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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竞争智慧——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可怕对手(1)

1.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自己

2014年,任正非在出席华为“蓝血十杰”管理人员表彰会时,有记者问他:华为最强大的对手是哪家公司?任正非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的竞争对手,就是我们自己。在华为公司的前进过程中,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能够阻挡我们的,就是内部腐败。所以,我们最大的竞争者是我们自己。”

任正非表示,华为不片面地追求企业的规模,华为的发展不缺资金,因此不会进入资本市场,绝对不上市。“一旦进入资本市场,华为必然面临股东的压力,被迫要多元化。”他指出,“多元化必然会摧毁华为,所以华为要防止多元化。”

任正非表示,整个公司只有把战线变得尖尖的,才能突破其他各国对我们的产品封锁,否则就把公司的能力拉得平平的了,什么城墙都攻不破。我们必须要在一个主航道上,是以价值为中心,不是以技术为中心。如果经济出现大的波动,我们活不下来的恐慌会很严重。我不会支持你们拿公司的生命去垫底。但是你们改进公司的主航道,在主航道上提高了竞争能力,我支持。

许多公司落败,败在用公司的生命豢养了一部分人的野心上;败在为技术而技术,偏离了客户核心价值上;败在团队盲目扩张自己的地盘上;说穿了还是败在老板的妇人之仁上。

任正非舍己从人,不为人治,便利从心,以无形衡权有形。任正非坚信华为只能把战线收得尖尖的,聚焦客户核心价值,才可以用好产品“一针刺破天”。

“猪在风口上也会飞”用来形容互联网行业极为形象。大势之下,很多企业借此暴起,而一些老的企业在这个风口上也极为难受。比如,苏宁在零售行业受到互联网的巨大冲击,李宁、361度、匹克等服装企业受到网购的冲击,当然,也包括小米手机在互联网上引发的冲击波。这些冲击,不可能不影响到以任正非为代表的华为决策层。那么,华为,至少其手机也在风口上,是随风而起,还是被大风吹翻,抑或岿立不动?这是任正非必须要选择的。

外人不可能知道他和手下将军们的决策逻辑,但是,结论已定:固守华为固有优势,把互联网等当工具,而不是盲从所谓“互联网思维”。为此,任正非多次内部撰文,稳定军心,也是稳定价值观,稳定华为已经固化多年、且不断在优化的管理结构。

也就是说,华为认为自己应该做赑屃,虽然在风口上,但是体重极大,扎根也深,不会随风起舞,也不会被大风吹走——诚然,这是华为的DNA,渗透到15万人和组织的各个环节,改起来的成本和风险甚至远大于维持现状。在余承东团队为了自己的互联网手机追赶小米取得成绩时,任正非强调的是盈利能力,是长跑。

赑屃是大禹治水时候被大禹制服的怪物,靠压在其背上的大石才镇压下来——华为的强势准军事化管理镇服的恰恰是中国人,乃至所有人身上的惰性、趋利性,这是它的执行力超强的原因。

世界上伟大的公司一般都是通过创造一个行业,之后利用在行业的绝对领导地位获取超额利润而飞速成长的。例如,贝尔在通信领域,IBM在大型机领域,苹果在智能手机领域都是如此,但是这类领先公司一定是建立在创新机制发达的国家。而华为从一出生就打上了为“活下去”而奋斗的烙印,虽然华为在国内处于科技领先地位,但是在全球视野中,任正非也一直认为自己只能算一个不错的跟随者。华为无法超越,也就不能获取超额利润,所以现实中华为人必定只能靠辛勤劳动获取合理利润,这构成了任正非选择策略的宏观基础。

在这个风险很大的历史时期里,任正非认为华为要清晰整个公司的战略,发挥属于自己的优势,才能产生足够活下去的必需利润。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要太乐观去估计自己,还是保守一点。

任正非认为地球虽然很大,但并不全是华为的,他们现在连美国市场都进不去;宇宙更大,还有太阳系呢,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当前他们还是要面对现实,要强调鲜明的目标考核,自己不会投资非战略性的产品,更不会支持研发部的人拿公司的生命去垫底。

从研发需求管理逻辑讲,华为一直以来强调研发是客户需求导向,从本质上讲,所有在市场经济中的企业都是以客户需求导向的,因为生产出来的东西总要有人去买,只是不同企业因为规模、实力、环境不同会选择满足不同层次的客户需要。

