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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愿为你而吟唱

“站住!你不要动!”小白看到他奔了过来,抬袖拭掉泪,一个跳跃,转眼来到他的身边:“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靠近这片花吗?你怎么不听话了?”

清亮亮有月光下,长风看到小白眼里的关心和眼角的泪水,他的心内一阵颤抖,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礼仪,一把把小白抱在了怀里:“我看到你在那起舞,心中一定有什么难言之事,我一时着急,忘了你告诉我的那些话。”

小白本已干涸的泪水泉涌而出,她拼命的搂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痛哭失声!长风轻轻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却没有问她一句,他知道,似她这样的女子,如若她肯告诉自己,定会告诉。如若她不肯,自己就是问了,也是白问。又何必让她因此为难?

好久,小白的哭声终于渐渐的小了下来。长风用手托着她的下颚,轻轻抬起他的脸来,另一只手极尽温柔的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小白,我原以为,我的妻儿去世后,我这一生都将是孤独到老了!我坠落悬崖的那一刻,心底却无一点恐惧,只想着这样也好,我从此便可与妻儿相聚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不仅没有死,反而遇到了你之前我以为我的心死了!!小白,遇到了你之后我才明白,我的心没死!它在为你而跳动着!”

小白听到他如此说,心中宽慰不少,想自己用修炼了五百年的仙丹救他一命,却得到了他这样的深情,也是不冤了!只是,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们还能有多少时间来相爱呢?

长风见她不语,心中着急了起来:“小白,你为何不说话?我……我是不是表错了意?”

小白的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长风,我从那崖下把你救起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当成了……”小白顿了顿,女孩儿家,这话终是无法说出口。

长风却自然明白,他惊喜万分,扯住她的手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们便可以相过一生了!”

看到长风惊喜的样子,小白不忍心拂却他的热情。只牵着他往小屋的方向慢慢的走着。月光下,一双璧人影子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自此,两个人更是寸步不离,每日闲瑕之余便到那一片花海中,他吹箫,她跳舞。

不知不觉已是一月有余。在小白的调理下,长风的气色越来越好,而小白却一天天的憔悴了起来。那早,小白端起碗来,如往常一样去喂长风。

长风第一次把头歪向一旁,小白惊问何故?

长风夺过她手里的碗:“小白,从我来的那天,你每日只顾了喂我,我好了起来,你却瘦弱了下去,从今天起,由我来喂你!”

小白的心一痛,泪水又涌进了眼眶,她强自忍住,微笑道:“我又不是不曾吃过!只是这样的身体罢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如此!你不必担心我!我很好,只要过了这个季节就又慢慢的好起来了!”

“也许你所说的真的,不过,你瞧我的身体也好了起来,以后就由我来喂你好不好?”

小白听他如此说,明白自己终是没有看错他!她慢慢点了点头,任由长风一勺勺的把粥喂入她的口中。

“小白,我曾写过一首拙诗,现在想来倒是符合我们月下箫舞共鸣的意境,我想,以后你再跳舞的时候,我吹箫,你边唱边跳如何?”

“好啊!你给我背诵一遍……”

倚晓窗凭栏眺望流年穿过的风

背影去处依稀是天与地的归一

箫声惊乱了谁的愁绪在前尘旧恨

今晨蝶舞痛了落花中的翩跹衣袂

生命的风景终凝固成最初的容颜

月下独舞乱了如水的经年

沧桑了千年的恩怨缠绵

空叹踏碎了古道万世的花开

长风背过后,看着小白说:“也许要改掉一些,只因我当时心情极度不好,里面有一些太过于悲切的东西!”

小白沉吟着,许久才慢慢的说道:“不必改!只是过于短了一些,长风我来续一阙如何?”

长风的眼中带着惊喜的表情:“小白!你……”

小白看着他一笑:“怎么?”那笑中却有一丝惨然。

“我没有想到,你舞跳得那么好,居然也会做诗。”

“不是做诗,是我要和你合一曲我们的歌!”小白说完,看着远处的景色,沉思片刻,轻启朱唇:“

风吹玉箫何忍看情成殇

惟愿融尽绝美与你炽烈

羽衣霓裳月下的弄襟起舞

明晨台上描刻着谁的裙妆

曲终人散此身已不返

空留玉箫待白发依稀

你回头归岸我心依彼岸

长风听得她出口便成,心下更是惊讶不已!想她一个少女独自居住于此,却又满腹才思,心中暗想,莫不是天人?

