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水青青打工的这家餐厅并没什么大名气，但是一般餐厅秉承的行业惯例，在这边也都能见到。
水青青刚刚在更衣室里换上了工作服，就被通知前往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不大，通过不同的衣着可以轻易地分辨出每一个岗位的阵营，水青青知趣的占到了大堂服务员中，而昨天认识的那个招聘官周经理正站在前方，面对着众人说这话。
周经理的话很简洁，先通报了一下昨天的营业额，随后预定了一下今天的目标，处理了几宗投诉后，又向行政总厨反映了一些客人提出的关于菜肴口味的建议。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依照惯例的事物都已交代妥当。
周经理略微顿了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散会，而是接着说道：“麻辣府餐饮文化有限公司在洛水的第一家分店已经顺利营业了三年，自分店营业以来，全体员工始终秉承麻辣府口味地道、用料上乘、环境卫生、服务用心的经营理念，经过全体同仁的努力，不仅得到了广大洛水市民的肯定，而且也得到了总公司的认可。鉴于洛水市委、市政府以及各部门对我们公司的关心和帮助，总公司决定在洛水开设第二家分店，而第二家分店的所有管理人员都从咱们这里选出！”
会议室内一阵欢呼声，噼噼啪啪的掌声更是不绝于耳。
听了周经理的叙述，水青青才明白这家餐厅为什么会招聘大堂经理这样的职务。
周经理伸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麻辣府餐饮文化有限公司是一家老牌的餐饮企业，长期的实践过程中逐步建立了一套完善的经营体系以及适应市场的管理模式。我们需要更多积极进取、乐观向上、勇于开拓的中青年人才加入公司，引进新思想，完善旧方法……将我们公司打造成具有国际知名度的餐饮品牌！”
水青青认真的听着周经理的套话，想要从中听出点什么暗示来。
“好，更多的我就不说了，请新加入公司的同事跟大家见个面！”周经理带头鼓起掌来。
周经理话音刚落，水青青就走上前去，与她一起上台的还有三个西装笔挺的男士。
水青青站到台上后才有机会打量这个会议室，尽管陈设不算新，不过打扫的却很干净。从这个细节推测，这家企业或许真有一番雄心壮志，但愿她这次的运气好一些。
就在水青青出神的时候，周经理用手示意她出列进行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水青青。很高兴成为大家的同事，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与大家携手共进，实现我们自个儿的梦想！谢谢！”水青青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退回到新人的队列中，看着身旁的男士口若悬河的大谈理想，水青青不免有些后悔，她的自我介绍是不是太简单了？目光转而投向台下众人，从他们严肃的表情中，似乎又觉得自己简短的发炎也不错。
随着最后一个新人做完冗长的自我介绍后，早上的员工大会散会了，而水青青他们几个新人则流了下来，周经理还有话要对他们说。
“相信各位已经得知我们公司对于人才的看重，招聘各位进入公司，是因为公司有着长远的计划。正因此，各位属于我们重点培养、提前储备的人才。既然是人才储备，那么当前的职务势必不能满足你们的心里定位。”周经理说道这里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前四张面孔，观察他们脸上的表情，见没什么异样，继续说道，“各位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明白储备人才有利于公司的长期发展。一家公司如果没有合理的人才梯队，缺乏足够多的后备力量，那这家公司一定没办法做大做强。”
水青青听着周经理的话，心中感到一丝不妙，难道大堂经理只是一个幌子？
一想到这里，水青青赶忙偷眼瞅了瞅身旁的人，见他们两个和自己一样，表情中也透着疑惑，心中略微安定了一些。看来，周经理并没有特别对待她。
水青青赶忙收摄心神，用一种积极乐观的态度去迎接周经理的目光。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周经理就是她的伯乐，是他在自己如此困难的时刻给了一个机会。
“大家不要担心，我之前也已经介绍了，总公司正在筹备洛水第二家分店的事宜，所以各位只要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就一定可以达成心中的目标。”周经理看了看众人，“好，由于各位之前从事的工作都有所不同，对于餐饮业也只有一些抽象而模糊的认识，所以我会为你们进行简单而有效的培训。相信你们都能理解，对于一家成熟的企业而言，招聘了人才后，也需要一段磨合适应的过程，只有在了解了公司的基本情况、企业文化，熟悉了前厅、后厨每位同事，记住了餐厅各道菜系以及尊贵客人的特殊喜好后，才能坐上管理岗位。如果我昨天招聘，今天就委派你们担任大堂经理、值班经理的重任，不仅要承担巨大的佣人风险，就是你们心中，也会瞧不起我们公司的人力资源机智，笑话我们终归是个做饭的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周经理爽朗的大笑声后，水青青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周经理说的没错，她此前是想当然了。