任正非指出华为公司必须要在一个主航道上,是以价值为中心,不是以技术为中心。既然作为一个辅助产品线,就一定要突出自身的价值贡献。把配套做好,压缩华为公司生产的成本,提高华为配件的质量竞争力,这点才是主流。

2.未来竞争是“班长战争”

任正非在2014年中子公司董事赋能研讨会上发表讲话。针对未来商场的残酷竞争,任正非提出主要为“班长战争”。

任正非说:“华为过去二十几年,一直采取中央集权的管理方式,为什么要中央集权呢,就是要组织集团冲锋,为什么要集团冲锋,因为我们火力不强,所以要集团冲锋,搞人海战术,近距离地集中火力。而今天,我们的作战方式已经改变了,怎么抓住战略机会点?这二十几年来我们向西方公司学习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有可能一线作战部队不需要这么庞大了。流程IT的支持以及战略机动部门的建立,未来有可能通过现代化的小单位作战部队在前方发现战略机会,迅速向后方请求强大火力,用现代化手段实施精准打击。”

针对未来的竞争,任正非提出主要为“班长战争”。但他同时强调,“班长战争”不是说班长可以为所欲为,而是需要资本的力量来监督。

任正非的这个想法与现代军事的理念不谋而合。在现代军事学术界有这么一种说法:在传统的军队概念中,班是最小的战术单位,而班长也只是一个最小的战术支点,所谓兵头将尾。但是,在信息化条件下,远程作战能力强大,卫星、宽带、大数据与导弹群组、飞机群、航母集群进行火力配置,使得班这个最小的战术单位,可以直接与指挥部信息转换,制定作战计划。班长这个最小的战术支点,有可能成为决定全局的要点。

伊拉克战争中,这种特征更为明显。许多战斗中,唱主角的不是过去的师团,而是连排甚至班一级小分队。这些小分队的士官们深入敌后,携带着卫星定位仪和激光指示器,随时可以下载卫星画面,根据画面去寻找敌人的踪迹,也可以通过卫星呼唤战机进行轰炸。

敏锐的企业家迅速把握住了“班长战争”这一时代特征。拥有十五万名员工的华为公司掌门人任正非之前就公开提出,要改变过去集团冲锋的作战方式,转向“班长战争”模式,以此来抓住“战略机会点”。其理由是,“要让听得见炮声的人来呼唤炮火”。

把指挥权交给一线,通过指挥权前移,让小团队在一线发现战略机会,即时向相关各方请求支援,用现代化手段实施精确打击,这正是许多创新型企业的成功经验。随着企业规模的壮大、市场的扩大,企业的组织模式必须相应改变。如果依然像过去那样把大部分甚至所有权力都收到后方机关来,机关势必越做越庞大,组织流程势必越来越繁杂,指挥成本势必越来越高,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公司创新艰难,甚至被市场淘汰。

有企业家从实践中得出经验:创新产品的研发,五六个人的团队即足矣。五六个人研发不了,五六十人也研发不了,就算配置到五六百人,还是难以成功。即使是一些大项目的开发,比如大型客机,也会分拆成一系列小课题,分头进行研发,最后进行统一集成。

因此,当下的创新型企业,“班长”往往成为决战决胜的主力,打赢“班长战争”已经成为竞争的利器。国际上成功的创新型企业,无论是微软、苹果还是谷歌,甚至中国的腾讯,其赢得市场的主导产品,无一不是小团队研发的。即使是一些传统大型企业、百年老店,如通用电气、国际商用机器公司,进行新产品研发之时,也开始组建小分队。

“管得越少,成效越好”,这是杰克·韦尔奇的一句名言。这是一种境界,是一种依托企业谋略、企业文化而建立的至高无上的经营平台。

韦尔奇认为,事必躬亲,只会累坏自己。习惯于相信自己,放心不下他人,经常粗鲁地干预别人的工作过程,这是许多管理者的通病。问题是,这会形成一个怪圈:上司喜欢从头管到尾,越管越变得事必躬亲,独断专行,疑神疑鬼;同时,部下就越来越束手束脚,养成依赖、封闭的习惯,把主动性和创造性丢得一干二净。

