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少爷回身,光从半开的门缝中映照在他脸上,我仿佛看见他在笑,但他只是带着一丝玩味看着我。
我被看得头皮发麻,其实根本就没想好要说什么。
只是单纯觉得就这么让解少爷走,就浪费了很好的机会。
解少爷的身姿很挺拔,再加上高大的个子,站在门口简直就像是一尊门神,特别对于还是坐着的我来说,很有压迫感。
但是人是我叫住的,我总得给个说法。
大义凛然地缓缓站起,当时我就感觉有一股能量源源不断地自身体深处涌出来,那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我看向解少爷,一字一句对他说道,“我要和你谈判。”
也许是觉得我这种说法很新鲜,解少爷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而后就重新走回来。
他慵懒地一屁股坐回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下意识想握一握拳头来放松自己,动了之后才被疼痛提醒自己手上还有伤。
我没有坐下,保持着站姿,居高临下地看解少爷。
反正他的心思我无法揣测,那索性就搏一搏。
我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我想让你帮我,但是关于条件,我也要提一点要求。”
乍听我这么说很得寸进尺,但是我知道,在解少爷看来,也许只是增加了一些趣味性。
他果然没有立刻拒绝我,而是让我说说我有什么要求。
其实我心里挺没底的,毕竟我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让解少爷图的。
仔细想了想,我就直直望向解少爷的眼睛,对他说,“我的要求是,条件明朗化。”
解少爷哦了一声,只不过并不是陈述语气,而是疑问语气。
我紧绷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你要我帮你一个忙,可以,但是我们要先说好,这个忙,是什么。”
解少爷眼里的玩味不减,他盯着我看了半晌,而后缓缓颔首说道,“那么,你能帮我什么?”
闻言,我不禁一愣,说实话,我能帮解少爷什么忙?
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就是苍轨,但是我打心底里不想拿苍轨说事。
不过事到如今,也顾不得矫情了,起码要试一试。
我对他说,“我可以陪在苍轨身边,直到那一天到来。”
其实,即使没有和解少爷约定,我想我也会这么做的。
苍轨的时间不多,也许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
但是我不知道,解少爷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温邶也说了,是苍轨情况恶化后,解少爷才来的。
我觉得他对陪伴这个词,估计没什么概念。
我现在其实是在赌了,在赌解少爷心里,苍轨的地位。
然而提到苍轨,解少爷却不为所动,他幽幽地看着我,说道,“你认为这么做就是帮了我吗?”
此时我后背已经有些发冷,之前发的汗****了衣服到现在还没干。
我艰难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向解少爷微微一笑,“难道不是吗?”
解少爷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评估我这句话。
我屏住呼吸,方法是在等一个宣,判。
解少爷不显山不露水,我根本无从去猜测他到底肯不肯。
这一段静谧显然是很难熬的,我下意识挺了挺腰板,以让自己看起来底不会那么不安。
末了,解少爷微微摇头起来。
登时我就忘了应该怎么呼吸,他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
我有些慌,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仍然免不了有些失落。
就在我准备默默接受这个事实不再挣扎时,却突然听到解少爷说,“这有些强人所难,我是说对你。”
我被说得一愣,脑袋一下子短路无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
头风的余痛还隐隐梗在脑袋中央,我想抱住头,奈何两只手掌都是残的。
估计是见我一脸呆愣,解少爷反而好心地解释起来,他说,“陪伴这个词,是具有魔力的,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解少爷的话我似懂非懂,不需要我这么做,那我还能做什么?
我直接用眼神表示出我的疑问,解少爷这次不再卖关子,他突然伸出手放在我面前。
定睛一看,他的手心里有个小东西,看起来比纽扣大不上多少,但能看得出来是个徽章一类的玩意儿,上面刻着一些繁复的图案。
这一定不是普通的徽章,我狐疑地看着解少爷,总觉得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危险。
我久久不动,解少爷一下就变脸了,虽然变得并不明显。
他不耐烦地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拿着。”
我几乎就是条件反射伸出手去,但是手刚到边上,就不禁尴尬起来。
我的整个手掌都是缠起来的,压根没法拿。
这时,解少爷默默地将我的手掌翻了个面,然而把那个小物件放到我的手心。
他说,“拿着,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好想双手捧着那个和一元硬币差不多大的金属徽章。
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我的右手臂不自禁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掌心的东西有千斤重一般。
但是我仍旧不太明白,解少爷给了我这个东西,并不能让我出去,只说能救命,虽然某种意义上帮了忙,但完全不是一码子事情啊!
我有些崩溃地望着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人家都肯让一步了,难道我还问带不带我出去吗?
虽然这个重新谈判是我提出来的,但是主导的人还是解少爷。
他怎么可能会让我牵着鼻子走,可能拿出这枚徽章就是他唯一肯做的事情吧。
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我对解少爷说了句谢谢。
这种时候,除了谢谢,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解少爷却突然笑了一下,笑得我差点下意识后退一步。
解少爷的笑和林清不同,林清只有真心和诡计两种,但是这个人却让人完全猜不透。
我脱口而出,问他笑什么。
解少爷噙着嘴角的笑意,幽幽对我说,“你不认识我给你这个东西,我原谅你,以后你可以问问林清。”
解少爷的话听起来好意满满,但是我直觉真实情况肯定是反的,也就是说一定不能让林清看到!
说完,解少爷就起身径直走到门后。
他这是要走了。
我杵在原地,与门的距离就那么五米不到,但仿佛隔着一个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