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你留下。”傅斯连立刻说道。
“不，我也要去。如果我怕危险的话，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来了。”我知道他们很强，强到根本就不需要我，但是我希望能够和他们同行。
“那你们呢？”虞非白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算是默认了我的参与。他转过头去，看向另外两人。
阿扎按着胸口，反复念诵咒语。良久，他都没法平静下来。“我肯定是要去的，薛老太派我来协助你们，我不可能背叛你们。”
“我也要去啊。”苏为康也说道，“好歹我也是个考古学的，我天生就要在黑暗奇怪的地方里打交道，谁怕谁孙子。”
“要不你就先留在这里替我们看东西吧，其他人跟我进去。”虞非白看得出阿扎很为难，“我们不方便带那么多东西进去，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都听你的。”阿扎抱歉地低下了头，“我们族人对地狱地府之类的东西都很敏感，据说当初我们的出现就是因为祖先和地府之间有过节，遭到了诅咒。虽然我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我本能地就产生了逃避的心理，希望你们能谅解。”
“没事的，我们就先去探探路。”我笑了笑，说。
更何况这样的分配确实合理，前方吉凶未卜，留条后路是必要的选择。
我们临时把装备重新收拾了一下，腾出些没必要的东西，轻装简行。由于是要探洞，我们不但带了照明设备，还把潜水之类的东西都拿出来备用了。
我们和阿扎约定了一个暗号，一旦情况不妙，我们就会发出暗号，让他在洞口随时准备接应。阿扎连连点头，示意让我们放心。
除了基本的装备，苏为康还带了相机、笔记本和刷子锤子等考古工具。他的东西多，走起路来笨拙得像只小鸭子。
进洞时，傅斯连和易立多走在第一排，虞非白断后，我和苏为康两个战斗力最薄弱的则走中间。当易立多踏入洞口的那一刻，他突然抖了抖，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没事吧？”我从没见过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担心起来。
易立多拿起手机，回复：“没，走。”
“这洞里估计真的有僵尸。”虞非白说，“应该比易立多的等级要高，他感受到了那气息，下意识地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那你呢？你也怕了吗？”傅斯连扭头，问。
虞非白耸了耸肩，笑道：“让你失望了，不过你待会可不要尿裤子啊。”
“你也就只能逞口舌之能了。”傅斯连找了个黑绳绑住易立多的手，自己则拿出了赶尸铃。
我们打开了探照灯，由易立多提着照明。有他在的好处就是可以当苦力，他不会累，也不会花光力气，是最佳的人选。
探照灯的照射范围很远，前方一片光明，走起路来也没有那么虚了。
“那个，你们有没有买黑驴蹄子啊？”苏为康四处转头看着洞壁，还抽出空来将衣领折起，挡住了脖子。
“有我们在，还需要这些东西么？”虞非白觉得好笑，故意伸手戳了戳他的脖子。
苏为康草木皆兵，这一碰还真以为有僵尸来咬他了，吓得蹦了起来。
我白了虞非白一眼，掏出一把糯米给他，说：“喏，有僵尸的话你就洒这个，别怕。”
苏为康闻了闻味道，怕米全从指缝里溜走了，赶紧翻出一个保鲜袋装好。
如是前进了一会儿，易立多将探照灯往地上偏去，示意我们查看。
地上基本都是泥土，在我们的脚边，两道抓痕触目惊心。可以想象，老猴子在拖进来的过程中一直绝望地用双手扒着地面，希望能逃离魔爪，然而对方的力气赢过了它，将它带入了深渊。
在抓痕的旁边还有另外一种痕迹，看上去很像是某种绳索之类的物品。联想到洞外那些不敢靠近的猴子，我猜想那东西应该是被绑在了洞内，无法踏出半步。
那么，猴子们又为何要把老猴子献祭给它呢？
我不由想到了人类的祭祀仪式，或许是猴子们忌惮洞中的存在，不得不牺牲迟早要死亡的同伴，用来换取大伙的短暂安宁。
不知为何，我们的道路愈发地收窄了，原本粗狂的岩壁也渐渐变得光滑，有人工打磨过的痕迹。脚下的路出现了起伏，甚至还有宽大的石阶，引领着我们一步步深入未知。
洞内很安静，我观察着地势，感觉像是走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那逐渐变得窄小的路不正像是一个收紧的口袋，等着将我们收入囊中么？
石阶一直延伸到了一处洞口，那洞口窄得一次只能容许两人并肩通过，且高度也很低。我尚能微微低头经过，而虞非白等人就必须弯下腰了。
准备穿过洞口的时候，傅斯连猛地停下脚步，并及时做了个手势，让我们不要出声。
接着，易立多的灯稍微转了个方向，照的虽然是偏顶上的地方，但地面的情况仍能一览无余。
