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水晶灯已经被熄灭，唯有墙角的小灯，闪动幽暗的光泽，给寝宫增添几分柔和的光线，若有若无地闪动。
月婵娟躺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能入睡，心事如潮水一般奔涌无限，棠梨孤如今的情况，一如她所料那般，毒入体内无法清除，恐怕是真的时日无多。
“棠梨孤，本来我也只是怀疑，但是最近你过于急迫的行动，却是令我明白，你的时日无多了。我该如何是好？若是棠梨孤去了，我在大月支还有何地位？新继承单于位置的人会是谁？他会如何处置我？”
月婵娟惶然无措，虽然不愿意成为棠梨孤的妻子，但是如今才明白，若是没有棠梨孤在，她不仅没有大阏氏的位置，更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命运在等待她。
“拓跋飞，拓跋飞……”
月婵娟深情地呼唤，此时她最思念的，就是那个男人。
隐隐中，似乎有寒意靠近，月婵娟惊醒地握住袖口中的短刃，眸子中满是冷意，装作睡熟的模样。
“不想如此清洗之后，还有人敢在夤夜偷偷进入我的寝宫，莫非是有人想再次行刺？”
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的纤腰，男子的气息带着塞外的寒意扑面而来。
月婵娟早已经抽出袖中的短刃，回手向身后的男子身上刺了过去，但是那熟悉的味道，令她的手不由得停顿。
“是你？”
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果然看到拓跋飞熟悉的眸子，亮如寒星在帐幔中熠熠生辉。
月婵娟急忙收回手中的短刃，重新插入袖口之中，娇躯轻轻地靠在拓跋飞的怀中：“你真的回来了？真的是你吗？”
拓跋飞搂着月婵娟的纤腰：“刚才你不是在一直低声呼唤我吗？听到你的呼唤，我焉能不回来，可是想我了吗？”
月婵娟伸手抱住拓跋飞：“嗯，外面很冷吧，我去把炭火拨旺些，让侍婢们不得进入。”
“没有人会进来的，抱着你我感觉有些热。”
回眸望去，那双眸子中带着莫名的意味，让她看不透，却是不想深究，只想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再不离开。
“我的信你收到了？你回来的好快。”
“不希望我回来的快些吗？”
拓跋飞低头轻轻地吻上月婵娟的秀发，甩掉身上的狐裘，月婵娟拉起被子把拓跋飞带着寒意的身体盖住，用自己身体的温暖，为拓跋飞驱除寒气。
“我当然希望，只是你回来的如此快，我没有想到，是刚刚到大宛城中吗？”
“是的，你的身体如何？可是都复原了吗？”
“嗯，没有不妥的感觉。”
月婵娟抬头向拓跋飞望了过去，不由得痴了片刻，伸出手抚摸拓跋飞俊逸的容颜：“你瘦了很多，柔然的事情可是已经尘埃落定吗？”
拓跋飞的目光中满是杀意和寒意：“柔然敢刺杀婵娟你，我如何会饶过他们，如今柔然已经不存在了。”
“好快，单于还不知道你回来吧？”
“当然，大月支征讨柔然战事未曾平息，我如何可以回来。”
“你是暗中回来的，不想被单于知道？”
“婵娟，莫非你想去告密吗？”
拓跋飞唇边带着戏谑的笑意，大手伸入月婵娟的衣襟之中，将月婵娟衣襟挑开，搂住她的纤腰贴在身上。
月婵娟不由得满面羞红，呼吸急促起来，娇嗔地斜了拓跋飞一眼：“单于的事情，你不该和我仔细说说吗？”
“婵娟在如此的深夜中呼唤我，就是为了谈单于吗？婵娟是想我，还是想左贤王？”
“你以为呢？”
月婵娟回身钻入拓跋飞的怀中，深深呼吸拓跋飞身上的气息：“为何我中毒更深，如今已经痊愈，单于却是毒入体内至今不能痊愈？我想，棠梨孤可能感觉到了什么，最近他过于急迫，朝堂上的事情，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婵娟是在担心单于的身体，担心生变，才如此迫不及待盼望我回来吗？”
拓跋飞虽然在笑，但是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淡漠，刚刚进入寝宫到底床榻边，听到她娇柔婉转的低呼，呼唤他的名字，心中有说不出的柔软和深情。
彼时，他心中感动莫名，隐藏在心底的深情涌动。
月婵娟的话，让他心底涌动的情意被压抑下去，低头看着怀中娇美绝伦的女子，她想他是因为情意，还是因为要依靠他？
心冷了下去，热情褪了下去，目光冷了些许。或者如今，她的亲密和主动，亦如当初一般，不过是为了她的目标和计划，可以更好的生存，把握更多的权利，得到想要的利益。
“她的心中，有我吗？有我多少？或者仍然只有那个人？”
想到此处，拓跋飞的眸子中，闪过浓重的失望之色。
“唉……”
月婵娟幽幽地叹息，抬头看着拓跋飞：“我想有用吗？”
幽怨而深情的眼神，令拓跋飞不由得心动，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但是他不能确定，月婵娟的情意是真是假，还是和面对单于一般，表演给他看。
“单于的日子不多了，所以他亟不可待。”
月婵娟愕然瞪大眼睛看着拓跋飞：“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并不奇怪，你是如何知道的？”
月婵娟伸出手臂，手臂上宛然有一点艳红，如此鲜艳夺目。
拓跋飞大惑不解，一把握住月婵娟的手臂，看看月婵娟手臂上的守宫砂：“如何会这样？”
他把手从月婵娟的衣襟中抽出，也顾不得去看衣襟中乍露的无边春色和白腻，眸子中露出惊愕之色。
“单于因为身体的原因，应该是已经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不仅如此，他中毒太深，我猜测应该是时日无多。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此事，只能派人尽快把这个情况告诉你。虽然我明知，大月支朝野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中，但是还是担心。”
“婵娟担心单于有碍后，你的地位和权利吗？”
“我担心你的安危，单于收权，左贤王你才是大月支权势最重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