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就我和林清两个人。
没有看见那个女人，让我有些奇怪，但是问出来也许会更奇怪。
刚才林清那一通抱，我身上的余温还没退去。
此时感觉好像更热了，也许是暖气的缘故吧。
林清往我面前放了一杯热茶，用的是我经常使用的那个陶瓷杯子。
他说，“先暖暖身子。”
我听话地端起小小喝了一口，期间视线一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明明我是带着使命来的，却又被林清搞得一团糟了。
小心地将茶杯放到桌上，我坐正身子，看向林清，他的眼底似乎透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疲惫。
我希望是我的错觉，这样一个铁打的人，如果垮了，谁能扶起他来呢。
抿了抿嘴，我平静地对林清说，“我碰见霍心了。”
听我这么说，林清猛地睁大眼睛，“在那个厂区？”
我点头。
“他看起来不太好，但是只和我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
林清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眼神闪烁。
“这也是我这么晚还来找你的原因。”
说完，我顿了一下，想继续说，不过突然记起来我有个问题还没问林清。
“在说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林清看了我一眼，那表情似乎在叫我快问。
我也不扭捏，直直看着他，就问道，“是你给警察送的密信吗？”
闻言，林清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这算默认吗？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林清才淡淡说道，“杜梨已经没事，那就可以了。”
我不明白林清为什么不直接回答，但是纠结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目的也已达成。
“霍心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林清似乎很在意霍心对我说的话，虽然不会让人意外，其实细想挺不寻常的。
能让林清这么在意的，似乎并不是霍心，而是他将会带来的消息。
就像他们已经约好，而林清一直在等着的感觉。
我有些被林清的反应吓到，不过也只是惊讶罢了。
“他把杜梨的确切位置提供给我，然后，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
“所见不一定真实，有备而无患。”
听我这么说，林清沉默了。
他低垂着眉眼，应该是在想这句话的意思，或者他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在思考该怎么做。
半晌，林清抬眸望了我一眼，问道，“没了？”
“没了。”
“……他还有交代其他的事情吧？”
我不禁一愣，林清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点点头，我向林清伸出手，“上次借你的戒指还给我，我得把杜梨送到霍家。”
林清的脸上有一瞬间却出现了迷惑的表情，似乎不理解霍心的这个做法。
但比起霍心的决定，林清的反应更让我奇怪。
将杜梨送到霍家不是很合理吗，总比在东城安全，况且杜家就在不远的位置。
见我满脸疑惑，林清突然摆摆手，他说，“明天我亲自送你们去，该准备的东西，你回去准备。”
“……哦。”
我低下头，说实话，我有些失望。
林清难道只想和我说这些吗，他不应该问问我的情况吗？
他明明知道我遭遇了危险，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
然而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林清就站起身，他说把戒指拿给我，而后就径直上了楼。
看着林清的背影，仿佛再澄亮的灯光也无法驱散此时覆盖在我眼睛上的阴霾。
他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刚才温柔珍惜地抱着我那个人不是林清一样。
佣人说林清接了一个电话就急急出门，那个电话或许正是我打的那个，也有可能不是。
但是从林清一见我就走过来拥抱我的举动来看，他应该是知道我处境，想要赶到我那里去。
不过，事实是，我并没有在厂区见到他。
所以我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是正确的。
林清比我还晚一步回来，他之前究竟是去了哪里呢？
如果不问，我想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答案。
很快，林清就下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绒布盒子，递到我面前。
我倒是没想到林清还特意整了个外包装，打开一看，正是霍家的那枚戒指。
“他会把这枚戒指给你，我挺意外的。”
林清冷不丁叨了这么一句，我抬头看向他，他正老神在在地喝着茶。
我笑了笑，对林清说，“正因为它很珍贵，所以我会珍惜和霍心的缘分。”
“那我呢？”
此言一出，我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林清晚上的情绪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他转头和我对视着，顶吊灯璀璨的金光融进他澄澈的眼睛里，如同宝石一般。
当时我心里就有股难以形容的激动，鬼使神差地，我就把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
我问他，“晚上有接到我的电话吗？”
林清这会儿倒是直言不讳，他轻轻答了一句，“有。”
“你出门，是为了这通电话吗？”
他沉默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里。
末了，他微微弯了弯嘴角，反问道，“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我有些错愕，林清这是倒打一耙，先探我的想法。
不中招，我默默地喝了一口茶，而后缓缓说道，“我的希望也无法改变你的决定，不是吗？”
“那倒也是。”
林清的声音很轻，隐隐带着笑意。
我看得惊奇，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林清吗！
末了，他边给我的杯中添茶水边说，“如果我说是呢？”
林清的神态瞬间变得柔和，仿佛褪下了那层冰冷的外壳。
这可太稀奇了，之前林清的态度虽然也有缓和过，但是温柔两个字是和他根本不沾边的。
我莫名心脏鼓噪起来，赶紧避开他的视线，闪烁其词道，“虽然没看到你，但还是要和你说声谢谢。”
“除了谢谢呢？”
闻言，我猛地抬头看他，满脸错愕，“除，除了谢谢你还想我怎么样？”
林清晚上似乎特别爱笑，此时缤纷的笑意在他的嘴角微微荡开。
我本能向后挪了一下，林清这样子我真的很不习惯。
他却不介意，仿佛没看到我的小动作。
幽幽看了看我，而后他转头望向窗外，淡淡说了一句，“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