只是她这下半曲更是续得凄凉,长风的心中竟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一片愁云也飞上了眉梢。

小白看到他的样子,心底也是难过,心道:“长风,我知道这样会让你难过,可是我也是无可奈何,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用来陪你,我这样一天天的瘦弱下去,那粥内固然加了许多的珍贵药材,又怎么能让我好转起来呢?”

但她不愿让长风知道她心底的这些心事,免得他也会跟着伤心。她强自忍住心里的悲痛,拉过他的手:“长风,我们这世相爱,只是不知道到了来世,你是不是还会记得我?”

长风揽她入怀:“傻丫头,我从此后世世都与你相爱!”

小白伸出手紧紧拥住了他:“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是死了也心甘了!”

“不许胡说,小白,我不准许你这样说!你不能死,要死也是我先死,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

“可是长风你要明白,生与死都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今天我们还能这样在一起,也许明天一早醒来,我们就阴阳永隔了呢。唉,想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变化莫测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小白,我不许你这样说!你也知道我的心事,如果你真的不见了,我也不会独活于世的!”

“我不再说就是了!可是,长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只要你不再和我说什么死生离别的话,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

“嗯。”小白松开了自己的手,让自己的脸和长风的脸正对着,看着他的眼睛,极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长风,你知道吗?这世间万物,六道轮回,哪一个都是有自己的规定的。就说那阴间吧,人若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只要喝了孟婆的那一碗汤,便可再入轮回。重新转世投胎……可是,如果是不正常而亡的,比如,吊死、服毒、碰死……或用刀子结果了自己的,死后便成了孤魂野鬼,别说转世投胎,就是那鬼门关,也是没有机会进去的……从此,只能在天地间飘荡着……”

“小白,你和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长风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眼里有恐惧和惊讶。

小白轻轻抚了抚了他的脸:“长风,你不要怕。我说这些也不是刻意来吓你,只是听了你刚才的话才想起的,我说给你,只是要你明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见了,你也不要真的随我而来,如果那样,你真的成了孤魂野鬼,转不了世,我们从此后便真的再无见面之日了!长风你可懂得?”

“小白,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不瞒你说吧,我的祖上曾经是懂得过阴的。这些都是祖父在世时讲与我听的。”

“我不是说这个。小白,我听到你的话,总是感觉你要离开我了!小白,我答应你不会好好的过完这一世。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生出离开我的念头了好吗?”

小白看他眼里的真挚,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可随即她吸了吸鼻子假装轻松的笑了笑,抬起纤纤玉指,点在他的脑门:“你呀!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们这样相爱,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只是这人的生老病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怎么,你说比我先死就比我死得早了吗?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我也是看你总是这样忧伤,如若我真的先走一步,也是怕你日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样你没有了轮回,来生我们怎么相见呢?”

长风听她如此说,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虽然也有疑虑,却又不知哪里不妥。也只好做罢。

是夜。一轮皓月从薄薄的云层中钻了出来。山峦、清溪,瞬间就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

尤其是那片白色的花,在月下更是轻灵如画。缓缓的夜风吹过,那些花儿便一波波的荡漾开来……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那站在花间的少女便轻轻舞动了起来。但见她长袖广舒,只轻轻一挥,竟自那袖中洒下无数娇艳的花瓣。那些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轻轻飘落的花瓣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小白如空谷幽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她就在这时轻启朱唇,一曲令人销魂的歌自她喉间静静的流出。歌声宛转如黄莺,时而如和绚的春风,时而如清澈的小溪。

长风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不知不觉中竟然更是忘记了吹箫。小白这时对着他嫣然一笑,舞步停下,歌声中止:“长风,你怎么不吹了?”

长风回过神来,红了脸:“哦!”复又把箫送到嘴边。

小白再舞动时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那些本已落下的花瓣竟然再度飞了起来。她玉手挥舞,又有更多的白色花瓣自她的袖间轻扬而出,仿佛泛起白色波涛,小白凌空飞到那些花瓣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裹在那些纯净的白色中,轻盈飘逸,宛若下凡的仙子。

一曲终了,小白飞奔了过来:“长风,这一支舞配这一曲歌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长风把箫轻轻置于石上,拿出一块香帕,轻拭她额上的汗水:“小白你舞姿优美,歌声动听,怎么会有不妥之处?”