在洞内的左边，一个人形的生物背对着我们，正用它的手抓住老猴子。老猴子开膛破肚地躺在地上，黑红色的血流得满地都是，那生物伸手去捞了捞，扯出一段肠子来。
它认认真真地吃着肠子，嘴里还发出吧唧的声音。它瘦得像一具干尸，身上还挂着腐烂的布条，看来就是之前在洞口出现的那个僵尸了。
僵尸对我们的灯光一点都不敏感，我推断它是最低等的一类，不具备任何的灵智。
“去，解决了它。”傅斯连接过探照灯，用口型说道。
易立多点头会意，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三两下就擒住了那僵尸，用两手夹住它的头颅，往侧边狠狠一拧。
“咔擦”。
僵尸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然而它的嘴巴还在上下嚼动，咬着那一段韧性十足的肠子。易立多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剖开僵尸的胸膛取出尸心，放入嘴里一尝，又嫌弃地吐了出来。
“呸！”易立多的脸还不能很灵活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我们都在他眼中看到了嫌弃。
“这种级别的尸心就跟馊了的食物没什么差别。”解决了僵尸，我们接连进来。虞非白淡淡看了看，说道。
这里空间不大，我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便往旁边挪了挪。
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左边，右边一时没有仔细看，还以为是安全的。结果是我大意了，当我一动，身后立刻有阵罡风扑来，隐约还有些恶心的气味。
“小心！”傅斯连一个转身，不慎连探照灯也照到了我的身上。
那探照灯的光芒非比寻常，即使没有直视，我也觉得眼睛要瞎掉了。这下子，我压根就没办法视物，更不知道后头冒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但我凭着直觉低头蹲下，再一个打滚翻到了同伴身边。
躲在探照灯后，我的视力总算恢复了正常。我看见一只僵尸站在我呆过的地方，两双手上的指甲长到向下弯曲，像是一双鹰爪。
它不断嗅着空气，还想扑过来逮我们。但它的身上穿着一条沉重的铁链，链子贯穿了它的身体，将它牢牢地限制住了。
虞非白上前掐住僵尸的下巴，用力一推，那僵尸就跟抛出的球般向后飞去，重重砸到了一尊雕像。
“咚”的一声，僵尸脑花四溅，当场就没了动静。
易立多用湿纸巾擦干净了双手，接过探照灯照向那边，让我们看清了雕像的样貌。
原来左右两边都放有雕像，纯铜打造的像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表面爬满了青黑的铜锈。铜像的穿着不是古代人的风格，更像是近代的服装。
“是民国时候军阀的服装。”虞非白的时代与我们不同，立刻就辨认了出来。“看他们的腰带徽章，至少还是个三等军官。”
“他们还有枪。”我看得更高些，说：“颜色不太一样。”
苏为康的考古精神充分发挥了起来，他围着雕像又是拍照又是做记录，完全无视地上还有一个僵尸。“这枪。是真的！”
他雀跃地挑了起来，从铜像手上轻轻松松地取下枪，小心翼翼地捧着，说：“感觉好像还能用，你们看，里面还有子弹。”
傅斯连更是胆大，直接从他手里接过枪，放在掌心里看着。“是M1911，半自动的，超大口径，杀伤力也大，而且也很耐用，优点很多。”
“可是这都是老古董了，还能用么？”我看得心惊胆战，还真怕那枪突然就走火了。
傅斯连看来对枪还挺有研究的，倒出子弹检查了一下，说：“有几颗不行了，估计还有三四颗能用。去，看看对面那一把。”
苏为康狗腿地跑去另外一边取下来给他检查，最后发现，总共有六七枚子弹是可以使用的。
“我们留着吧。”苏为康兴奋地说道，“这玩意打僵尸不错啊。”
“嗯，留着。”傅斯连也赞同他的想法，“但要小心。”
“没关系，让我来拿，我可以的。”苏为康欢呼一声，自告奋勇地要保管。
“你可要悠着点，我们这不需要第三只僵尸了。”虞非白幽幽地提醒道。
收好枪，我们又检查了一下铜像。那铜像的底座连着极粗的铁链，各自绑着一只僵尸。刚才袭击我的那只早先绕着铜像走了几圈，铁链缩短了，才会攻击失败。但两边都堆着不少动物骸骨，看来在这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儿到底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我叹了口气，问。
“重点不是这里，是前方。”虞非白指着前头，说：“你们看到了吗，这儿，是一个祭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