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胖子补完数学回来，我感觉身体被掏空，嗓子扯得干哑，走在街上只有两条腿还在动，脑袋也已经是一团馊掉的浆糊。
那小胖子太没人性了！哎哟喂，把我气得呀。
为啥一个题讲N遍都不懂呢，空集有那么难理解吗？并集交集补集全集怎么会没有区别呢，我长得不好看也不能打瞌睡吧小祖宗……
这还只是第一章基础部分，往后还有三角函数不等式数列排列组合立体几何解析几何，小胖子怕是命不久矣，我估计撑不过六月就要嗝屁。
为了挣点面包我不仅把大好青春年华搭进去，而立的三十、不惑的四十、知天命的五十、老掉牙的六七八九十都要陪葬，这辈子我估计很难活到一百岁成人精数孙子玩了，悲怆。
想着想着我越发难过，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儿，悲痛之余肚子倒是保有精力百折不挠，一直咕咕叫，提醒我快点进食。
最近馒头吃多了，看到白花花的大馒头都倒胃，我寻思着回学校食堂开个洋荤，要一大碗牛肉米线，三两的。
依然是莫名地发憷，总感觉有人在偷窥我，已经走到小巷子里了，这回总不可能跳出个表哥送豆浆吧。
我回头望望，根本没人，但是被偷窥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搞不好是不法分子觊觎我美貌一直跟踪，得手了就把人卖到山里给糟老头子当媳妇儿。
老娘我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儿，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我还是比较怂的。腿已经有点软，头皮隐隐发麻，老爸老妈只有我一个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还是很凄惨的。
啊呀，妈。
我拔腿开跑，前面竟然还有条小狗挡道，这犯罪团伙穷凶极恶，连小狗都被教坏了。
狗狗摇着尾巴向我跑来，我刹不住，啊呀妈，狗子扑过来了。诶，这小狗长得可真俊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鼻子小小黑黑的，几条小短腿儿蹦跶蹦跶、一扑一扑往前跑，好萌啊，看上去像白胖放大版的球球。
“球——球。”
我喊了一声，小狗就撒欢扑到我身上，不停地蹭啊亲啊，疯狂扭屁股摇尾巴。
真是球球！
阿球萌得我心都化了，我把小狗抱在怀里，忍不住摸它绒绒的毛和肉呼呼的小爪爪，还有圆滚滚的小肚肚，手感真的超级好啊。
“小家伙，这才几天不见，竟然长成了小胖哒，看来你弦东爸爸喂得很好嘛，长这么快，快说一天都吃了些啥。”
“球球一直闹，它要见小陆阿姨。”
我闻声抬头，看见弦东正晃悠悠走过来，手插裤兜步态悠闲散漫。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裤子，显得身材比例极好，头发依旧是栗色，碎碎的刘海挡住眼睛，却挡不住眸子里微闪的光。
“球球说，它想见小陆阿姨。”
“屁嘞，狗会说话吗？”我抬起球球的两只小前腿儿咯吱它，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小狗在我腿上乱翻。“我就觉得有人在看我嘛，刚才还以为是人贩子，没想到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旮旯犄角找到我？”
弦东淡淡笑了笑，蹲下来轻声说道：“只要想找就一定会找到啊。”
我不语，自觉有些尴尬。
这诡异暧昧的气氛颇有一家老小团圆的味道，父亲带着狗小宝找到了发疯失散多年的媳妇儿，他对她说，只要想找就一定会找到啊。
只可惜那苦命女人根本不是他媳妇儿，两个大活人也根本生不出狗儿子，傻的不只是她。
“我说了，是球球很想你嘛。”
弦东说得疏离淡然，说完定定望着小狗，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早想把球球带给你看了，你之前总不放心我能照顾好它，现在看到我儿子活蹦乱跳，怎么样？放心了吧。”
我点点头，正儿八经地说道：“你办事，我放心。”
……
流光餐厅，整层楼数不出第五个人。弦东、我、美丽性感踩着12厘米恨天高的服务员、大胡子大胡子特man的厨师，当然球球也是一个活物，那便勉强算有五个呼吸体统在工作。
“郑先生，您点的餐已基本上齐，斯蒂文厨师刚刚做好最后一道菜。”
“好的，知道了。”
我十分惊恐地四处张望，亦十分惊恐地听完以上对话，屁颠屁颠跟在弦东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里好安静，你是不是包了整层楼啊。其实没必要这样的，吃顿饭而已，上哪儿吃不是吃，吃啥不是吃？”
弦东笑笑不说话，我被这高深莫测的笑容打败了，紧张得捂紧怀里的球球，小狗吱了一声。
弦东突然转过身问我，“你很紧张？”
我避开他波光流转的桃花眼，慌了神忙低头，“不紧张不紧张，我自在的很呐。”
整曾楼就只有四个人，我再说紧张估计连球球也被抱走了。老娘只是被这排场惊到，又作死想起自己的穷日子，早上还在啃五毛钱一个的干瘪馒头，下午就有土豪请吃饭，还包场清空闲杂人等，这什么世道。
“你们都下去吧。”弦东朝美女服务员柔声说道。小美女甜甜一笑，踩着小高跟儿一路婀娜多姿拐下楼，连着大胡子厨师一块儿闪。
哇哦，对美女就是不一般啊，弦东说话那叫一个温柔。毕竟人家是无数小姑娘大婶大娘的梦中情人嘛，刚才这六个字不知又要惹来多少相思。
“小陆，你在笑什么？”
我惊醒，“啊，我在，我在胡思乱想，想球球能吃什么。”
弦东直直看着我，眸子深沉似海，神情比较古怪，看得我心里发毛，忍不住摸摸自己脸上是否有东西。
“把球球放下来吧，让它自己玩会儿，狗狗不能吃这些东西，你快吃吧。”
我长舒一口气，啊，这货终于说话了，还以为我脸上突然长出一堆麻子呢。
面前牛排扑鼻的香气早已刺激我的唾液疯狂分泌，我拿起刀叉干劲十足，切下牛排好大一个角，一戳差点把盘子打翻，白瓷盘清脆作响。丢死人了哎哟喂。
我战战兢兢抬起头，看见弦东正淡定地切下一小块肉往嘴里送，一声不吭假装没看到，心里估计在想，还好早把其他人支开了，省得我给他丢人。
我看他一直没抬头，便迅速伸手把移位的肉捞回盘子里放好，再仔细观察他吃西餐的动作，怎样拿刀叉，又怎样优雅地切下一块肉送进嘴里，我一直跟着比划，完了他一抬头，看见我还在比划。
“把你盘子递给我。”
“啊？”
弦东站起身把我盘子捞去，牛排切成了一片一片，然后再还给我，“好了，现在你可以直接吃了。”
我囧得无地自容，小声支吾着，“对不起，我，我已经好久没吃肉，有点慌，我失态了。”
弦东寡淡地笑了一下，“如果小陆对面坐的是郑超然，还会这么可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