不过，既然有培训，给她机会，那她就一定要拿出当初上学时的干劲，争取早日达标。
“如果没有别的什么问题，那各位就找座位坐好，培训马上开始。”周经理走到台上，打开了电脑，启动了投影仪。
看着周经理熟练摆弄教学设备的模样，水青青的嘴角不经意的勾起。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大学时期，在向阳塔中尽情的吸收着自己感兴趣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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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的时候，为期一天的入职培训也已经完成。
一整天下来，除了午饭时间外，水青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经理提供的那些资料以及讲解的那些要点上。从未接触过这些的水青青，觉得这个培训的压力很大，精神紧张的后果就是在她走出麻辣府时，全身无力。
还好，乐乐是鼓励她坚强起来的元动力，一想到乐乐那张天真、单纯的面庞，水青青就觉得自己可以变成充满电量的机器人，今天所接受的那些知识，绝对难不倒她。
和乐乐吃过晚餐，在乐乐看动画片的时候，水青青为他收拾了小房间。
乐乐睡着后，水青青静下心来，复习起周经理提供的知识点。
直到半夜三点，卧室的台灯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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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水青青踩着时间走进了麻辣府餐厅，跟随着大堂服务员，换上了统一的制服。
就在昨天培训后，周经理为他们四个人分派了任务，水青青在第一个月中的职务是大唐服务员。
周经理还开玩笑似的将自己的安排命名为“小游戏”，他说谁表现的好，就有机会率先实现目标。
尽管水青青心中有些不爽，不过她还是乐观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上班十分钟后，水青青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固执的老伯，虽然他拄着拐杖，行走起来并不方便，但是却拒绝了想要搀扶他的迎宾，一步一步的挪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周经理告诉水青青这位老伯是餐厅的熟客，家就住在这条街上，几乎每天都要来餐厅喝早茶，并示意水青青去接待这位老伯。
水青青心中回忆着培训资料中的内容，手拿着菜单赢了过去，却不知自己拿的竟是一份午餐的菜单。
“老伯您好，请问想吃些什么？我们麻辣府的上午茶有很多品种……”水青青定了定神，可平生第一次做服务员，她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倔老头两眼看着对坐，对水青青视而不见，双手都放在拐杖的龙头上，吐出了一句不太和蔼的话：“你们推荐的那些我都不要，我只要老样子！”
只要老样子？
自己第一天上班，哪里知道这倔老头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可见他这火爆脾气，水青青不敢再多问一句。不得已只能求助般的看向周经理。
然而，周经理已经消失在大堂里。
或许这也是一次考验。
转而看向其他服务员，伴随客人的涌入，没有人在附近。
“对不起，老伯。我是新来的服务员，还不清楚您以前都爱吃什么，请您对我重复一遍好吗，我下次就会记住了。”水青青很是焦急，只得低声下气的软语央求。
“你是新来的？”倔老头皱着眉头抬起脸，看了一眼水青青，然后接着说道，“新来的就不进行培训么？我是你们这里的常客！你们的早茶我吃了不下两三年，难道新来的就不该对这些老顾客口味进行了解吗？”
倔老头的这句话把水青青的话给噎了回去，她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面对着正在批评她的倔老头。
虽然倔老头的腿脚不是很灵便，但他的嗓门却是着实了得，很快就吸引了餐厅里其他客人的注意。
有个服务员赶紧跑来，接替了水青青的工作：“林爷爷您别急，还是一份虾饺、两碗蟹粥吧。”
