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临时招来的布展工人自称叫刘铭顺,然而刘铭顺本人的身份证在几个月前就丢失了,并重新领了一个,所以这个工人用的是捡来的身份证,冒充了刘铭顺。
警方又调查了这名工人留下的电话号码,发现电话虽然是实名,但同样用的是刘铭顺的名字,说明并没有做到人证合一。
袁警司只得挨个儿询问布展的其他工友,发现并没有人认得这个“刘铭顺”,且“刘铭顺”从事低调,一般不和别人搭理。不过根据几名工友描绘的“刘铭顺”的形象,警方描绘出了此人的外貌,袁警司觉得这个人长得十分眼熟。
——余安。
姜路遥捂着流血的耳朵从会场跑出,因为伤心和一种难以描绘的绝望,在开车回城的时候哭了一路。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耳环并不是萧然买给自己的,而是韩露的东西,而她居然愚蠢地以为萧然记得自己的喜好送自己礼物,其实在萧然心里,从来也没有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上过。
车载音乐里播放着faye的《棋子》,姜路遥放声大哭,她何尝不是个棋子,甚至有时候还要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弃子。
姜路遥回到住所还不到十分钟,便接到萧然受伤住院的消息。对萧然的担心立刻冲淡了对萧然的怨气,姜路遥马不停蹄地又赶到医院,守在手术后尚未清醒的萧然身边。
姜路遥握着萧然的手,感到后怕不已,比起萧然对自己的误会,她更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萧然。不知过了多久,打着盹的姜路遥感觉萧然的手缓缓抽了出去,她急忙抬头看去,见萧然睁开了眼睛。
姜路遥带着欣喜:“你醒了?”
萧然别过头不去看他,而是找出自己的手机给综合部部长打了个电话。
“萧然你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姜路遥焦急地问。
萧然没好气地答:“托你的福,暂时死不了。”
姜路遥一噎:“萧然,我是真的不知道……”
综合部的部长本来就守在门外,接到萧然的电话后立刻就进了病房,姜路遥的话头也只好就此打住。
“帮我报警。”萧然躺在床上恨恨道,“我是被人故意推下电梯井的。”
余安被严部长责备了两个小时,他仍然保持一声不吭的状态。
“你太冲动了!”严部长急道,“你去会场的事为什么不事先找我商量一下?”
“我看不得他那样的坏人还整天风光!”余安终于开了口,“尤其在我看到露露对他还那么痴情,我就觉得不值!”
“你做了又怎样?不过是吓吓他,难道你认为萧然那个人能被吓住吗?”严部长稍稍缓和了下语气。
余安笑了一下:“他确实不怕我们吓他,不过我在颁奖的时候让他在全市工商界人士面前出丑,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好吧,那你后来推他进电梯井是干什么?”
“那是临时起意。”余安道,“我跟着他们过去,发现他们在争吵,虽然我不喜欢姜路遥那个人,但看到萧然那个态度,我就想到当时他就是这么对待露露,我很生气,所以一下没忍住……”
严部长黑着脸:“你是出了气了?可知道后患无穷?我担心你弄出这么多事来早被警方盯上了。”
余安不在意:“我在档案里已经是个死人了,难道警方会认为鬼杀人?”
萧然除了报警外,还让综合部部长替自己找了个护工,拒绝了姜路遥的一切照料。姜路遥见萧然故意不搭理自己,心情跌到了冰点。她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一直守在病房门外,从早到晚,不离不弃。
然而并不是每个等待都会有回应,姜路遥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变得无望。医院中的医护人员或是病人经常会见到她独自坐在座椅上低声哭泣,偶尔有人问她几句,她也从不答话。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萧然出院那天。
萧然让司机开车送他回家,并没有搭理跟在后头的姜路遥,姜路遥一声不吭地开着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进到家门,姜路遥亦步亦趋地继续跟在萧然身后:“萧然,在你出院之前我把房间都收拾过一遍了,我买了牛排鳕鱼和明虾,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萧然停下收拾衣物的手转身看着姜路遥:“有意思么?”
“啊?”姜路遥莫名道。
萧然将手上的衣服重重扔在一边:“我以为你都知道,我最近故意冷落你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要缠着我!”
