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闪了进来,黑影并没有开灯,而是直奔部长办公室而来。办公室门锁是坏的,黑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门,随后便来到办公桌前开始翻动。
桌面的电脑呈休眠状态,黑影尝试着动了一下鼠标,发现电脑竟然没有设置密码直接进入了主界面。电脑桌面上有一个标有视频的文件夹,黑影紧张地打开看去,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段名为“疑似保安遇害”的视频,黑影来不及多想,急忙删除了视频内容。
就在黑影松了口气,打算撤出办公室时,门口的电灯开关突然开了,整个办公室里光亮一片。
双方都吃了一惊。
“严部长,怎么是你?”袁警司刚问出这句话便恍然明白了,可不是,能在源通公司自由出入而不引起怀疑的不正是严部长么,这次被堵个正着的虽然不是余安,但与余安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严部长出现在当场,同样是个重大突破。
严部长的脸变得惨白,她知道此时做任何解释都是徒劳,自己是落入了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如此情势下自然应该静观其变。
袁警司走近几步,看了看还未来及关闭的电脑问道:“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要烦劳严部长深更半夜来处理?”他顿了顿,“还是在别人的电脑上处理?”
严部长深吸一口气:“这是公务,就不劳警官关心了。”
袁警司道:“恐怕不是公务吧?我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吧,现在怀疑你企图破坏一件故意杀人案的证据,需要带你回去协助调查一下。”他比了个手势,不容置疑道,“严部长,请吧!”
连夜审讯,趁热打铁。
“叫什么?”
“严玉凤。”
“在哪儿上班?”
“源通公司市场拓展部。”
“半夜进采购部的办公室干什么?”
沉默。
“你和余安是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严部长长吁一口气,没有正面答复。
“再问一次,你和余安是什么关系?”
“……亲戚。”
“你去采购部电脑上删除的是不是余安在案发时的视频?”
严部长顿了顿:“什么余安?余安早死了。”
袁警司在心里暗叹一声,这本来是个陷阱,不管严部长说“是”还是“不是”,都间接证明了余安还活着,但是严部长却巧妙地绕过了这个问题。
“也许死的那个不是余安,而是余宁呢?”
严部长沉默片刻扬起脸来,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这我可不知道了,你们要想确定查DNA就是。”
同卵双胞胎的DNA几乎一致,袁警司笑起来:“严部长,也许不用这么复杂呢,他们在外表上就有细微的区别,你不知道吗?”
审讯持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传出严部长被带走调查的消息,这个消息不仅在源通公司内部散播开来,在外部网路也甚嚣尘上。
洛小芈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在她心中一直以谨慎小心著称的严部长居然会走这样一步险棋。她匆忙来到飞扬咖啡馆,想要向云飞扬求助。
“这件事不太寻常。”云飞扬道,“我也看了网上的报道,有点儿奇怪。”
“怎么奇怪了?”洛小芈不解。
“消息散播的太快,像有人故意为之。”云飞扬道,“给我一分钟,我查一下消息来源。”
很快,云飞扬便有了结果:“最初发帖顶帖的账号注册时的ip来自于警局。”
因为惊讶,洛小芈的嘴张成一个O形:“这么说,是警方故意想要把消息放给大家看?”
“最主要还是给余安看。”云飞扬,“听你说余安和严部长的关系很好,我看他不会袖手旁观。”
虽然余安确实不想袖手旁观,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没有太多选择,他必须去自首,不能让无辜的人为他被盘问为他去吃苦。
只是,他得在自首前再做一件事。
听说萧然已经失联,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然而,余安在韩露的日记里找到了一条线索,那就是萧然在市郊有一套很少人知道的别墅。
可是,余安也知道外面到处都是警方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因此想要顺利跑掉是件难于上青天的事。
但是,余安相信,只要想跑,并不是完全没可能。
严部长一直在对抗审讯,对于无法解释的问题她均采取沉默,审讯的进展不大,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严部长已经开始怀疑警方并没有真正掌握到什么实质证据,因此她更坚定了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
袁警司在焦躁间得到消息,说是从余安所住房间的固定电话打出一个叫外卖的电话。袁警司不想再继续等待下去了,当即决定由侦察员装扮成外卖小哥的模样,骗开房门后与余安正面接触。
侦察员们个个摩拳擦掌,盯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开始收网。外卖很快便送到楼下,其中一名侦察员取过外卖走在最前边,余下的侦察员紧随其后,小心谨慎地慢慢向楼上走去。
四楼余安住处前,侦察员伸手敲响了屋门:“开下门!你点的香肠炒饭到了!”
