将军府,雅馨阁,赵宇轩拿着一瓶酒往死里喝,似乎只有这样,心中的痛苦才能少点。
“将军,你不能再喝了。”
李墨惜不知何时站在了赵宇轩哪的身旁,可是赵宇轩沉迷于那坛酒,根本看不到她眼中的心疼和泪。
李墨惜已经为赵宇轩产下一子,只是对于这个儿子,赵宇轩根本就不在意,这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自从李墨惜产子后,赵宇轩就根本不进她的房间,天天呆在雅馨阁,他觉得这样心中才能好过一点,他负了她,本来以为她在宫中的皇上宠爱便可以享一世繁华,可是他错了,错在他太相信自己,他以为她会接受他的安排,但是她没有,为了拒绝,三番两次的惹怒皇上,他一直派人打探她的消息,每一次都惊心动魄,他想带她走,可是现实太多的无奈,他无法放下这么多的包袱,他必须舍弃她,只是竟然想不到的是,一夕之间她就化成尘埃,消失在这个世界,他后悔。
李墨惜感受到赵宇轩心中巨大的痛苦,自从听到依柳葬身火海的消息,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雅馨阁,李墨惜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安慰,依柳走到这一步,她也参与其中,一时竟不知如何做,只能站在赵宇轩旁边,虽然不起丝毫作用,至少也能让他感觉得到,他不是孤单的。
“将军,她已经走了,她已经走了。”
李墨惜带着哭腔提醒道,即使他不能接受又能怎样,她确实已经离开了。
“啪”一声,酒瓶破碎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雅馨阁显得格外刺耳,赵宇轩一个转身人已近来到了李墨惜跟前,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颚,沉重的声音传来,冷冷的口气让李墨惜不自觉的颤抖:“我再告诉你一遍,她没有死,她没有!”
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被他缠住的下颚的手也慢慢的收紧力道,李墨惜立刻疼的冷抽一口气,看着伤心欲绝的丈夫,心痛万分,这是她的丈夫,此刻却在为别的女子伤痛忧伤,这让她情何以堪,由于疼痛,加上心痛,李墨惜的眼角渐渐湿润,入珠帘般泪珠一滴接一滴的滑落,猝不及防的打在赵宇轩紧握的手上,绽开一朵朵白莲,在微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这泪似毒药正在侵蚀赵宇轩的手,赵宇轩匆忙的放开手,怔怔的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脸,一脸厌倦,转身拿起酒继续喝了起来。不在意面前的女子,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一般,屋内再次陷入沉寂,除了一声接一声的破碎声,在空荡的夜显得格外清明。
李墨惜努力的鼓起勇气,慢慢的走向赵宇轩,每一步都都走得格外小心,担心一个不小心,再次惊扰到那个人,李墨惜慢慢的走着,仅仅几步之遥,她却彷佛走了几个世纪,来到赵宇轩身边,看着他坚硬的线条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李墨惜苦笑,敛去心底的伤痛,拿起近在手旁的一壶酒努力的喝着,就大口大口的落入口中,焦灼辛辣充斥整个味觉,刺得李墨惜的眼泪再次留下泪,一壶酒尽,李墨惜再次拿起一壶酒,想都没想就往嘴边送,一只有力的大手夺去了她手中的酒壶,狠狠的甩到一边,狠狠的砸在窗上,破碎一地,李墨惜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痛,由于极力的克制,肩膀在灯光中微微颤动。
“出去。”
冷冷的两个字,狠狠的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李墨惜忍着满心的落寞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转身看向那个身影,眼角酸涩,这就是她的命吧,她永远也取代不了她的位置,即使她已经离去,还是一样,她做多少都是徒劳,远远不及那人的一个眼神,甚至只是一个背影。
“将军,若你累了,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我和孩子永远都在你身边。”
窗边的身影微滞,只是一瞬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场景,李墨惜站在门外,看着里边醉生梦死的丈夫,泪水静静的流下,在微风中化成死死细雨,打湿了额衣襟,打湿了鬓角,也花了妆容。
十月的细雨格外清冷,带去了夏天的炎热,也带了冬天的寒冷,细细密密的小雨如细密的针,一根根刺进李墨惜的身体,可是这身体上的伤怎么也不及心中的半分,李墨惜就这样站着,一直站着,知道屋内的人冲出来托起她身体的那一刻,她才含笑闭上双眼。
“你这是何苦?”
依旧是淡淡的口气,可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漠,李墨惜惊喜的发现这一变化,嘴角含笑,依旧执着的说道:“我是你的妻子。”
“我是你的妻子。”包含着多少的无奈,她努力的想要当他的好妻子,可是他的心中永远也看不见她,赵宇轩看着执着如她的李墨惜,心中某个地方被狠狠的划破,一滴滴的血液流满心田,迷糊了这片光景,赵宇轩小心的抱起李墨惜,在细雨中,黑暗的夜在怎么暗,也及不上失去她的世界。
“依柳,依柳,你为何如此狠心。”
赵宇轩抱着李墨惜,口中念得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昏睡中的李墨惜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慢慢安静下来,眼角一滴温热的液体沿着眼角流下。
蝶恋花,花不谢,心不会飘雪……
“墨惜,对不起。”
赵宇轩轻轻放下李墨惜,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李墨惜,即使是昏迷中的李墨惜也为这一声忍不住的微微颤动,赵宇轩用手轻轻拂去她眉角的愁云,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只是轻轻一点,却包含着无限的歉意,昏迷中的李墨惜感受着浓重的酒味慢慢退离房间,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墨惜,对不起,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我的心给不了你,她的心太过脆弱,只是我看清时已经太晚了,那天晚上,我不该将她推向那个人的怀抱,或许更早前我不应该将她推出我的世界,我以为我可以接受她离开的事情,可是我回来后才发现,我能让她退出我的视线,却无法让她离开我的心,我残忍的毁了她的一切,如今,她真的离我远去了,我才发现,我错了,我会害怕,害怕这一切的一切,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离别,人离心不离,哈哈哈哈……”
赵宇轩苦笑,笑的凄凉,回荡在这个漆黑寂静的夜,冰雨打在脸上,痛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