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偌大的别墅里亮着一盏暗淡的水晶吊灯。
白色的窗帘像轻柔的细流一样洒落地板,篱洛坐在落地窗户前的藤椅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空落落的院子,她在等,等候那个喜欢在夜里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
夜深了,人寂了,篱洛已经在白色的藤椅上睡着,突然,大厅的门口轻轻地“咔擦”一声,一个沉稳的脚步走进大厅。
“先生,您回来了?”宋阿姨轻声地问道。
“夫人呢?”
“夫人她在等你,已经在大厅里睡着了,我去把夫人叫醒。”宋阿姨刚转过身,莫擎便止住宋阿姨,“嘘!不要打扰夫人,宋阿姨,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夫人我来照顾。”
“好,先生,我下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莫擎接过宋阿姨手上拿着的羊绒毛毯,轻声地走进篱洛的身边,轻轻地给她盖上毛毯,今晚他没有喝得“女人!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究竟有什么不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诺哈拉?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篱洛的心头一颤,双手紧紧地抓住那块羊毛地毯,仿佛做了什么噩梦,又似乎是没有安全感。莫擎走向前一步,他想靠近她,给她温暖,可是当他向她走出第二步的时候,莫擎似乎感觉到一种抗拒的力量,逐渐地变得强烈,她在抗拒他的温暖,莫擎的心里突然变得很难受,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关上房门,没再做出任何声音。
漫漫长夜,对于莫擎来说是难熬的痛苦,双眼还没合上,天亮就已经来临……
一大早,宋阿姨就已经到市场买了菜,回来已经做好了早餐,等待着先生和夫人起来用餐。
篱洛被透明的玻璃窗户折射的阳光刺醒,她揉了揉自己红肿的双眼,从藤椅上坐起来,脖子一阵疼。“啊!”篱洛一阵呻吟,宋阿姨便马上跑过来,急急忙忙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我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好疼呀!”篱洛轻柔着自己的脖子,对宋阿姨说道。
“夫人,你别动……别动,可能是昨晚一直在这藤椅上躺着,睡觉的姿势不对,落枕了,让我来帮你揉揉。”宋阿姨一边揉一边好心地劝道:“夫人呐,您肚子里可是怀里孩子,晚上别老坐在这等先生回来,先生他是个大男人,以事业为重,一般要应酬到很晚才回来,以后您还是听阿姨的劝,早点歇息吧,这样对孩子才好。”
“先生?哦,对了!先生他……回来了吗?”篱洛突然想起了莫擎,便关心地问道。
“先生他在屋里,估计是昨晚太累了,到现在还没起。”
篱洛起身,看了看桌上摆着的早点,已经凉了。宋阿姨看见了桌上的早点已经凉了,便连忙说道:“夫人,我这就去把牛奶和早餐热回来,您稍等啊。”
宋阿姨刚想走进厨房,篱洛便跑过去抢过宋阿姨手上的牛奶和面包,对宋阿姨说:“这个……让我来吧!宋阿姨,您去帮我把阳台上的花草浇浇水。”
“夫人,这……您有身孕,还是回房间好好歇息吧,热早餐,浇花,我来,就行了,不用您操心!”自从上次篱洛割腕自杀住院,莫擎得知篱洛怀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便悉心叮嘱宋阿姨一定要照顾好篱洛的身子,家里的家务活,大事小事都不能让夫人碰。宋阿姨的顾虑,篱洛并不知晓。
她一个劲儿地非要抢过宋阿姨手上的牛奶和面包,笑眯眯,高高兴兴地跑进厨房里去热牛奶和早餐,宋阿姨拿她没办法,只好站在一旁细心地搭把手。
莫擎已经起床了,一个人穿了拖鞋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门,到洗漱台去洗脸刷牙,整理自己的头发。刚睡醒的他像一个吊儿郎当的慵懒大男孩一般,半眯着自己的双眼,这样大男孩的一面对于坐在莫氏集团高级办公室里威风凛凛的莫氏豪门大公子莫擎来说,只会在自己最亲密的爱人面前袒露。
篱洛围着围裙,把早餐热完之后,走到厨房的门口,便发现莫擎打着哈欠,拖着一双棉拖鞋,慵懒地走回自己的房间里。
篱洛看着他凌乱飘逸的头发,和懒散的面孔,忍不住在心里噗嗤一笑,她定定地站在厨房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远远地看着在房间里穿西装,整理头发的莫擎,脸上忍不住露出暖暖的微笑。
无论他对她多麽地冷漠,只要看到他大男孩的一面,篱洛的心瞬间就被暖化。是自己心太软,还是自己已经开始渐渐地放下过往,慢慢地想要去接近他,靠近他?篱洛自己也不知道。
