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二十分钟左右,出现一个人头的镜头,旁边的谢文静嗡嗡了两声。梵意看了一眼谢文静,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前排坐的两个女孩,吓的大叫了两声,相互抱在一起,再也不敢看大屏幕。
梵意想拍拍她们的肩膀,对她们说,姑娘还是别看了吧?花钱买罪受。
整个影院的女生也是都被吓了一跳和男朋友来的,早就钻进男生的怀里,和女伴一起来的女生只有相互安慰的份。
谢文静从头到尾都没有大叫过。
等到电影看完后,谢文静撕下嘴上的胶布,“哎呦,可憋死我了。”对旁边的梵意说,“梵意,你怎么哭了?不会是吓的吧?”
梵意摇摇头,“走吧,还敢一个人回家吗?”
看完一个警察被掏出内脏之后的谢文静再也不敢自诩为“谢大胆”了摇摇头挽着梵意的胳膊说:“我要去你那里睡。”
此时,李纪修一个人从影院的左侧门走出来,西装脱下,拎在手里,走到停车场,停在车旁边,吸了一支烟。
这是他曾答应过她要去看的电影。今天,他前来赴约,却迟到了八年。
这些年,李纪修一直在想,是不是从那一次他失约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别离?
李纪修下班开车回家。
突然手机响了,带上耳机,接听起来,“你好。”
“纪修,我现在正往你那边赶,还在忙吗?”电话里透出一个女生的声音。
“没有,我也刚好在路上。”
“那我们就在你家见吧。”
“嗯。”
李纪修挂上电话,便专心开车。
远远地,李纪修便看到自家楼下站着一个女生。那女孩仿佛是感觉到了灯光,转头朝李纪修这边望来。李纪修把车开进车库里,走到女孩身边问:“艾薇,你怎么来了?”
刘艾薇举举手里拎着的饭盒,“包的饺子,就给你送来了,你应该没吃饭吧?”
李纪修点点头,“上来吧。”
刘艾薇进门后,便很熟络的到厨房,把饺子放进盘子里,端到餐桌上。刚好李纪修也换好衣服,一边挽着衣袖一边走过来的。
“你尝尝。”刘艾薇帮刘艾薇夹了一个饺子到碗里。
“嗯,不错。”李纪修依旧保持着这些年来养成的沉默寡言的习惯。
“纪修,你怎么越来越不会照顾自己了呢?”刘艾薇想起自己刚才看到李纪修家的冰箱除了快餐就是方便面,厨房里也放着咖啡。
“哦,太忙,没时间。”
刘艾薇叹了一口气,“吃完饭,我陪你去趟超市。”
李纪修和刘艾薇到附近的一家的超市,刘艾薇拉着李纪修走到水果区,“你不能一直都吃垃圾食品,要多吃点水果。”
“买葡萄好不好?”刘艾薇边挑葡萄边问李纪修。
“随便。”
此时,超市里的人不是很多。多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有时间,也有精力。趁着超市快要打烊时买些便宜的水果回去,像李纪修这样的上班族则很少,因此也格外的显眼。
一个老太太对正在挑水果的刘艾薇说:“姑娘,好福气啊。找了这么好的老公,上了一天的班,还陪你逛超市。”
刘艾薇笑笑,没有解释,转头看李纪修正盯着一堆芒果发呆,“纪修?”
李纪修回过神来,“嗯。”
“你怎么啦?”
“没事。买点芒果吧?”
“好。”
李纪修把刘艾薇送回家,提着一袋的水果上了楼。
走到厨房,切开一个芒果。
“李纪修,给你一样东西尝尝,看看有没有你的苹果好吃……怎么样?好吃吧?”
李纪修仿佛又看到梵意那么温暖的笑容。
伸手拿起一块芒果,放进嘴里,却再也没有当年的味道。
走到客厅接起电话,“李钰,有什么事吗?”
那边李钰说:“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
李钰也知道李纪修一向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对于李纪修那么简短的回答倒也不在意,“我想毕业后回家乡教书,那里的孩子太苦了,我想为他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嗯,爸那里我会跟他说。”
“哥,谢谢你。”
李钰就知道,聪明如她老哥,怎么会不知道她打电话的意图,无需明说,李纪修就会猜到。只是她觉得李纪修这样会不会觉得累?
她好久都没有见到李纪修笑了。
下午五点,梵意还没有下班,忙着准备第二天文化节的事。她要去看明天准备展出的画是不是已经摆好位置,还要布置明天的发布会场。明天不仅是文化节,也是文化局也是借机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宣传D市的历史文化。
“小张,这个布景摆在左边。”梵意在会场指挥着,“这个放右边。”
“明天就在这个位置放三十张椅子……”
待梵意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洗了个澡,泡了个面便合衣躺在床上。
梵意并没有睡着,虽然很累。
这些年她已经养成了不过凌晨三点合不上眼的习惯。
四点钟的时候,梵意才渐渐睡去。一会儿,闹钟便响了起来。梵意很利落的起身收拾。
梵意化着淡妆,穿着职业套装走进博物馆,站在春秋时期的馆前准备接待游客。
有些人会借着这次文化节的机会,逛完油画,也会到其他的展馆去看一下。
梵意带着耳麦,面带职业微笑的引着大家在馆内行走,走到一个画前,“这是当代的国画大师无痕大师画的唯一一副人物画。据说这是他参考各家史书对褒姒的描写所画。据说褒姒原本不姓褒,而是被一家姓褒的收养为义女,而改姓褒。后来周幽王要选秀女,她作为褒家的一员进宫,后来也便有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龄比较小的男孩问道:“姐姐,为什么周幽王要烽火戏诸侯?”
