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弥漫，沉沉的铅云低低的压在空中，伸手仿佛就可以够到。塞外的风寒，利如刀，塞外的雪大，迷了眼。
入目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银白，银装素裹再难看到其他的颜色，如此的天气，偌大的风雪，就连雄鹰也不敢出来，静静地躲藏在巢穴之中。
天地之间一片宁静，唯有落雪的声音，传入耳中。
“咂、砸、砸……”
马车的声音踏破了雪的宁静，月婵娟从才车窗中看着外面的大雪：“王爷，便送王爷到此地吧，恕不远送了。”
马车中，一个侍婢静静地坐在旁边，听到月婵娟的话苦笑道：“这还是本王第一次扮作女子，多谢公主相送，此情本王定当铭记心中。”
“不必，我只是兑现当初的承诺，此后和王爷仍然是仇敌，再见，我不会对王爷留情。王爷所赐给我的一切，我会回报给王爷。”
月婵娟语声淡漠，冷冽地看着须弥军，放了他，不等于忘记他带给她的那夜夜噩梦，带给她的伤害。只是，这些会在以后收回来。
须弥军的心沉了下去，月婵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一根尖利的针，狠狠地刺入他的心中。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是发现没有什么好说，带给她的痛苦和伤害太多，在须弥的九死一生，在犬戎的一切。尤其是送她到犬戎后，他甚至不敢去问，她究竟在犬戎经历了什么。
“难道，我和她之间，便如此分手再无见面的机会了吗？她的心中，可曾有我一点位置？或许是有的，她应该非常恨我，即便是恨，我也要在你的心中，留下我的影子。无忧公主，若是只有如此，才能令你记住我，便恨我吧，痛恨我吧！”
须弥军脱掉外面侍婢的衣服，换上了皮衣向月婵娟抱拳，掀开车帘，乌兰珠的手中牵着一匹马，冷淡地看着他。
须弥军纵身上马，回眸向月婵娟看去：“公主，我告辞了。”
“王爷请便，那些话，王爷多想想吧。乌兰珠，我们回去。”
月婵娟关闭车窗，不再多看一眼，乌兰珠驾驶马车向来路返回。
此时，雪已经停了下来，阴云密布，寒风刺骨。须弥军怔怔地望着月婵娟的车马远去，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矗立在寒风中良久，失落地叹气，可能从此以后，他再看不到她了。
“月婵娟，无忧公主，我须弥军祝愿公主你以后万事如意，别了，或许再无相见的机会，但愿日后还能再见到你。”
须弥军催马疾驰，向着远处飞驰，来时，他带来须弥数十名勇士，回去，只有他孤单单的一个人。
“公主殿下。”
月婵娟命令车马停了下来，掀开车帘走了出来，凝望塞外的雪景，心中波澜翻涌。拓跋飞最终同意让她处理此事，还给她写了一封书信。
书信中告知，她近期就可以回大宛，单于和她的大婚也已经准备妥当。
“就要和棠梨孤成婚了吗？”
月婵娟心中的不甘和失落，难以言喻。
乌兰珠和乌冬珠姐妹惶恐不安地站在月婵娟的身边，那次她们暗中向靳啸风示意的事情，至今月婵娟不曾提起。
“你们二人，回去后就去见你们昔日的旧主吧，我用不起你们。”
冷淡的语调，比此刻塞外的风更寒，更冷。她不想留下两个暗中捣鬼，不遵从她命令的奴婢。如果这二人不是拓跋飞送给她，她会重重处置她二人，但是看在拓跋飞的面子上，她只能让她们离开。
“公主……”
二人跪伏在地，用力磕头在地，砰砰有声：“公主，奴婢知罪，奴婢该死，求公主重重处置奴婢，莫要赶奴婢走。”
月婵娟不做声，向远处走去，脚步踏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她喜欢这种在雪地上行走的感觉。
乌兰珠姐妹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畏惧惶恐之色，若是如此回到左贤王那里，恐怕她们只有一死。
二人匍匐跪爬，跟在月婵娟的身后，一步一个响头：“公主殿下，奴婢知罪，奴婢等再不敢违背公主的吩咐，求公主殿下开恩，饶奴婢一次吧。”
二人苦苦地哀求，一路跪爬跟在月婵娟的身后，其他几个侍婢敬畏地低头跟在远处。
无论二人说什么，月婵娟就是不再开口，任凭二人在她身后跪爬磕头。
“闭嘴！”
月婵娟烦躁地呵斥了一句，乌兰珠姐妹立时不敢再做声，月婵娟矗立在雪地中，游目四顾，入目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雪白，再没有其他颜色。
天地之间是如此的宁静，她闭上眼睛伸出手，感受塞外的寒风。
“砰砰、砰砰……”
身后乌兰珠姐妹磕头在地的声音，打破了雪地的宁静，月婵娟更是不快，转身快步向马车走了回去。
乌兰珠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尽的畏惧和绝望。
乌兰珠快速地向前跪爬两步，一把抱住了月婵娟的脚：“公主殿下，任凭公主殿下如何处罚奴婢二人，若公主愠怒，便求公主赐奴婢二人一死，奴婢二人绝无怨言。求公主开恩，奴婢二人乃是公主的奴婢，任凭主人处置。”
“放开！”
月婵娟怒喝，乌兰珠却是死也不肯放开，双手紧紧地抱住月婵娟的脚，乌冬珠也跪爬过来抱住月婵娟的另外一只脚。
“公主殿下，奴婢姐妹是公主的奴婢，只求公主看在奴婢二人初犯，求公主重重处罚奴婢，莫要把奴婢赶走。从今以后，奴婢二人再不敢违背公主的吩咐，对公主忠心耿耿，一切皆遵从公主殿下的吩咐。”
二人匍匐在月婵娟的脚下，深知回去就是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她们宁愿被月婵娟赐死，也不敢回去见左贤王，昔日的旧主。
“大胆，莫非以为本公主不能处死你们吗？”
“奴婢不敢，请公主殿下赐死，纵然是死，奴婢二人也是公主的奴婢，要死在公主面前，以求公主息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