姜路遥浑身冰冷:“萧然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心情也不好,可是我已经和你道歉了,再说会场视频的事和我无关啊!”她上前拉住萧然,“我只不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戴了不该戴的耳环,我以后不戴就是,如果你心情烦躁可以找我撒气,但是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吗?”
萧然嫌弃地甩掉她的手:“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很烦躁好吗?!现在是我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好吗?!”
姜路遥难过得连眼泪也忘了流,她上前抱住萧然:“萧然我知道你现在说的是气话,不要紧,你心烦我理解,你先好好睡一觉,水已经烧好了,我马上去做饭,你吃好洗好后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滚——”萧然道,带着不容置疑地意味,“我说话你听不懂么,我说我不想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你听不懂么?!”
姜路遥抱着他的手僵住了,半晌她放开萧然,勉强撑出一个笑容来:“知道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滚——”萧然走到门口拉开房门,眼中的情绪冰寒如铁。
姜路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她咬着唇忍着泪一步步向门外挪去,在她迈出门口的一刹那,萧然的门便应声关闭,带着决绝,毫不迟疑。
姜路遥在黑暗的楼道里站了许久,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虚脱,仿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萧然,在离她远去,越来越远,终于快抓不住。
一夜未睡的姜路遥一早就去了公司,她眼巴巴地等待着萧然来上班,可是一直等到十点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姜路遥不甘心地找到综合部部长的办公室,她直截了当地询问道:“萧总呢?怎么今天没来?”
综合部部长一反从前客气的态度,两手一摊道:“人家是老板,来不来上班又不会和我汇报。”
姜路遥被噎了一下,忍住没有发作:“我只是想知道他人在哪儿?”
部长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都不知道萧总在哪儿我又怎么会知道。”
姜路遥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抓起包出了公司,她担心萧然的身体,首先去了萧然的住处。姜路遥按了门铃后,里面没有动静,她只好掏出钥匙开门,可是开了许久都无法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姜路遥向门锁仔细看去,发现萧然竟然换了新锁。
姜路遥在短暂的意外之后感到了一丝心慌,她知道萧然恐怕不是临时起意疏离自己,而是想要彻底摆脱自己。姜路遥从来不曾想象也不敢想象离开萧然会是个什么状态,她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浑浑噩噩,已经快要爆裂开来。姜路遥从萧然小区冲出,她突然想到了云飞扬,在给云飞扬的电话中用着明显颤抖的声音:“我要你马上给我查出萧然在哪儿!”
云飞扬坐在自己的咖啡馆里发着呆,对于姜路遥连珠炮般的发问他没有过多反应,只是很快定位了萧然的位置并反馈给了姜路遥。
定位显示萧然此时正在南区的一家茶餐厅,姜路遥放下电话,立即驱车赶往目的地。
茶餐厅的装修是日韩系的风格,还有点卡哇伊的感觉,萧然从来不来这样的地方,姜路遥在进去之前一度认为是云飞扬定位错了地点。
然而当姜路遥刚刚进门,就从一扇开着的包间门内看见了萧然的身影,与萧然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姜路遥认得,是一家合作公司的负责人,另一人是一名长相甜美的长发女子,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此刻她正缠着萧然帮她喝酒。
姜路遥三步两步地走进包间,一把夺过酒杯道:“你不知道他刚刚伤愈出院吗?你还给他喝酒?!”
女孩儿吓了一跳,躲在萧然身后问:“她是谁?干嘛这么凶?”
陪同的男子认出姜路遥来,面色有些尴尬:“姜小姐,这是我朋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萧然突然发话,他看着姜路遥,脸上带着戏谑的意味,“你也说我伤愈了,为什么就不能喝酒了?”
姜路遥语噎:“萧然——”
萧然将桌上的酒杯举起一饮而尽,又拍了拍女孩儿的手道:“别理她,我们继续,刚才你说只要我喝了这杯酒你就给我讲一个笑话的?”
女孩儿又开心起来,绕过姜路遥身边重新坐在了萧然身边:“笑话可以说,不过要……咬耳朵说。”
萧然哈哈大笑起来,主动凑了上去,一只胳膊则搂上了女孩儿的肩:“这样可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