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想去哪儿,只有那个地方,是我现在最想去的。
但我不知道杜梨能不能满足我的意愿。
在推我出门前,杜梨先走到门外,似乎是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才走回来。
这让我感觉怪怪的,杜梨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难道她在这里身不由己吗?
“我不保证我们能顺利走出大门,但是里面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杜梨就推着我往外走。
我也是稀奇起来,“梨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出门的瞬间,眼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里的视野,十分开阔。
一眼望过去,是一片绿地,两面环山,看着就像是中间铺了一条没有尽头的地毯一般。
我不由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景象,我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并不像是东城会有的景观,我心下一咯噔,“梨姐,这里该不会不是东城吧?”
听我这么问,杜梨笑了,她问我,“看不出来是哪里?”
我这会儿也摇不了头,就反问她,“难道是东城?”
闻言,杜梨笑了起来,她对我说,“我们肯定还是在东城,只是这里啊,以前是一片田地,某个大老板相中了这里的风水,就买下来修了这个山庄。”
“真的假的?”
我啧啧称奇,东城竟然还有这么壮观的地方,实在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杜梨边说边推着我往外走,这时我才发现我之前一直在的地方类似一个独立的院子,但是院墙却是没有砌起来的,这种建筑格局看上去很新鲜。
“这地方很适合疗养,本来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后来呢?”
迎面吹来徐徐的山风,不得不说,确实很舒适。
“后来啊,当然是我把你带到这里的。”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那是肯定的。”
聊着我们就走出一个拱门,外面是一个类似于高尔夫球场的地方。
杜梨推着我在廊道里走,这个地方很大。
但人却很少,不止是少,我甚至要怀疑除了我和杜梨就没有第三个人。
这条廊道很长,杜梨推着我走了可能有十几分钟。
一路上,我没有见到别人。
只有远处和头顶不时飞过不知名的鸟儿,清风吹拂着草地,绿色的波浪翻滚着。
我们俩个很有默契,没再说话,而是去感受这一切。
直到拐了个角,轮椅迎面撞上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
我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因为这么久才看到一个人所以感到惊讶。
而是因为这个人,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这张脸,如果我不是因为坐着无法动弹,我说不定会蹦起来一爪子就抓下去。
没错,我所坐这张轮椅撞到的人,正是那天晚上,对着林清毫不犹豫开枪的陈晋。
他此刻安然无事地出现在这里。
我是气愤的,而且难以遏制。
初五明明说解少爷会追究到底,那为何这个直接执行者却还一派悠然地出现在这里?
即使暂时无法追究责任,也不要让他这么逍遥法外啊!
然而生气归生气,此时我无法判断自己的实际处境,就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陈晋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我在那个幕后boss的手里?
脸色顷刻变白,我身后是杜梨,她为什么会和陈晋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呢?
这情形,仿佛和当日我看见慕含烟和陈晋纠缠不清重叠了一般。
到底还有多少隐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不过接下来杜梨的态度却让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杜梨似乎并不待见陈晋。
“陈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嘴角扬起的笑意十分诡谲。
他幽幽地回道,“我不来,你可要把五爷的宝贝给带走了。”
五爷的宝贝?
我听得一头雾水,这两人能不能不要打哑谜。
杜梨呵呵一声,声音立刻冷了下来。
她说,“我要带走什么,还需要得到你的批准吗?”
陈晋面对杜梨的咄咄逼人却不以为意,他笑了一下,而后微微俯身,将视线与我持平。
看了我一会儿,陈晋抬眸看向杜梨,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寒彻骨髓的冰冷。
“五爷让我来陪着你们,也就是说你们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听到陈晋这么说,我手里几乎捏了一把汗。
他说得出绝对做得到,看来医院我是去不成了,不止去不成,我恐怕连这个山庄的大门都出不去。
杜梨没说话,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低压。
末了,她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们到草坪上休息。”
说完,也不理会陈晋,自顾自把我推出走廊。
于是,我们两个在开阔的草地上,慢慢走了一下午。
陈晋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看起来好像很闲的样子。
心知甩不开对方,杜梨有些抱歉地小声对我说,“我没想到他会来。”
其实有这么一遭,我并不会觉得意外。
让我惊讶的是,杜梨似乎和这个陈晋有种某种联系。
一直保持沉默的我终于忍不住,转不了头的我,不知道陈晋的具体,位置,只有在偶尔变换方向时能看到他。
当下,我也不管陈晋离得近还是远,直接问杜梨,“梨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五爷是什么人?”
事实上,我肚子里有一大堆的问题,这只是冰山一角。
问题似乎显而易见,杜梨肯定和这个组织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否则不可能随随便便出入这里。
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如果是为了霍心,似乎情有可原,但是霍心和陈晋并没有半分瓜葛。
我这个问题似乎把杜梨给问住了,她久久没有回答我。
这段沉默却让我心底萌生了某种很踏实的感觉,突如其来。
也许是杜梨的犹豫,让我明白,我在她心里,尚有一席之位。
微微叹了口气,我看着眼前的落英,对她说,“我并不是一定要知道什么,梨姐,从你出走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很担心你。现在看到你还是一个大活人站在我面前,毫发无损,我觉得已经够了。对了,之前我见到霍爸爸了。”
不知道杜梨是对我说的哪句话有触动,我能很明显听到她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
沉默了半天,杜梨才轻声问我,“他有说我什么吗?”
杜梨的音量太轻,顷刻被吹散在风中,我却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有的时候,也许并不是命运操控着人,而是人偏离了本该有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