三国时期,诸葛亮第六次出祁山时,派人到魏营下战书。司马懿问下战书的蜀使:“诸葛亮饮食起居如何?”信使说:“丞相起得早,睡得晚。处罚20棍以上的事都亲自处理,说得多,吃得少。”司马懿听说后大笑说:“诸葛亮食少事多,那能活多久?”蜀将回报诸葛亮,诸葛亮感叹说:“司马懿深知我也!”不久,诸葛亮谢世。

显然,最终将管理者击垮的不是那些看似灭顶之灾的挑战,反而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追其根由,就在于企业管理者不善于授权。这也足以说明,合理授权对于管理者实现企业目标至关重要。

事必躬亲,最后积劳成疾,诸葛亮也不幸早死。作为一个管理者,不能事必躬亲,要懂得授权。面对很多有才华的下属,为什么不授予他们权力,把事情交给他们来办理呢?这样,既有利于增强下属的责任感,又能充分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一个企业领导如果不愿意授权或者不善于授权,那么他所领导的企业一定是一个缺乏活力的企业。

3.采取竞合策略

与竞争对手合作是华为文化的一大特点。一般来说,公司要么选择进攻,要么选择妥协;换句话说,要么竞争,要么合作。在华为发展的前20年,华为为了生存、成为更好的服务提供商,主要采取主动出击的策略。很显然,任正非当时认为竞争可以推动公司向前发展。不过,他认为竞争的核心是尊重竞争对手。

华为采用“竞合”策略是受到英格兰光荣革命的启示。1688年,奥兰治亲王威廉推翻英格兰詹姆斯二世的统治,这场无血革命给任正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意识到合作也可以取得胜利。任正非对历史事件有着浓厚的兴趣。在华为发展早期,华为会定期邀请东西方学者,一起探讨各国历史。

华为在英国也同样采取了竞合策略。例如,华为在英国班伯里成立网络安全认证中心,确保设备质量,并与英国信号情报机构英国政府通信总部进行合作,保证网络设备和软件安全可靠。华为的这些举措旨在让英国政府和广大客户相信华为和华为的流程。实际上,华为之所以能在欧洲发展壮大,除了其坚持以服务为中心的理念外,在一定程度上也要归功于其竞合战略。

在华为创业初期,任正非凭着自己的强硬作风扩展市场。当时华为为了抢单,不惜以“跳楼价”抢夺,结果不受待见,在海外市场处处遇阻,因为破坏了行业生态,导致树敌无数。但伴随着华为日益强大,华为的风格有了明显变化。当华为终端与小米、苹果比较时,任正非及时点醒华为终端,不要拿自己的长处去跟别人的短处比,小米是小米,华为是华为,也不要盲目对标苹果,关键是自己要赚到钱。

华为2011年进军企业业务时,口号喊得很响,似乎要吞噬一切。“华为企业白手起家,一方面要聚焦、要赚到钱;另一方面要学会与别人合作与分享,不破坏行业价值。”2013年年底,任正非针对企业业务BG发表讲话:“如果华为坚持自己去集成,就会树立一大堆敌人。”

任正非一直主张“企业业务在快速发展时,不能损害整个行业的价值”。他说:“你们提口号要超谁超谁,我不感兴趣。我觉得谁也不需要超,就是要超过自己的肚皮。”

华为能够在全球信息产业蓬勃发展的今天,做出如此优异的成绩,不仅与华为企业积极参与全球竞争有关,另外,与一些知名公司合作也十分重要。任正非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从商这条崎岖的道路上,如果没有任何人提出想跟你做朋友,那只能意味着你的价值主张出了问题。通常这样的企业都不会走得太远。

任正非曾经在一次公司例会中风趣地说:“如果我问你,麦当劳的对手是谁?相信多数人一定会说是肯德基,其实这个答案只对了一半,因为我们多数人只看到了他们的对立关系,并没有看到二者的统一关系。在对付中餐问题的立场上,麦当劳和肯德基却是盟友关系。他们时而是盟友关系,时而是对手关系,这正应了一句老话:‘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对此,我国著名经济学泰斗厉以宁老先生曾提出过一个有别于传统的“龟兔双赢理论”:龟兔赛了多次,互有输赢。后来指定路线发生变化,路中间出现了一条河。于是它们想出了合作的办法,兔子先把乌龟驮在背上跑到河边,然后乌龟又把兔子驮在背上游过河去,最后双双获益。这就是典型的竞合战略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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