门内却没有声音。
袁警司隐隐感到有些不对,继续拍门未果后紧急请房东开门进入。然而房内每个房间,包括门后及衣柜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却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卧室小隔间的窗户却开着,袁警司冲到窗口,果然发现窗沿上有新鲜脚印。
“快!通知楼下留守的人堵住北面路口。”他吩咐道,内心焦急不已。
而此时的余安尚未离开单元楼,他只是从四楼窗口爬到了三楼的住户家,在那里他略做修整,换了一套衣物,又戴上帽子口罩,拎了一袋垃圾堂而皇之地趁乱下了楼,随后又堂而皇之地从小区南门走了出去。
余安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招了一辆黑车直接奔向了萧然在郊区的别墅。
萧然在蛰伏几日后,出了一趟门,他不敢走大路,只在偏僻小路上转来绕去,最后找到了路边的一个电话亭。
这通电话是打给自己曾经帮过的一个人的,这个人姓万,江湖上人称万爷,路子多,人也相对靠得住,因为欠过萧然的人情,所以对萧然提的需求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萧然求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借一百万跑路,另一件事是让他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姜路遥接过来,并嘱咐她带上该带的东西。
监视姜路遥的一组人等到了源通公司下班,没过一会儿便看见姜路遥的车从车库开了出来,经过公司大门时,侦察员通过贴膜的车窗玻璃打开的一点缝隙看过去。
“怎么样?是姜路遥?”另一个人问道。
“是她!”侦察员道,“早上上班她就穿的这件鹅黄色的羽绒服。”
“那我们赶紧跟着她,看她到哪儿去。”
话音刚落,侦察员们便迅速坐上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源通公司的侧门走出一个人来,她身着黑色长羽绒,帽子和围巾将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难掩惊惶的眼睛。她快步走出公司大门,并刻意回避了保安的视线。一辆车低调地停在门外路口,见到她出来后立刻启动开了过来,并迅速地将她接上了车。
“姜小姐,萧总让你带的东西都带齐了吗?”坐在司机位置上的人问。
“带好了。”乔装的姜路遥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快带我去见他吧。”
萧然安排好一切后,就只等着万爷和姜路遥前来解救他,他知道自己将要迎来的可能是一段漫长艰苦的岁月,但是不要紧,只要还活着,只要还自由,以他的能力和智慧一定很快就可以东山再起。
从外面回到别墅已经黄昏过后,路边的灯光昏暗不明,树影在落地窗上不安地晃动,仿佛是鬼鬼祟祟的人在窥视。
萧然疲惫不堪,一进房门就瘫倒在了沙发上。客厅里仅仅开了一盏落地灯,灯是黄色的暖光,让他的心稍稍定了定。这几天过分焦躁,萧然有点上火,嘴唇也因此干裂开来。
萧然起身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桌面上的是一壶凉水,冬天里饮下能感觉到透心的凉意。萧然叹了一口气,如今的自己几乎穷途末路,还能自由地喝水吃饭行动已是奢侈。想到这里,萧然仰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水。正准备把杯子放回到桌面,萧然眼睛的余光突然瞥见地面除了他自己的影子外,还多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萧然骇然回头,他怎么都没想到此刻出现在他房内,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余安。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萧然连连后退了几步。
“怎么,萧总只是惊讶于我如何找到这里,而不是惊讶于我怎么没死的?”余安似笑非笑,步步紧逼。
萧然一直退到了沙发边,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一点,可一出声还是暴露了无限的紧张和恐惧:“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