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叶天瑜还是听得很清楚。
她沉默了一会，才往椅子上一靠，上下打量了下林天翔。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说话和做事似乎都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还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人吗？叶天瑜微微地皱了下眉，才低低地说。
“林天翔，你别这样。我说离婚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
关于离婚这件事，其实叶天瑜已经考虑很久了，之前没有提过，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再也不回江城，等到分居满两年之后，她就可以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这件事了。
谁知道因为一次广告节的活动，她和齐凌一起去了江城。要是没有碰到林天翔的话，她也许还不会说出这件事。
既然是碰到了，恰巧他又缠着她不放，叶天瑜才选择直接跟他说离婚的事情。
看到叶天瑜一副认真的模样，林天翔的心阵阵发疼。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现在他们的孩子估计都会跑了。
可是就因为张眉，他和叶天瑜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一次落到了谷底。
他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跟叶天瑜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
她的孩子要是因为意外失去的话，他还能说出几句安慰她的话，可不是。
那是因为他的亲妈，才会导致他们的孩子就这样失去了。他其实也很伤心，一边是他亲妈一边是叶天瑜，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就像是张眉说的那样，她的初衷是为了他好。可是她做的每一件打着为他好的事情，林天翔都无比的反感和厌恶。
叶天瑜越是认真，他的心就越疼。林天翔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地失去她，失去自己最爱的女人。
他能够看出来，叶天瑜和齐凌之间并不是情侣关系。她为了和自己分开，居然连假情侣的事情都能够想出来，可见她受得伤害是有多大。
“天瑜，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可我还是要说，之前的事情很对不起。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到那些伤害，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许根本不用承受这些。”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林天翔只是想让叶天瑜明白，他对她的心是认真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认真的。
他所有的纠结和痛苦，叶天瑜都看在眼中。她多么想告诉他，其实她心中还是爱他的。
可是不能够了，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爱一个人的资格了。
就算是林天翔还爱着她，就算是他们之前还有感情，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就算他们多么地留恋，也都挽回不了。
“林天翔，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想我说的话你能够听懂，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面对呢？”
反正他也已经知道打掉孩子的真相了，叶天瑜也就没有在他面前假装大度，而是用一种痛苦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否认我们以前确实有过幸福的时光。可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你知道吗，现在看到你我想到的不是快乐也不是幸福，而是那个失去的孩子和无尽的痛苦！”
这是叶天瑜真是的心理感受，说完这些之后，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望着叶天瑜脸上毫不掩饰的痛苦，林天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到底她是受了多大的伤害，才会连过去所有的幸福回忆全部都忘掉了，有的只是无尽痛苦的记忆呢？
他低着头，在脑中不断地想着应该要怎么说，说什么才合适。结果想来想去，他自己都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天瑜，我知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但你相信我，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林天翔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听起来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呵呵……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可是他们还有以后可言吗？望着面色痛苦的林天翔，她苦涩地笑了笑。
“林天翔，你觉得我们还有以后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有什么以后可说？”
是啊，他们还有以后可说啊？这一点是林天翔从来都不愿意去想的问题，可是现在却偏偏要去想。
他抬头，对上叶天瑜满是痛苦的眼神，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无言的林天翔，她脸上的苦笑更盛。
“林天翔，你心中都很清楚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又何必跑到这里来浪费时间呢？回去吧，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他知道叶天瑜会生气，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重新在一起，可是林天翔就是不愿意放手。
这是他一直都爱着的女人啊，这么多年来，他爱的女人就只有叶天瑜一个，如果现在放手了，那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没有叶天瑜的生活他是再也不愿意去回忆了。
如果从来都没有再遇到叶天瑜的话，他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真真实实地在一起生活了三个月多，那三个月的时光是那样的恩爱和甜蜜，他怎么能够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
看到叶天瑜眼底的痛苦，林天翔即便是不想问也还是问了出来。
“天瑜，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你可以当做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吗？”
问完之后，叶天瑜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她痛苦地看着林天翔，一字一句地说。
“林天翔，就算是忘不掉，就算是我记得以前那又能够怎么样呢？你妈亲手把我所有的幸福和可能给斩断了，你觉得以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够得到幸福吗？我的孩子我的未来全部都没有了！”
这些话她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就算是齐月也不知道她不能够生育的事情。
上次在机场，那样匆匆忙忙吼了几句就离开了，现在总算是当着林天翔的面给说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轻松了很多。
“我以为我是幸福的，在她跟我说终于想通了要接纳我和孩子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是有多开心，更不知道我是怀着多么感激的心情对她，可是她怎么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呢？那可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啊，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上，就被她无情地给杀死了，你知道当孩子离开的那一瞬间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那个时候的我甚至都想到了死吗？”
说完这些的时候，叶天瑜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她没有去擦，只是想在这个时候把心中的那些委屈和痛苦全部都宣泄出来。
“她把我的孩子杀死了还不打算放过我，还用我爸妈来威胁我，让我给你留下了那样一段录音。你是知道的，我有多么期望这个孩子的出生。可是她呢？她把我所有的期望都打碎了。”
她的痛苦和无助全都在林天翔面前展露了出来，他先要去安慰她，最终却只是喃喃地说了两个字。
“天瑜……”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脑子里的那些痛苦和无奈全部都赶走一样。
“你知道吗？当时马医生跟她说，我先天子宫发育不良，而且只有一侧输卵管是好的，如果这个孩子打掉之后，很有可能再也怀不了孩子。她不但坚决地要求马医生打掉孩子，而且还让她把我完好的那一侧输卵管给切掉了。林天翔，我那个时候的痛苦是你永远都无法明白的。”
她说的这些，就连林天翔听了也都红了双眼。
在叶天瑜受苦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对了，那天是他正式连任集团主席的日子，她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张眉要带她去做产检，他竟然还跟她说，马医生的医术很好，在那边做产检很安全。
就是这样的一个选择，让他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叶天瑜，更甚至是给她带来了这样不可逆的伤害。
如果早知道会发发生这些事情的话，他还会不会赶着去开主席大会，还会不会依然想要坐上集团主席的位子？
只可惜时光不能够倒流，谁也不知道就算是回到了从前，林天翔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天瑜……我知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也知道这件事对你的伤害很大。可你要相信我，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再也不会！”
除了这些，林天翔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再说什么，更不知道他要如何跟叶天瑜保证才能够让她打消离婚的念头。
“天瑜，我们不要离婚，我对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认真的，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不好？”
认真的？认真又有什么用呢？叶天瑜睁开双眼，看着满脸焦急的林天翔，勾唇笑了笑。
她的笑比哭还要难看，里面透着绝望和无奈。
“林天翔，你放过我好不好？难道你感觉不到吗？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你妈就不会放过我，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受够了！我只想过安宁平静的生活，你就让我在这里一个人好好地过不行吗？”
“天瑜，我是认真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天瑜给打断了，她盯着林天翔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
“林天翔，我也是认真的，这婚……我们必须要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