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就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月。
入了冬。
这边临近郊区，不热闹，很干净清爽。
圣诞节的气氛在蔓延。
兰心娅恢复了很不错，昏昏沉沉和间接性的头痛几乎找不到，只是偶尔她会坐在窗前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或者一上午。
任西爵出去忙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谁说话也不理。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头上的纱布拆了，露出本就精致的脸来。只是多了些苍白，其他并看不出区别。
林轩很满意：“我开刀的位置选在了后脑勺的部位，因为那里头发太多，我就刮干净了一片。”
兰心娅摸了摸，摸到一些柔软的新发。
任西爵坐在她旁边：“不难看。”
“那好看吗？”
任西爵想了想：“别人应该觉得很难看，但是我觉得很好看，在你身上的东西在我看来什么都是好看的。”
情话就是情话。
听起来让人心都跟着酥麻化成了一摊水。
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她打了个哈欠微微闭眼：“有些困了，睡个午觉吧。”
任西爵动作僵了僵没说话。
出了门林轩一脸同情的看他：“这真的是你妻子？”
任西爵挺直胸膛：“如假包换。”
林轩轻声一笑，顺手抓过了林弦嘴里的烟给掐灭，淡淡的道：“我怎么感觉好像你妻子并不待见你。”
任西爵心下微窒，却是嘴上功夫一点不肯饶人：“你一个单身狗怎么会懂我们小夫妻之间打情骂俏的事。”
“打情骂俏没见，但是我看来你们两个好像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
林轩顺手把林弦口袋里的烟盒子都掏了出来。
林弦抗议道：“你给我留一根！”
林轩冷声侧脸看他：“你学的都是医，不知道烟怼人伤害多大？”
“这是无害的烟！贼贵！”
林轩依旧闲适淡淡：“无不无害都不能抽，不然你怎么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林弦抢不过他，只能恨恨诅咒他一顿气势冲冲的出了门蹲在了外面不理他了。
还不如不回来！
好歹他猖狂没有约束！
任西爵讥讽道：“知道的人知道你这是你孪生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儿子。”
“我可没这么老的儿子。”林轩把手中没收的烟扔给任西爵，“一会他指定就没出息找我要了，在我这放着不安全，给你了，别给他就行。”
任西爵翻来覆去看了几眼。
的确是好烟。
据说是哪位名人制作的，里面的有害成分降到了最低，一天抽个十几盒都没事。
“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任西爵说，说到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神情又黯然下来，抬手拍了拍林轩的肩膀，“没必要为一个死人这么执拗着过去不放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放过自己吧。”
放过？
怎么能放过？
说得轻巧，是因为没发生在你的身上。
林轩身子僵硬片刻。
缓缓伸手把任西爵的手给打落，淡淡的道：“手术成功，这病情也稳定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任西爵吊儿郎当的坐了下来。
“这里风景好人也好，没有B市的勾心斗角我干嘛要回去的那么早？回去了后，就只有工作和家庭要忙着照顾了，哪里有在这这么自在？”
林轩凉飕飕的道：“所以你在给自己放假？”
“差不多。”
“哼。”他反手关住门，隔绝了林弦的碎碎念，抬脚往楼上走，“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空位置给你们住。下个月月底之前，必须搬走。”
到时候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那时候他们也的确浪了太久，该回去了。
任西爵轻笑：“成。”
任西爵也不知道到底是走到了哪里去。
只是听说了安得拓的新的消息，他担心安得拓不肯善罢甘休的卷土重来，到期后这一切平淡的生活又得掀起一层腥风血雨。
而兰心娅现在什么雨都经不起了。
出门奔波了半天也没查出来什么。
在那条街门口，任西爵又稀里糊涂的遇到了上次给他指路后来吃硬塞给他一大袋子苹果的大姐。
大姐正一个人坐在街头。
面前摆放着许多糖人，她手冻的通红，但是笑容依旧温暖纯粹。
任西爵听到她用有些蹩脚的英语在问人家想要什么。
他走过去看到了她面前的牌子。
大致内容就是她的丈夫出了车祸，但是因为没有钱而导致手术无法进行，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家里。
因为没有身份证所以只能在黑市。
而黑市的价格都很高。
任西爵走过去：“帮忙做一个糖人，写这三个字。”
他递过去手机。
上面写着兰心娅。
大姐没认出来他，乐呵呵的给他做好了递给他，字不是很工整，但是大姐小心翼翼的模样倒像是在做一件工艺品。
最后他看了眼那个联系方式，对着那个账号转了一大笔钱。
治疗的费用和她们这辈子的生活费用，应该都不成问题了。
走了许久，他好像听到那个大姐在身后叫他，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在用中文叫他：“先生先生……”
他能回头。
那声音也弱了下来，最后变成了大声的“谢谢”。
他试着舔了舔手中的糖人。
甜的很。
在回去的路上，他看这着路灯有些昏暗的光突然想到了B市，于是他给何顺打了过去电话。
“公司怎么样？”
“徐总打理的井井有条。”
“嗯，安得拓有回去过吗？”
“这个……好像没有。”何顺揉着太阳穴想了会，“我没查到叶落的出入记录也没有安得拓的出入记录，但是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个假护照……”
多少个？
一个是不可能。
任西爵默了默：“嗯我知道了。”
刚要挂电话，任西爵突然听到一阵杂音，几秒安静后突然迸发出郑卿火急火燎的声音：“别别挂！任总，我能不能听听我们兰总的声音啊……我都半年没见到她了，我想听听她的声音成不成啊……”
声音软糯带着撒娇意味。
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然而任西爵现在却在想如果兰心娅用这种声音跟自己说话的话……
恐怕自己没听到她的条件就会举手投降。
他听到何顺明显不悦的声音：“什么啊，你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
“你算什么你……”
“我是你男朋友！”
“一边一边去……”
这种情侣之间才会有的嬉笑怒骂，听起来还是觉得甜蜜。
任西爵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柔和了很多。
“我妻子现在正要睡觉，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再说吧，如果你实在想听的话，等下我回去求她跟你视频。”
求这个字……
郑卿立刻同意。
临了了郑卿又突然神笔马良的蹦出来一句：“任总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回去？
任西爵抬眼看了看天，阴沉沉的，像是快下雪了。
“快了，过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