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各执一词,无法辨别谁真谁假。
不过现在看来,云初的嫌疑最大,因为她善于调香制香,而且又是最后跟柳胖子有所接触的人。
“去把京兆尹叫来吧!”最后,还是钟夜辰发了话,毕竟他跟云初是一家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明明是公正的,却也让人觉得他是在偏袒。
京兆尹不在今日的宴请之列,所以还要派人去请,不过钟夜辰也没有坐以待毙,吩咐章家封锁大门,除了给京兆尹送信的小厮外,不要有任何人出入。
当然,若是幕后的主使不在章府的话,这么做也抓不到人,但是万一若是他还没有离开呢?
云初的视线在这间屋子里打量了半天,最后实现落在了香炉内,不过这只是最普通的香料罢了,没有什么特殊的。
云初也觉得奇怪,虽然柳胖子身上有催情香的味道,但也没有很多,不至于死啊,而且他神情也很正常,最开始还能够跟自己交谈对答,只是她无法判断他到底吸入了多少催情香。
眼下只能等着京兆尹带着仵作过来瞧瞧了。
钟夜辰因为刚刚喝了些酒,这会儿有些头疼,云初想起自己还有醒神的精油在,便给他在太阳穴擦了擦,“好些了没?”
钟夜辰点了点头,“你还带着这个?”
她也不是故意带的,就是来的时候太困了,迷迷糊糊的顺手就塞了进来,“等等,夜辰我明白了!”
云初突然来了这么一声,让坐着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她,此刻,红润的小脸上满是惊喜,“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钟夜辰看着她,丝毫不怀疑,“你知道了?”
“嗯,关键就在这精神的精油上!”
众人对云初的话颇为不解,不过云初也没指望他们听一句就能够明白,她只是在说给钟夜辰听,她相信,他一定能够懂的,不过这次,钟夜辰也没有彻底明白。
云初走到香炉跟前,把里面的香灰都倒了出来,放在鼻子下面又闻了闻,最后果断的点头,“就是这个,因为云家的像多是气味香,很少做功用香,尤其是催情香一类的,更是嫌少碰触,我一进屋就觉得这香味很奇怪,不过让人放松,但是因为我身上的的醒神油味道太重,我也没有多想,个人有个人的喜好,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香里面掺杂了晚香玉!”
“晚香玉?花?”钟夜辰一个大男人却能够说出很多花的名字,这都要拜她娘所赐,有个喜欢花花草草的娘,他也没办法。
“不错!”云初淡定的道:“正是晚香玉,不过晚香玉的香气能够让人放松,尤其是男人,闻到晚香玉后神经松弛,因为晚香玉的味道很像……咳咳……”云初不好意思了,不过想了想,还是说了,“很像女子房事动情时的气味,再加上麝香和龙涎香,催情的效果加了数倍不止。”
在场的男人都看了看自己,没有什么反应啊,云初知道他们不相信,“你们不用怀疑,之所以你们没有感觉,是因为你们没有吸入催情香,所以进入屋子后也没有太多的感觉,若是不信,大家可以去闻个催情香然后再用晚香玉试试,不过小心,吸入过量,会致死!”
本来还有人想要试试的,不过一听说会容易死,便不敢了。
“刚刚,如果把他抬出去的话,不留在这个屋子里,或许他就不会死了!”不管那人如何,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钟夜辰知道云初的想法,“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本就跟你没关系,那是他命该如此。”
“要是我刚刚早些闻出来就好了,不,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云初叹息了一声,有些无法释怀。
“不要多想,不过听你的意思,这幕后之人应该也是个用香高手了?”钟夜辰听了云初的分析后,觉得那人的对香料的了结,一定也很深。
“如果一切不是巧合的话!”云初转而继续问章夫人,因为后宅大小事,肯定是问不着男人的,“章夫人,这屋子里的熏香里面都有什么,你之前可知道?”
章夫人摇摇头,“不瞒王妃,我并不知道,而且我对香料也一无所知,只不过今天知道王妃您要来,想着您是个中行家,便让人每个屋子都熏了香,就怕屋子里的味道不让您满意。”
“那熏香的事宜是谁来负责的?”云初问道。
章夫人想了想,又看了看身边的丫鬟,这等小事章夫人也不记得了,倒是她身边的大丫鬟隐约念叨着,“李大娘。”
“李大娘是何人?”
