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一向是这样，云姑娘你别见外。”凤家公子的确是和龙肖钢很熟悉了，一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他也不戳穿，只是配合着演戏。突然他眼角余光一扫，看见了云天戴在手上的手镯，顿时大惊失色。
“凤公子，你怎么了？”云天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盯着自己的腕子看，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敢问姑娘手上这枚手镯是从何而来？”凤家公子就像失声了一半，好一会儿才问出来声。
“这镯子……”云天眼眸一暗，又想起了那个可恶的蒙面人，她没好气的说：“一个没什么礼貌的人给我戴上的。”
“别人帮你带上的吗？”凤家公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揶揄，随后他颇为可惜的看了一眼还杵在旁边毫不知情的龙肖钢，可真是个蠢人，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也不对她的身份作出调查，这下闹了乌龙，看他怎么收场。
云天敏锐地看着他：“我这镯子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吗？”
“也没什么，只是姑娘手上的镯子看起来材质很特殊，我因为多年研究傀儡都在的事情比较敏感，所以随口一问罢了。”凤家公子不动声色的把云天的疑问盖了过去：“云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对傀儡一物有兴趣，特意来请教公子几个问题。”
“你问吧。”
“傀儡一物的原理是什么？”云天首先抛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是一般人要问这个问题的话，那凤家公子肯定以为他是来打探他们家的秘密的，早就把他给打下去了，但是云天的眼神清澈，看起来没有半点要窥探别人家秘宝的意思，所以他想了想，把这些问题告诉她也没什么，反正只是说一说原理而已，便也就如实告答：“傀儡一道听起来神秘，实际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傀儡一途，说到底，不过是驭物而已，有的器物师把灵力灌注进刀具之中，就可以把刀具当作是自己的武器了！而我们则是把灵力灌注入这些人形的傀儡之中，让傀儡们为我们所用。”
“为什么偏偏是人形的傀儡？”
“这个问题问的好，是因为人乃万物之灵，使用人型的器物，作为傀儡的载体，所能发挥出的灵力效果也是最大的，只不过要操作起来有些困难。”
“那……你们可不可以直接把一个人做成傀儡？”
凤家公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云天一直盯着他的眼神，也注意到了他的这一转变，不过她只是偷偷的记了下来，并没有声张，而随后凤家公子也很快的把情绪调整了过来，他笑了出来：“云姑娘，你是在哪本志怪诡谭上面看到的这个说法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人乃万物之灵，杀一个人已经是罪孽深重，杀人之后还要把人填制成傀儡，这实在是太过伤天害理了，我是没有研究过这方面的术法，若是我知道有谁在研究这种法术的话，那我非要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这时候龙肖钢在旁边补充道：“云天。你跟他不熟，我告诉你他就是这个性格，这小子从小被家里养的轴得很，最是见不惯那种害人害己的小人了，一旦看到谁作奸犯科，他是一定要上去管一下闲事的。”
“没有人炼制这种傀儡的原因是什么？单单是因为道德问题吗？如果敌军人数众多，我们手中有他们某一个将领的尸首，那是不是可以把他的尸首炼制成傀儡，然后让他到阵前去震慑敌军？”云天问。
“云姑娘，你见笑了，你可能对这方面的事没有概念，但是对于我来说，把人身体炼制成傀儡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管是谁的身体都绝对不可以这样做，不管他生前是千万人景仰的将军也好，还是作奸犯科的小人也罢，人死如灯灭时候，所剩下的都只是一捧枯骨罢了，而这捧骨头是他爹娘生出来的，也是天地生养的，唯有让这捧白骨回归天地才是正途，如果再有谁动了邪念，要动别人尸骨的话，那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事情，连死人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想斩断。”凤家大公子神色肃穆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两军交战的时候，皇帝陛下也曾问过我父亲，他问我们放假能不能出手帮他制作傀儡，让他投入到战争之中使用，我父亲告诉他，他可以炼制普通的傀儡，这样投入到战争中，可以避免一部分士兵的伤亡，但是绝对不可能用敌军的尸骨来炼制，因为他需要保持对死者的最后一份尊重。”
“但是即便我父亲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战争之中还是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传闻说我们使用了用死者尸体炼制的傀儡，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并且因此对我凤家造成了无数恶意的中伤。”凤家大公子叹了一口气：“这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是不是在哪里也听到了这样的传闻？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家从来没有做过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有谁敢这样做的话，那我凤琴山第一个不答应。”
原来他叫凤琴山，云天多看了他几眼，并没有说话，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个传言，在今天之前也对凤家毫无概念，之所以问起这个问题，不过是要为自己最后也想问的问题打掩护而已，谁知道凤琴山居然反应这么大，看来平日里也是被这种恶劣的谣言弄得头疼很久了。
“凤公子你放心，我相信你说的，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一个人的灵魂能否寄生在傀儡之上？”
“灵魂？”凤琴山想了一下，然后说：“灵魂我不太确定，因为一般来说人死之后魂魄都会立即消散于天地之中，即便不消散，也是赶着投胎去了，根本没有哪个灵魂愿意留下来让我把它塞进傀儡里试一试的。云姑娘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我……我以前养了一只猫，后来他死了，我很伤心，就想着能不能给他做一具傀儡，然后把他的灵魂塞进去，让它继续陪着我。”云天没想好理由，情急之中把自己以前养的小白拉出来挡枪，也不知道真正的小白要是听见了这句话，会不会被她气的吱哇乱叫。
凤琴山没想到会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一时间哭笑不得，老半天才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考虑过，如果云姑娘你有闲心的话，我可以研究一下，等回头结果出来了再告诉你。”
“那就多谢凤公子了。”
云天在这里跟他相谈甚欢，可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双苍老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这个身体……”那双眼睛的主人年纪已经很大了，他的眼球就像是镶嵌在浑浊眼白中的一颗玻璃珠一样，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神采，隔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的动了一下。
“这个丫头……咦？雪族之人？”
云天既然已经来了，虽然没有问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但是也并不是说走就走的，她接受了凤家公子的邀请，坐下陪他饮了几杯酒。
饮酒饮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上来了一个婢女，那婢女手里端着一壶酒，把头埋得低低的，对着凤家公子说：“大公子，这是老祖宗赏下来的酒，说是今日下雪了，让你喝了暖暖身子。”
凤家公子听后惊讶无比：“老祖宗出关了？”
“公子，快把酒饮了吧。”婢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催促他尽快把酒喝下。
“好好好，萍儿，你回去以后帮我答谢一下老祖宗，就说孙儿多谢她的酒了，恰好今日有客人远道而来，那我就免不了借花献佛，借着老祖宗的酒招待一下客人了。”
等那个叫萍儿的婢女下去以后，凤家公子才把那酒壶拿出来，又调了三支干净的酒杯，往酒杯里各自斟满了一杯酒：“今日你们真是有口福了，我刚才说的老祖宗是我的祖母，她多年闭关，我小时候虽然是在她跟前被她看着长大的，但是长大以后也有多年没有见过他的面了，其间有什么事情想告诉她，都是通过刚才那个叫做萍儿的婢女，我祖母赏下来的可都是好东西，来喝吧，一人一杯，多了没有，下次我要留着自己以后慢慢酌饮。”
云天端起那杯酒闻了闻，即便她其实并不喜欢饮酒，心中也不尽赞叹这位老祖宗真是出手阔绰，一来就是一壶上好的碧落雕。
“真是好酒，多谢凤公子款待了。”云天冲着凤琴山点点头，随后拿着属于自己的那杯酒浅酌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