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唤起人来倒是顺嘴得很!
苏锦颜头也没回,冷冷道:“我的人身手太差,担不起出宫送信的重任,德妃娘娘另找别人吧。”
想得美,要送信也是直接往京营送,往兵部和各处掌兵的都尉以及各部堂官那里送,谁要去杨家?
中间让杨家那个宠妾煤气的杨大人联系朝臣兵将,这勤王护驾的功劳就全成了他的了,打得好算盘呢。
德妃到这时候还在给自己盘算,怎么就不知道先想办法稳住宫中形势?
苏锦颜心头火起,连内殿尸首都没命人拖走,就这么丢下德妃,带人出了屋。
德妃被苏锦颜的态度气得不轻,十皇子却快步追了上来:“三嫂要去哪?我可以跟着你去吗?”
十皇子一脸紧张,殷殷相求,生怕苏锦颜不答应。
苏锦颜停步,面色严肃的问道:“十弟,你可知道跟着我会发生什么事?我是要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十弟确定要跟着我?”
十皇子点了点头,觑一眼内殿绣帘,坚定地说:“我要去。”
“确定吗?”苏锦颜再次问道。
“我很确定,我要去!”十皇子点了点头,眼神越发的坚定。
闻言,苏锦颜点了点头,笑道:“那便跟着吧!总归是要经过这些事,早些经历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咱们得说话,保持安静!”
“我知道了,三嫂。”十皇子十分慎重的点头。
“如此,那便走吧!”苏锦颜转头,朝着静妃点了点头,便带着十皇子一起,走了出去。
将人都带到院子里,苏锦颜悄声道:“景辰此时不知身在何处,我们先将昭和殿左右查看清楚,也好定夺下一步。”
领头的内侍点了一个同伴,“我们去。”
说着,无声挪了出去,在前头宫门上探了个头,随后飞速掠向后院。
昭和殿的宫人们事先被下了迷药,松绑之后也暂且动弹不得,倒是不担心人声乱吵惊动了外头的看守。
德妃在里头顾着女儿,一时也不会捣乱。
苏锦颜就在院子里静静等着内侍们查看归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去往四处查看的内侍们悄然回返。
查探的内侍便凑近了低声回禀:“昭和殿前后都有人守着,我们进出可以避开看守,主子要出去,就得先拔掉这些桩子。”
苏锦颜问:“附近其余宫室呢?”
“左边和后面的宫院里住着几位妃嫔,宫门紧闭,各有一个内侍守在周边。”
十皇子在一旁插言:“闭宫门是早晨二哥就下了命令,那几个都是不受宠的,兴许是奉命闭门一直没开。”
“再去探探。”苏锦颜说道。
“是!”探路的内侍再次出去。
须臾,内侍回返,果然回禀说两处宫院除了门口的看守,宫里头是没有粉裙宫女之类的人的。
苏锦颜皱起了眉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夜景铭如果想要挟持天子,除了要有足够的武力控制宫廷之外,静妃和德妃都是需要重点关注的。
然而昭和殿里只有寥寥几个粉裙宫女,而且德妃还是被诓骗来的……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夜景铭并没有足够的人手控制一切?
不然为什么不单独关押静妃和德妃呢,就不怕她们在一起生变,商量出反击的办法?
而且周围低等嫔妃的宫院干脆只有一个看守,一旦出事,又顶什么用?
“右边隔着一个宫院的小院里是不是没有人?”苏锦颜问。
如果她记得没错,昭和殿附近该有一处闲置的院落才是。
那是当年一位宠姬所住的地方,因为那宠姬死得惨,后头住进去的人又先后生病亡故,那个院子就成了宫中一处不祥之地,空置着没有人住,只有一个老内侍在里头看屋子。
前世的苏锦颜有一次误入其中,看见院里荒草都长了老高。
如此荒芜的地方,此时潜进去暂时藏身再好不过。
探路的内侍点头道:“是的,方才已经看过了,那边小院子只一个老宫人在窗前晒太阳打盹,门外附近没有看守的人。”
想也是没有,那院里根本没有主子,看守与否都是一样的。
苏锦颜道:“咱们去那边。”
六个内侍互相看看,齐一点头,鹰皋一样掠出昭和殿正门,翻墙的时候比猿猴攀树还要轻松。
苏锦颜提着心静候。
偌大的院子空空落落,春末夏初的季节,花圃里各种名贵鲜花开得正艳,灼灼耀眼。然而本该人来人往的昭和殿却是寂静如水,殿内没有声音传出,宫墙外也没有声音传入。
夕阳在远方天际一点点滑落,若无风动树梢,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
区区半柱香不到,掠出墙外的内侍们翻墙回返,手里提着四个人,正是先前守在门外的四名灰衣内侍。
之前还凶神恶煞般的人,此时身体软软被拖过来扔在墙角,竟无一丝反抗之力。
宫堇再次低声道:“都死了。”
苏锦颜平静点头。
六名内侍扔下尸首全然没有停顿,又一次飞快掠了出去,向着后院方向。
于是不一会,又是三个灰衣内侍的尸首被提回来。
“全清理干净了。”领头的内侍近前回禀,“请主子快走,以防对方发现看守没了,节外生枝。”
说着,转过身去半蹲,并朝苏锦颜示意。
这是要背她?苏锦颜二话不说,立刻攀上了内侍的后背。
十皇子见状,有样学样的爬上了一个内侍的背上。
“走!”
五名内侍带着苏锦颜和十皇子,后头跟着宫堇,一行人快速离开昭和殿院落。
留下一名内侍在院子里守着,一则接应殿内的内侍,有什么事尽可照应,二来也是怕轩辕月瑶去而复返,发现看守不见了之后,生出什么事来。
正在此时,内殿的窗子被人从内推开,德妃的脸隐现在窗棂后面。
见到院中多出来的许多尸体,她脸色白了一白,然而看到苏锦颜等人飞掠而去的背影,她惊惶的目光便有些发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内侍影子似的站在她身边,不说不动,却像绳索一样束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