名叫小蕾的服务生好像很得倔老头儿的喜欢，他的火气立马就退了，满意的冲着她点了点头。
水青青站在一旁愣了神，心想大堂经理果然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做的岗位。到此时，对周经理的教导有了一些感激，他终究没有刁难自己。
小蕾一边和倔老头儿说着话，一边偷偷的将菜单递给水青青，还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水青青感激的笑了笑，连忙将菜单送进了厨房。而返回大唐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小蕾。
“谢谢，小蕾。”水青青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顶多二十岁的女孩。
“青青姐别客气，最初都这样的。”小蕾笑了笑，她的眼睫毛很长，笑起来的时候，一双大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十分的可爱。
“嗯。”水青青笑着点了点头，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虽然没有在餐厅干过活，但是水青青还是明白在工作时间不能闲谈的道理。
至于上回跟陆子衿一起给餐厅干活的事情，那和现在不一样。
一想到陆子衿，水青青不免有些失落，他若是得知乐乐跟着自己过苦日子，会不会带走乐乐？
不，不可以，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为了让陆子衿没有那样的想法，她必须努力奋斗，用自己的能力为乐乐支撑起一片蓝天来。
因此，水青青婉言谢绝了小蕾的好意，端着倔老头儿所点的餐，送了过去。
“林爷爷，这是您点的一份虾饺，两碗蟹粥。”水青青小心翼翼的按照小蕾的提示，将餐盘摆在倔老头儿的面前，一份虾饺位于桌子的中央，两碗蟹粥分别摆在他与对坐的餐垫上，“林爷爷，刚刚是我没礼貌，这一壶毛峰是我向您赔礼的，请您笑纳。”
水青青按照小蕾提示做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眼前这个倔老头一顿早餐就用去四五十元，可见他的经济状况还算是比较宽裕的，可他的行为却为什么那么古怪呢？明明只有一个人，却为什么要点两碗蟹粥，而且还把一碗蟹粥放到对坐的餐垫上，为它摆上筷子和瓷勺？
基于此，水青青特意留神观察起倔老头来，毕竟这是她接待的第一个客人。
倔老头儿并没有在意水青青，很是不客气的提起茶壶，先在对坐的茶杯里满了一杯，随后才给自己倒上。
水青青招呼着另一桌客人坐下，拿着他们的菜单赶往厨房的时候，只见倔老头儿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粥，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吹，送进了口中。
来来往往间，水青青一直观察着倔老头儿的一举一动。他喝完了自己面前的那碗蟹粥，吃了笼屉里一半的虾饺，坐在位子上喝着茶。
小蕾正在叠着餐巾，见水青青一脸的疑惑，基本上明白了她的困惑。
“听说林爷爷从餐厅营业开始，就和他的老伴儿风雨无阻的前来喝上午茶。两位老人家一周七天吃的都不同，可每一周却都重复着上一周的次序，所以在这边的服务员都明白他口中老样子的意思。半年多前，林奶奶在外边排着队，为在砍童案中受伤的那些留守儿童捐款，而林爷爷则是先进入了餐厅，就坐在那张桌子旁，亲眼目睹了那场悲剧的发生。”小蕾说着的时候，眼眸中有些亮晶晶的液体，“一辆宝马车失控冲入了人群，当场就将林奶奶给……”
水青青递给小蕾一张餐巾纸，她擦了擦眼睛，继续小声的说道：“林爷爷见状就冲了出去，刚好遇到从驾驶位上滚出来的女青年。后来不知怎么的，开宝马车的女青年撒了泼，一脚踢在林爷爷的腿上，林爷爷当场就摔在地上，腿上的残疾就是这样落下的。我那时候也看到了，那女青年的皮鞋鞋跟足有十五厘米长，斜肩亮闪闪的，看着就吓人。”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蕾继续说道：“后来，林奶奶就这样去世了，而那个宝马女青年只是被判了一年的有期徒刑，法院才判决，她就办理了保外就医。林爷爷从那时候起，性格就变的有些古怪。”
“那林爷爷每天都点两份，为林奶奶也点一份吗？”水青青见小蕾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那张靠窗的餐桌，只见林爷爷已经结了帐，正一步一趋的往外走，佝偻的背影更加孤寂。
【作者题外话】：我没有在餐厅工作过，所以不是很清楚岗位职责和晋升机制，请谅解文中的那些常识性错误。
最近网络上有一个宝马女很出名，请勿对照入座，我可不屑于请她做龙套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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