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自然是没有回去,既然已经说了不回去,再回去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我去了江一程住的酒店,虽然他给我订了房间,但是我们两个几乎是在楼下的娱乐厅度过一晚的。
江一程陪着我玩了很多新玩意儿,我突然才意识到我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我就应该像这样享受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去无休止地烦恼和猜忌。
可我注定不能只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我已经长大了,而且我必须承受别人所不需要承受的东西。
江一程本来劝我去休息,不过这天晚上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大概和那种结婚前的单身派对有异曲同工之意,已经很久没有释放过自己,这就权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吧。
江一程没有坚持,他只是一直陪着我。
玩到早上,我们去吃了早点,江一程就送我去了机场。
不过中间出了一个小插曲,堵车就算了,我们坐的车还在十字路口和别人的车起了小摩擦。
江一程因为对方的司机推了我一下,就揍人家。
结果我们都被带到了警察局,因为事件本身并不严重,双方很快和解,走了一些必要的程序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虽然解决的速度还算快,但我们还是在警察局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我们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早就错过林清给我订的那班航班。
江一程为我订了下一班的,并且告诉我,他会安排人在那边接我,让我放轻松点,就当是去旅游的。
我很感激他,和江一程告别后,我就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会想,也许这就是天意。
我错过了林清为我订的航班,接受江一程的安排,也许就能从此摆脱林清给我造成的阴影。
只是我不知道,林清给我定的航班在后来的飞行过程出了事故坠机了。
一整个机组和乘客,无一生还,黑匣子被找到后,坠机原因是因为受到了强磁场的影响。
当然,林清肯定不知道我是坐下一个航班走的。
我不知道,林清知道航班出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没有主动联系他和他说我没事,我就当自己在他心中已经死了,这样做就好像他也能在我心中死了一样。
飞机失事的事情是江一程告诉我的,而我只身在美国,唯一有联系的,只有江一程。
我甚至和霍心还有杜梨他们都断了联系,因为我知道,这么大的事,他们不会瞒着林清。
江一程安排接我的人,是他的一个好朋友,美国人,名字叫乔。
乔很热情好客,他一边给我联系学校,一边带我到处玩。
在入学前的一个月时间里,我仿佛重生了一般。
我有了另外的名字,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土地上。
没有了林清的影子,原来我也可以活得如此轻松惬意。
乔很周到,江一程也许和他说了什么,他特别注意我的身体。
在走了大概半个美国后,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那个时候,我的小腹突起已经有些明显,也许也因为这个把月来肆无忌惮的吃喝长胖了不少。
说来也奇怪,来美国后,我很少孕吐,只有在吃得过饱的情况下才会忍不住呕吐。
也许霍心说的没错,我的反应那么大,是因为环境压力和其他各方面原因一起造就的结果。
离开那里,离开林清,我反而就不会了。
我的饮食并不算清淡,相反,乔回带我尝试各种各样的美食,其中不乏很油腻很上火的。
但是我吃了完全没事,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吐得跟狗一样。
虽然才离开一个月,但是我开始有些想霍心他们了。
算算日子,林清也结婚了快二十天了吧。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为我举行葬礼,或者只是直接开开心心地举办了婚礼。
他应该和胡靖儿过着让人艳羡的生活吧,尽管胡靖儿只是一只破,鞋。
我其实有些庆幸,幸好我走出来了,离开了那个地方。
否则,我的内心会越来越黑暗,越来越堕落。
江一程似乎有意避开林清的话题,他不说,我自然也就不会知道。
对林清的事情,我只能靠猜。
当然,这样的猜忌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而且,知不知道林清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入学后,我很快就交了许多新的朋友。
我也很意外自己的性格慢慢变得开朗了起来,也许是受了乔的感染。
在刚来的一个月里,我的口语基本都是和乔练的,他很耐心,也很细心,并且也不会嘲笑我的口音。
在他的悉心调教下,我的口语很快就突飞猛进,起码和别人做交流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障碍。
乔是个在读博士生,他平时的研究工作其实挺忙的,但是他是会抽空玩乐,享受生活的人。
所以他经常会带我去一些派对,不过通常到最后,我都是乖乖坐在一边听他们讨论高深的学术问题。
因为身边有这样一个学霸存在,我也开始奋发图强。
我逐渐忘了在国内的那些不愉快,新生活接受起来也特别地容易。
我参加了社团活动,周末也会去做义工,如果乔有空,我也乐意和他分享我在学校里面的趣事。
江一程几乎隔一两天就会给我打一个电话,但并不是固定,有的时候也会连续好几天都没有音讯。
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挂念着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在远方惦念我,我的心里就莫名地踏实。
我的生活一天天充实起来,很快我就适应了这种模式。
我曾经从江一程那里打听霍心和杜梨的情况,他和我说他们曾经找过我,知道飞机失事的事情后,十分伤心,还问我需不需要和他们取得联系,或者让他去暗示什么。
但是我拒绝了。
我想,等以后我重新踏上东城的土地,和他们面对面时再去解释发生的这一切,也许会更好一点。
但是我渐渐地就忘了,因为我完全融入了现在的生活圈。
都说人是善变的,我无法反驳。
曾经我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东西,此时已经变得十分脆弱。
而当它们碎裂时,就是我和过去说再见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