她像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微微地摇了摇头,便回头端起一杯牛奶和一盘三明治,三明治里夹了一个爱心状的鸡蛋,一根红色的火腿,还有莫擎平时最喜欢吃的奶油,这是篱洛特地为莫擎做的。篱洛轻轻地走到莫擎的房间门前,伸起手刚想敲门,便听见房间里莫擎的手机响了。
“嘿!cherie,想我了吗?”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爽朗的大笑声,篱洛听不清楚那个和他通话的女人和莫擎说了什么甜腻的话,所有的胡思乱想瞬间又缠绕她的脑海。
“哈哈哈……待会见,拜拜,seeyoulater!”莫擎高兴地把电话挂了,便匆匆地床上白色西装外套,迅速地打理自己的头发,欢快地哼着小曲儿,拎上自己的皮包,走出门。
篱洛躲在门角,手里端着牛奶和三明治,低着头,心里在打颤,那个女人到底是谁?cherie在法语里是“亲爱的”的意思,莫擎为什么要这样称呼她?不!篱洛,你不要胡思乱想,她只是莫擎的一个女客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篱洛的手一软,把手中的牛奶杯和三明治摔倒了地上。
莫擎一开门,便看到篱洛躲在门角里看着地上打破的牛奶杯和三明治餐盘惊恐错愕的表情。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篱洛,不出声。
篱洛抬起自己水汪汪的双眸,看着了一眼莫擎,便立刻慌乱地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玻璃碎屑。
“嘶!”
一块透明的玻璃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渗出了一滴红色的血。莫擎对于篱洛,只是表情漠然地走出门口,穿上自己呈亮的皮鞋,打开鞋柜的抽屉,拿出自己的车钥匙,正准备出门。
“等等!”
莫擎抓着大门的手把,刚打开大门,便背篱洛的声音叫住了。她背着脸,没有回头。
“你的领带。”
篱洛从地上站起来,跑道沙发上,拿起宋阿姨早已为莫先生准备好的领带,走到莫擎的面前,帮他系上他的领带。
她的眼睛不敢看他,因为她害怕他的目光穿透自己的双眼看透她心底对他自私的占有欲,但她能感觉到莫擎的双眼在盯着她看。
“伤口自己包扎一下!”
莫擎对她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篱洛站在门口,为他系领带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低着头,眼里的泪水无声地流下来。她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委屈,眼泪只是一滴一滴地流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板上。
“夫人,来,我帮你擦点药水,包扎一下伤口。”宋阿姨拿着急救包走过来帮篱洛包扎手上的伤口。
篱洛只是流着眼泪说一句:“宋阿姨,不用了,这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你不必担心。”篱洛回过头来默默地捡完地上的玻璃碎屑。
“夫人,你就让我来吧!”宋阿姨站在一边看着默默捡着玻璃碎屑的篱洛,篱洛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捡着。
“夫人,别哭了,哭多了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母子一条心,这小家伙呀,肯定会感受到您伤心,所以他也会伤心的,您还是去吃点早餐,回房里好好休息一下吧!”宋阿姨看见篱洛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便又细声地劝道:“其实……其实先生他……还是很关心您的。”
“是吗?”篱洛抬眸,对着宋阿姨轻蔑地笑了一下,她仿佛不会相信宋阿姨说的是真话。
“如果他真的关心我,关心文腹中的孩子,他应该多抽点时间陪陪我,而不是每天晚上都喝得酩酊大醉,半夜三更才回家,甚至在外面沾花惹草!”
“夫人,你误会先生了。”宋阿姨连忙解释道。
“误会?怎么误会了?刚才他电话里的声音分明是一个女人!”篱洛伤心地看着宋阿姨,用手捂着自己的心房。
“先生他昨晚……”
“你不要再说了,你作为他的家奴,他的保姆,自然替她说话,宋阿姨,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宋阿姨被夫人的话塞得哑口无言,他其时想对夫人说,莫先生昨晚并没有喝得酩酊大醉,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两三点才回家,昨晚她身上的羊绒毛毯其实是,先生为她亲手盖上的……
利落站起来,转身,一个人回到房间,用力地关上房门,“亲爱的”——三个字是男人对自己的宠溺,篱洛最受不了的是自己的男人背着自己称呼别的女人为——亲爱的,这一刻,她在莫擎面前伪装自己若无其事,落落大方,下一刻,她便冲破自己的极限,对着一个陌生人爆发出来。
在不信任的面前,爱情是显得多麽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