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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月影摩梭情

曾有一段日子,铺天盖地的杂志媒体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个叫杨二车娜姆的摩梭族女孩从大山深处走来,向世界掀开了一角裙裾。一个与众不同的民族——摩梭族,一个美丽绝伦的湖泊——泸沽湖便惊现在世人面前。他们戴着面纱,神秘地站在那里,保存完整的母系家庭对外界充满了原始的诱惑。不等他们莲步轻启,满世界就欢呼而上。

汽车在崇山峻岭之间颠簸,山路弯弯折上折,一惊之后一险来。时时都有前面路面坍塌的报告,然而这些都阻止不了一群人热衷的向往。六个小时之后,小心翼翼的心像白鸽一样被放飞了。

人们兴奋地从旅游大巴上下来,见识了西湖大家闺秀的范儿,眼前突现一泓小家碧玉精巧灵秀的湖泊,顿时有些惊为天人的绝美。它以一副“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婉约,以一副“北方有佳人”的倾国倾城貌让人措手不及,恨不得立刻揽入怀中,“从此君王不早朝”。

清澈的湖面没有一丝污染过的痕迹,湖水清彻见底,能清楚地看到鱼儿游乐的身影,一群群,一排排,叫不上名字来,却能深切地感受着它们的快乐。湖岸边的小石头被湖水冲洗得很干净,细细碎碎,如米粒般大小,随手抓起一把,心中喜悦顿生。把鞋子脱了,尽情与在水里嬉戏奔跑着。亲近着感动着这些最原始最自然的美丽风光,久久不想离去,好想在这里建一间小屋,过着打鱼狩猎的生活,在天地湖水之间慢慢终老。

这是一个滋生浪漫的地方,湖岸边的两棵树亲密地挨在一起,共迎风霜雨露,它们被称为情人树。湖面上开着的白色小花,叫水性阳花。因此花只开在阳光下而得名,没有太阳的时候,花瓣就紧紧地包裹起来。两棵遥遥相望的树,叫作走婚树。似乎天地万物的命名都与摩梭人走婚的民族习俗紧密联系着,让人幻想,让人留恋。

同行的导游是个摩梭族的小伙子,头发略微卷曲,皮肤轻度黝黑,朴实淳厚的好孩子模样。他把我们直接领到了他的家里,让我们感受最真实的摩梭人的生活。在杨二车娜姆的笔下,许多人都会认为他们是一个太自由的民族,可以随便和别人走婚。事实上,当我慢慢地同当地的艄公或是年老的人交流,了解他们的民族习俗之后发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大相径庭。

摩梭人在十三岁的时候行成人礼,男孩子可以腰上佩刀,女孩子有了自己的花房。成人以后的男孩可以同自己心仪的女孩走婚,生下的孩子都跟舅舅。即使是将来不在一起了,也不存在分割财产、抚养孩子的问题。他们的走婚是自由的爱情,不以物质为基础,但同样受本民族传统道德的约束。没有孩子之前,你走婚几次都不会受到任何质疑,但一个阶段内也只能同一个女孩子走婚。爱情的纯洁,在任何一个民族那里都受到同样的礼遇。

划船的艄公很有趣,爱说话,爱唱歌。问他走过多少婚,在游客的一阵欢笑声中,他大方直言说走过四个,现在这个是固定的阿夏(情人)。其实,当走进云南的一些少数民族村寨里,会发现他们确定婚姻关系的过程是非常人性化的,并不以贞洁或是物质作为衡量的尺度,只讲情感与和谐。在我们称为爱情的天堂里,他们一直是坐上宾。

祖母是摩梭人至高无上的权力代表,房屋正中的那一间就是祖母屋,它是一个家庭生活的中心。祖母屋里有两根柱子,一根是男柱,一根是女柱。三道错着开的门,并不在一条直线上。第一道是大门,第二道是祖母房门,第三道是生死门。我们从第一道大门走进去,在祖母门前驻足观望,听这个叫扎西的小伙子给我们讲解他们的民族习俗。第三道门神秘地紧闭着,摩梭人出生和死亡都从这道门走出的,摩梭女人生孩子在这里面,摩梭人死了也在这里面,逝去的人要双手抱膝,做胎儿在母腹状,让他(她)回归自然,象征着生死轮回。

摩梭人一个庞大的家庭都很团结,没了婆媳、姑嫂、妯娌的复杂关系,一家人亲密无间,所有的收入交由祖母支配。祖母的火塘里燃着的永不熄灭的火焰,那是摩梭人的希望,是他们心中的图腾。

一直感叹杨二车娜姆的勇敢,她从那九十九座山的背后走出来了,成就了自己的辉煌,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也让世界知道了摩梭人,她无愧于是摩梭人的文化大使。她的家门口赫然写着“摩梭文化大使杨二车娜姆的家”,我们前去拜访,并同她的阿舅合了影。杨二车娜姆的人生宣言“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一直是我最喜欢的,洒脱得如同她毫不做作的笑靥,哪怕她被称为红花教主的那些别在头上的红花,在我看来也是自然的,如同风吹过泸沽湖面时的涟漪,别致美丽。

提起杨二车娜姆,无论是导游还是当地的居民,对杨二车娜姆都颇有微词,摇头说她伤风败俗,一点不羡慕,倒有些不齿之感。指责说她怎么能同外国人去走婚呢?并不以她作为他们本民族的骄傲。对于一个民族沉积下来的一些习惯或是看法,我不好去评说什么。每个人的心中自有一把尺子去度量深浅,杨二车娜姆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她的父老乡亲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有一点应该记住,没有杨二车娜姆,就没有泸沽湖今天的旅游热。

泸沽湖的日出很美,湖光山色间,一轮红日从山的那边落进了湖面,在云层的簇拥下惊艳无比。西山的顶上,居然还挂着一轮明月,日月相辉的画面,恰好挂在两棵树梢,美丽之极。猪槽船载着游客划过湖面,一片动人的美景入镜来,随手抓拍都有无可挑剔的美。这是一个让人忍不住想唱歌的地方,游客们在艄公的带领下纷纷对歌,湖面一片清脆响亮的歌声响起,多么美丽的早晨啊。

夜晚的泸沽湖很静,静得想找一个人犯些美丽的错误,黑暗笼罩着的神秘,让人思绪翩翩。时起时伏的歌声传来,细听,正是阿哥阿妹对歌来,又一个美妙的爱情诞生了。

摩梭人的酥梨麻酒还在我舌尖上回荡着香醇,我就要匆匆地与泸沽湖说再见了,忍不住又一次回头去看看她美丽的身影,是晴是雨都是那么的天然美妙。泸沽湖也许就是仙女眼中掉下的最后一滴泪,晶莹纯洁,坚定而决绝地落在高原上,化作无瑕的明珠,照耀着南来北往的寂寞和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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