梵意笑着说:“因为褒姒进宫以后并不笑,虽然她很漂亮。”
“她是不是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啊?”
“应该是吧。”
梵意觉得自己在讲解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人老是在盯着自己看。趁着让大家自己看春秋时期的铁器的时候,梵意也偷偷的打量那人几眼。
梵意觉得那是一个凌厉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有一种逼人的气势,冷峻而又严厉。
梵意是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他。
介绍完之后,梵意把大家送到出口,礼貌的鞠了个躬。她又看到那个男人的目光,觉得他在研究自己,心里不由的升起一阵恐慌。
梵意见那人正朝着自己走来,就在快要走到她身边时,她被一个人抓住胳膊,惊讶的叫道:“梵意!”
梵意转头,看到陈树风一脸的欣喜,那个人已经走进梵意身后的洗手间了,梵意不由的长吁一口气。
陈树风见梵意向后看,问了一句:“你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
陈树风说:“你在这里工作?”
“嗯。”梵意点点头。
“你怎么不来找我们?”
梵意。
“什么时候下班?”
“五点。”
“好。下班后,我过来接你。我们聊聊。”说完,陈树风便离开。
梵意见他并不是进展厅,而是朝会场的方向走去,才发现,他不是来参观的,而是出席发布会的。
在博物馆遇到陈树风的事,稍稍打乱了梵意的心。后面的讲解,梵意有些心不在焉的,终于熬到了五点下班。
梵意换好衣服走出博物馆,陈树风早已站在车旁等候了,见梵意走过来,很绅士的替梵意打开车门。
陈树风坐在驾驶室上,从前视镜看了眼望着窗外发呆的梵意,“我们八年没见了吧?”
听到陈树风在对自己说话,梵意回过头来,“嗯。”
陈树风没再说什么,只是专心的开着车。
周末,梵意思虑了好久,终于把已经回国的消息告诉了于映真。于映真在那话那端兴奋地大叫,“真的吗?梵意,你回来了?太好了!”
“是的,我回来了,映真。”
“太棒了!我本来还在遗憾你不能参加我的婚礼,给我当伴娘呢!”
梵意内疚的说:“映真,恐怕我不能给你当伴娘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把不幸也带给你。
于映真婚礼那天,梵意特意挑了一件看上去不那么暗淡的衣服去参加婚礼。
于映真和宋子健早已在门口迎接来宾,梵意远远的看着宋子健对于映真很温柔的笑,也终于放下心来,走上前去,对于映真说:“映真,恭喜你们。”
于映真很高兴的把梵意拉到一边,抱着梵意说:“梵意,我好想你。”
梵意把头埋进于映真的肩膀上,“我也是。”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滩湿热的水汽,伸手替于映真擦干脸上的眼泪,“新娘子可能哭啊。”
于映真说:“先去里面等我。”
梵意点点头。
梵意坐在家人席上,看着于映真和宋子健在台上幸福的对视,也感慨万千。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可能是于映真的奶奶,对梵意说:“我们家映真漂亮吧?”
梵意点点头,“很漂亮。”
不是说新娘是最美的吗?
那位老人又说:“我那位孙女婿也是好的没话说。什么都不用映真操心。“梵意依旧点头,“嗯。“
于映真婚礼结束,梵意去了一个地方,她以前的高中,她的第一中学。
正值下午学生返校,梵意在校园里碰见了好多回校的学生,他们手里还是提着几个包裹,看来还是如以前一样。
梵意去了她一以前的班级。
班里只有寥寥几个同学,见梵意进来,问她找谁。
梵意说:“我只是回来看看。”
坐到她坐到她以前的位子上,桌子上写着“李纪修和梵意,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几个字还在,只是下面多了几行小字。
“你们一定情侣吧?”
“好佩服你们。”
“祝福你们!”
最后一行是刚刻上不久的,“你们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梵意闭上眼,想象着此刻李纪修还坐在她的左边,阳光洒进来,铺满一地金黄。
“请问,你是梵意吗?”
梵意睁开眼,看到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站在面前,好奇的打量自己,还没等到梵意回答,那女孩就跳起来,“你一定是的,不然你不会这么准确的就找到这个位子的。你知道吗?我们每一个坐在这个位子的人,都会很小心的保护桌子上的字。”
梵意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在保护她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