“是我们家的一个婆子,前些日子我出门无意间碰到的,她当时刚死了闺女,我见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也挺可怜的,便让她跟着进来了!”章夫人道。
“快,小翠,快去把李大娘叫来!”章夫人道。
因为已经天黑了,京兆尹来的就有些慢,小翠快速的去了李大娘的房子,不过却是脸色惨白的回来了,人也吓的不轻,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章夫人见她一个人回来的,有些不悦,“让你喊的人呢?”
小翠猛喘了两口气道:“夫人,不好了。章大娘死了!”
“死了?”云初跟钟夜辰相互看了一眼,钟夜辰的酒意散了一些,“走过去看看!”
哗啦啦的一大群人又从客房去了下人住的屋子,门本来是关着的,不过刚刚小翠推门而入,看到李大娘死了之后,便连滚带爬的忘了关门。
钟夜辰走在前头,率先看到了房梁上悬挂着的老妇人,回身便捂着了云初的眼睛。
云初推开他的手,“我没那么胆小。”
这么温柔的举动,再次让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们心里一颤,若是以后的相公能够如此无微不至该有多好啊,而嫁人不久夫人们,推了推自家的男人,那意思是让他们跟钟夜辰好好学学。
就在这时,京兆尹姗姗来迟,既然他来了,钟夜辰也没有动,而是让京兆尹命人把尸体放了下来,又有衙役在屋子里面搜了一圈,找到了一封书信,字迹歪歪斜斜的,倒是像是一个出身寒微的女人所写。
书信上说明了她就是幕后的凶手,因为她的女儿就是被那柳胖子强行玷污,最后含恨投河了,她今天见到了流胖子,便在他去茅房的时候偷偷给她用了催情香,然后又在云初所在的客房里放入了晚香玉。
因为信中还有些错字,所以念书信的衙役看了好半天才念出来,既然女儿的大仇已报,她也不愿苟活于是,深知杀人偿命,所以便自行了断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但是也太过顺理成章了,这让云初觉得那里不对。
京兆尹也派人去了茅房,把燃尽的香灰拿了回来,“王妃,您闻闻这是否是您所说的催情香?”
云初点头,“不错,这个跟柳家公子所种的催情香一模一样。”
“看来凶手就是这个李氏了,既然她已经自尽了,那这件事儿就了了吧,柳侍郎,此事跟章府,跟王妃都没有关系。”京兆尹道。
云初想了想,“大人,可否给我看看那书信?”
京兆尹虽然不明白云初为何要这么做,不过在他听过刚刚别人跟他说的云初的推断后,觉得这个小女人实在了不起,用香料杀人一事,他还是头一次遇见,不过光凭那么点儿香料就能推出整个案情,实在让人佩服。
京兆尹把信递给云初,云初看了一眼,字迹,自己上面带着的香味,然后她又到了李大娘的尸体边,在她的身上也闻到了香料沾手后的混合气味,因为时间很长了,有些已经淡了,不过能够分辨出来的,倒是跟香炉和催情香里面的差不多。
“王妃还有事吗?”京兆尹恭敬的问道。
云初摇摇头,“没事了!”
不过她的神情还是没有放松。
真相大白,柳侍郎悲痛之余还是跟钟夜辰和云初过来道了歉,“王妃,下官刚刚心痛失言,望您见谅。”
不管这个柳侍郎是好是坏,此刻,他是个死了儿子的父亲,云初不想为难他,“没事,你走吧!”
好好地一顿饭,死了两个人,大家都没心情了,不过好在凶手也抓到了,不然大家都有嫌疑。
钟夜辰看着云初,“咱们也回去吧?”
“好!”
坐在回客栈的马车上,云初的眉头始终是皱着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可是有什么心事?”钟夜辰关切的问道。
云初点头,“就是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你可有觉得?”
“说实话,我还真没觉得哪里不对来,不过你今天露这一手可真是厉害。”钟夜辰也没想到自家女人居然还有这本事。
“可是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出来,但是…… 我觉得还有很多疑点,其实也不算疑点,就是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你是不是太累了,柳胖子也是该死,他强抢民女,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欺压百姓,如今被人杀了,也没什么可替他委屈的。”钟夜辰道。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