小白害羞的低下头:“你就是会挑一些好听的话来说……”

“怎么会呢?否则我也不至于看得入迷,忘记了吹箫……”

他说的是真的,从小在大户人家长大的他,又怎么会没有看过女子跳舞?只是似小白这样把舞和曲融合到如此完美的境界,他实实在在是第一次见到。

“今夜月色如此美丽,不如我再跳一曲给你吧。”

“小白,你看一曲就把你累得出了这么多的汗水。还是不要跳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长风,既然你喜欢,那就让我再跳一曲吧。”

“嗯——”长风想了想,自知也是拗不过她,也只好应允了她:“那这样吧,我不吹箫,我来唱,你跳,这样可好?”

“好,好……这样最好……”小白说完,从他的身边一路旋转着飘回到了那片花海中。

长风轻唱:

倚晓窗凭栏眺望流年穿过的风

背影去处依稀是天与地的归一

箫声惊乱了谁的愁绪在前尘旧恨

今晨蝶舞痛了落花中的翩跹衣袂

生命的风景终凝固成最初的容颜

月下独舞乱了如水的经年

沧桑了千年的恩怨缠绵

空叹踏碎了古道万世的花开

风吹玉箫何忍看情成殇

惟愿融尽绝美与你炽烈

羽衣霓裳月下的弄襟起舞

明晨台上描刻着谁的妆容残

曲终人散此身已不返

空留玉箫待白发依稀

你回头归岸我心依彼岸

夜,宁静。月朗风清。明净清澈如水般的月光倾泻在两个人的身上。意蕴宁融。长风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如流水一样震人心魄。小白的身姿在香气怡人的花丛中如精灵一样轻柔飘逸。

月华如练,长风的心情变得安静而柔软,却又来杂着莫名的忧伤。看着眼前的女子,恍然间感到他与她不是生活在一个天地的人。他觉得她更像是一只精灵,幻化于世。来拯救他无药可医的孤单的。

“唉!”一声长叹自长风的口中而出。

“长风你怎么了?”小白走了过来,娇喘吁吁的问他。

“没什么。小白,你看你,累成这样,我就说了,不让你再跳。你偏不听。”长风心疼的扶她到那块石上坐下。

“长风,累点又何妨?只要你喜欢看,我愿意为你舞到生命的尽头……”

“你又来了,不是不许再提了吗?你当真是让我心里难过吗?”长风轻捂她的嘴,俯下身来:“小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这样的话了!你知道我听了心里难过的。”

“嗯,长风我答应你。只是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将来怎么样,你都不可生出轻生的念头,要记着我说过的话……”

“我们都要记着,小白。如果此生你真的离我而去,我也会好好的活着,来生,哦,不,此后的生生世世我都愿与你做夫妻!”

小白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抱住他。怎么会生生世世?怎么可以生生世世?长风你又哪里知道,我只是一只小小的白狐?来生,你再为人时,我也不过还是一只没有幻化成人形的狐?你要轮回过多少个生生世世,我才可以再幻化成人形?即使我再幻化成人形,又有多少的缘分能和你如现在一样相依相拥着?我与你,终究只是一场宿命而已!我若是世间的女子,我定会做你生生世世的爱人!

长风低头亲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小白,不要哭!你这样我心里也会不好受的。不管你会不会告诉我,我都知道,你的心中有苦衷!我不奢求我会和你天长地久了!我只希望你能高高兴兴的,好吗?”

“嗯。长风,能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觉得一切都值了!”

“小白,不要再去想那些劳神的事了!我们在一起一天,就要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长风紧紧的搂着小白,小白亦如此。两个人虽然谁都没有说,但是,彼此的心中都明白,他们都怕一松手,对方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

灯下。小白轻轻研着墨,长风铺开一张草纸:“小白,我来为你写一首诗吧。”你在崖下扶过我的沧桑,

收留我曾残缺的心。

你轻腕纤手

救赎我世俗中的凄清,你用花朵装扮的屋前,曲径幽幽

我的身影从此在这里沉溺,你的故事溶入我的生命

我知道你是精灵幻化于世的女子

轮回后,你还在你的世界翩舞

我却不在你的身边轻唱

是谁牵引了你我脆弱的情缘?

孤寂了我与你生生世世的灵魂?

长风奋笔疾书着,身旁的小白看得痛彻心扉!两个人,四行泪,与此同时滚落在长风笔下的草纸上!

“长风!”小白从背后抱住长风!泣不成声。他怎么会不懂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既使她不说,他也知道,她不是凡间的女子!

“小白!”长风扶在桌上任泪水把那张草纸上的字迹渲染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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