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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深仇大恨

宋熊方是怎么死的,虎子可还记得真切,这事儿他忘不了。他犹记得从宋熊方口齿之间透出来的金戈铁马,是让他怎样的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宋熊方原本是盛京将军所统捷胜马步营哨官,更是天津武备学堂那一届毕业的第一名,是武状元。光绪二十年夏,宋熊方所部受命伏击在朝鲜仁川登陆的日军。起初战绩斐然,射杀日本军官将领数名,可之后本应在不远处设伏偷袭日军阵地的营官所属,却没了踪影。宋熊方这一哨官兵身陷重围,凭借地利,骁勇杀敌数倍,最后全军覆没,无一幸存。

可以说,当年甲午中日之战,第一枪是宋熊方开的,第一场仗是宋熊方他们打的。而这场战斗,之所以赔进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其责任不在于他人,全在于那个临阵脱逃贪生怕死的营官。那个营官将它们当作了拖延时间的弃子,只为自己能够逃命。

当年那个营官确实是姓那的,虎子仔细一想便是回忆了起来,宋熊方当时在讲述的时候,确实是带过这么一嘴。虎子对于死战不退的宋熊方和那些将士们,是由衷的钦佩,同时他也是着实看不起那个临阵脱逃的营官。

宋熊方与那个营官有仇,还不仅仅是个人恩怨那种生死仇,它还兼有国仇家恨!如果那位营官没有临阵脱逃,宋熊方帐下的那些官兵,便是不会仅是尽数殒命;如果那位营官没有临阵脱逃,立足未稳的日本人,势必会遭受重创,哪怕算是惨胜,也是打出了第一仗的威风。

当真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鲜血淋漓。

“老毛子不是走了吗?”李林塘苦着脸说,“绿营也被整编进了新军里,城里的布防又都由他们接管了。今天刚一进城,那个营官穿着官服迎面骑马就走过来了。俩人一打了照面,老宋就直接夺舍了。玩命要往上冲,还好我手快,把他按住带回来了。”

“这天下……未免太小了点。”彭先生叹了口气,也只能说出这么句话来。

“不小!”听赵善坤这个声音,仍然是宋熊方附身开口,“按理来说,昌图府也属盛京将军所管辖的地方,这个那容原本就是我部的营官,现在改制了,作为新军督练教头被安排到一处府城,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虎子却是有些疑惑:“那个叫那容的临阵脱逃,怎么还没被斩首示众呢?”

做逃兵是一大罪,临阵脱逃者无论官兵,按律当斩。若是铸下大错的,更是会牵连到家人亲族。这个那容从营官变成了一府的督练确实算是被贬了职,可他还是在做官,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虎子,你还是个孩子的想法。”宋熊方借着赵善坤的口说出这句话来,显得有些滑稽,“那容是个满人,他的亲族在朝廷之中势力盘根错节,往上数指不定家里哪位长辈,在朝上做一品大员,甚至在吏部、兵部任职也未可知。我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他这样的株连亲族,好些个朝廷命官都是要掉脑袋的,自然是要想办法把他保全下来。哪怕有安排罪名,无非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仇指望朝廷帮我报,我是指望不上的,自然还是要我自己来动手!”

“你给我眯着!”李林塘大喝一声,“还是那句话,现在你可不是你了,赵尚坤是我徒弟,我无儿无女,可等着他给我养老送终。你有什么差池不要紧,那是你自己个儿选的,可是不要连累上了我家徒儿平白送了性命。这两个小崽子刺杀安德烈是一回事儿,刺杀朝廷命官,你是要疯啊!”

赵善坤眼睛一瞪:“其他不论,那一百二十条人命,我必须叫他血债血偿!”

“你别逼我动手!”李林塘的脸色阴沉得不像话,抬起手来,一只虎爪在其上隐现。宋熊方一见李林塘动了真怒,气势也略微弱了一些:“我确是不能连累这个孩子和你们门派,可既然又让我见到了这个王八蛋,这件事绝不能算了。若是有机会,我必然要将那容千刀万剐,以慰我哨军士在天之灵。从长计议吧……”

说完这话,赵善坤身体一晃,勉强站稳了摇摇脑袋,双眼恢复了清明。他打落了身上的雪,抬起头第一句话:“师父,我觉得那个那容该死!”

