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是野兽?至于如此怕他?
看她的模样,闵赤天不由得大笑出声,同时缓解了他的紧张,也惊得裴蓓蓓微微睁眼看他,不知他为何发笑,却不想迎上他深情的双眸。
“爱妃害怕?”
“还好!”裴蓓蓓不知应该回答怕是不怕,只能小心地应道。
“那为何如此紧张?”
“紧……紧张?”裴蓓蓓想了想,似乎真是有点紧张过了头。
“是啊!爱妃看上去很紧张,是否是朕让爱妃如此紧张?”一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闵赤天的手也没闲着,一件一件地解着她的衣服。
皇上更是后宫佳丽众多,为了争宠哪个不使尽浑身解数?也许看惯了美人们的出色表现,她这样扫了他的兴吧。
真想一拳轰上去打掉他那碍人的笑容,却不得不忍耐。
“臣妾没有紧张。”裴蓓蓓打死不认地闭上眼睛。
“是吗?”
“啊!”
“落儿,我爱你!”
不是皇帝对妃子的称呼,只是一个丈夫对爱妻的倾诉……
‘啪嗒’一声,把裴蓓蓓惊醒,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竟睡着了。
头枕在闵赤天的胸前,一只有力的臂环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揽在腰间。可以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轻轻拿下他的手,坐起来身来,向声响处看去,却是未关严的窗子,被风吹敞开了。
冷冷的寒风透窗而来,掀起层层幔帐,如梦似幻地拂在她的身上。
“皇上!”裴蓓蓓小声地唤着躺在身边的人。
“皇上?”还是未曾醒来。
机会!手向身后伸去,床褥之下藏着那半片要命的剪刀,只要此时她拿出来用力地在他有力的心脏上用力插下,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她就可以为她枉死的孩儿,还有夫君报仇。
然而裴蓓蓓却有些犹豫,他的爱,他的好,一时在脑中闪过,一宗宗,一件件,都印在她的脑海,记在她的心中。
即使是她一再强迫自己忘掉,然而人心总是肉做,他对她的好,她又怎能无动于衷?
手停在身后却半点动不得,时间很短,而于她却又如地老天荒般的久。
杀?不杀?无论如何都是这么的难。
“我该拿你怎办?”一滴珍珠般的清泪滑过脸颊,滚过胸前,滴在床上,无声地消失,只留下一点痕迹。
“你为何要对我如此之好?我为何要对你动情?现在连想杀你都下不去手?”低低的几近无声。
“但是我今晚一定要杀了你,之后……之后我再杀了我自己。”
下定决心,裴蓓蓓从床褥之下拿出那半片剪刀,握在手中千斤般的重,看准位置,心一横,眼睛一闭,狠狠地对着他的心脏刺了下去。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也是最后一次听到,若有来世,再也不要相见……
没有想像中利器入肉的手感和惨叫,而是紧紧地被抓住手腕,刺不下去。
惊诧地瞪圆双眼看到的是一双悲凄的眸子,手一软,剪刀掉在床上,被闵赤天拾起扔在了窗外。
失败了!可是为什么竟有一些庆幸?如释重负地长出口气,裴蓓蓓认命地闭上双眼,仰起脖颈等待死亡的到来。
“你还是忘不了他?”狠狠地将她按在床上,翻身压了上去。“朕为你做了这许多,还是感动不了你?朕才是你的夫君,你竟为了一个别的男人要杀了朕。”
赤红的双目,让他此时看上去如地狱走来的邪魔,再也没有了怜香惜玉,如换了个人般。
再也不是温柔的对待。
绝望的眼神,再也凝不出神韵,散乱地看着面前,灵魂如脱离了身体一般,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她只剩下一个躯壳。
或许很快就结束了吧,等着她的会是什么?赐死?就算这个男人真的爱她至深,也不会容许让一个一心想杀他的女人留在身边吧。
或许天一亮,就是她的死期。
没有赐死,没有改变,一切还一如平常。
就在宫里的人以为皇上夜宿霁兰宫之后,落妃更会大红起来之时,一切都没有变。
皇上依旧每日独宿在自己的寝宫,除了忙不完的国事,还是忙不完的国事。似乎他那一晚并没有去过霁兰宫一样。
而落妃也一如之前,每日除了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发怔,就是偶尔到御花园走走。
落妃失宠了!
宫中流言瞬起,皇上一直视如心头肉又能如何?只一晚就腻了,虽说也没有去别的宫,却也再未踏入她的宫中。
从前偶尔还会看到皇上在霁兰宫外对着那里深情的凝望,如今再也不见。
或许君恩就是如此的无常吧!
唯一改变的就是梅妃,不知何故得罪了皇上被打入冷宫,穷此一生想再见君颜怕都是奢望了。
比起荣宠之时的门庭若市,这冷宫之中森寒的让她害怕。
据说她此时住着的宫里当年有位失宠的妃子在这里上吊自尽,夜间还不时会有女人的哭泣之声传来,使她每晚难矣安寝。
想不明白,为何之前的宠爱在一夕之间都变了样,犹如从云端狠狠跌下,来不及遍体鳞伤就已经粉身碎骨。
“奴婢打听到那日自从娘娘和落妃见面之后,皇上就派人查娘娘与落妃之间说过的话,想是那落妃在皇上面前吹了邪风,才把娘娘害到这般田地。”一直跟在梅妃身边的宫女银儿把在外面听来的对梅妃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