李林塘心里这个恨呐!扬手给了赵善坤一脑瓢,说:“你跟着裹什么乱?我说那容不该死了吗?宋熊方这个仇,按道理来讲是应该报,可也没有乱来的!他这武状元做了鬼,心智上也是有了缺失,鲁莽了许多,可不许你由着他添乱。刻身附灵不是鬼上身,还是要以你为主,你可要把这事情分清楚。你现在冲到新军军营,除了能让人乱枪打死,还能做什么?烧壶水去,为师渴了。”

“哦。”赵尚坤只能是点了点头,转身奔了厨房。

这事说起来实在是令人唏嘘,可却又着实没有办法。就和当初赵善坤面对着安德烈的境遇是一样的。以一己之力,面对一个庞然大物,换成谁谁不心惊肉跳?虎子和赵善坤他们两个人凭着一时冲动,确实成功地刺杀了安德烈。可当时的情况实在是特殊,他们没给自己留后路,只凭着一腔热血说是去杀了人。可是若没有练军和****团造反冲击俄军军营,他们两个就算杀了安德烈,也必然是没有了退路,唯有一死而已。

而且老毛的事情官府也不太上心,练军造反的头头替他们二人挡下了罪过,是故没有人怀疑到他们身上。可如果说,赵善坤刺杀了那容,且没有被新军发现成功抽身而退,那么官府的反应将会是十分激烈的——寻常百姓刺杀朝廷命官,那还了得?

且不说革命党的****团会不会出来替他们顶缸,单就说那些捕快衙役其实不算是吃干饭的。祖祖辈辈都做着这么一行营生,怎会是没有切实的手艺?到时候真的查到了鬼家门身上,他们四师徒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说,这个事还真的得是从长计议。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虎子开门一看,还是个熟人。

“见过刘老,您今儿怎么得空来这儿看看?”虎子冲着来人一拱手。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昌图府私塾的老先生,彭先生的老友,刘老。这老人伸手拍了拍虎子的脑袋:“呦!小虎子,几日不见,长得高了,眼见着是个大小伙子了!你师父在家吗?”

“在!”虎子一点头,“说起来我现在不叫他师父,我改口叫爹了。您里边请。”

刘老一愣,点点头笑道:“好,好!名分定下来了,挺好。”

来到后院,正好赵尚坤烧了一壶热水,也就沏好了茶摆上来。彭先生与他这位老友客套了几句,便是问:“刘先生,这山路难走,您来这一趟怕不仅是与我叙旧吧?”

“哈哈,”刘老干笑了两声,“彭先生,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实话说了吧,我本来呀,是不大相信鬼鬼神神的事情。可是……我这私塾里面,我确实觉着是有点儿不干净了。”

“哦?您仔细说说。”彭先生问。

“你们介绍过去的那个郎云书啊,倒是有些学问。”刘老斟酌了一下词句,才缓缓开口,“做一个教书先生绰绰有余,甚至考取功名也不是不行的。不过……他这些时日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彭先生又问。

刘老轻轻敲着桌面,叹道:“要说是怎么个古怪,我也说不了太切实的,只是觉得他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心不在焉。要是病了还好说,可是每日里,饮食坐卧都没有问题。他读书要读到很晚,这我都已经习惯了的。可是近一段时间吧……他还会说梦话。”

睡觉说梦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可是刘老既然把它提出来,想来必然有些蹊跷。彭先生没有打断他,而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刘老接着说:“他那些梦话呀,和他读书的声音是连起来的,就像是他读着读着书就睡着了。我之所以这么讲,是有一天晚上他实在说的太晚,我觉得有些奇怪,推门看了一眼,他确实是躺在床上闭着眼。谁还不行说个梦话呢?都是很正常的事,可他这个梦话实在是瘆人,像是在与什么人对话。还每天都是同一个人!要说是说了什么吧,我还……我还当真想不起来,只觉得听的时候,十分的别扭,甚至心惊胆战的。一日两日这般,我还能忍,这日日如此,放在谁也受不了。”

“多久了?”彭先生问。

“怎么着也得有几个月了,”刘老叹了口气,“这还倒是好,安知府的女儿他一起教书,我白天还能补个觉,要不然……哎!”

“你是想我给您去看看?”彭先生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老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是让人知道我这私塾里不干净,也就没法继续开下去了,我想着,咱们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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