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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不作佛之女

站在窗前,凝视着夜空中的繁星,我感慨万千。

每一颗夜星,她们都能在自己的轨迹上,很平稳的运行,且还能,和她周遭的伙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我呢?我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的伙伴,朝夕相处,幸福的长相厮守?我的心也罢,我的身也吧,为什么总是与孤独为伍?为什么总是与寂寞为伴?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盏孔明灯打我窗前的夜空中飘过,而后升腾到遥远的夜空里。我似乎看到了,那多情的少男少女们,心愿越飞越高;他们纯洁的爱情生活,似乎也越飞越高。我的爱情呢?怎么总像是这三月里的桃花,瑰丽的绽放过后,却纷纷掉落在地上,再不断的褪色,直到融化成泥?

秋红,在我看来,你爸是这么爱我的!萧云也是这么对待我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永远也摆不脱的宿命?

抱臂窗前,三月里,夜间凉风习习,吹得我的心儿,也阵阵发凉。还好,我没有流泪!我的双眼已经干涸得如两片沙漠,哪儿还有绿洲呢?

萧云已经好几天,没给我来一个电话了,连信息也没给我发过来一条。看来,他在屠秋红的温柔乡里,醉的不省人事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早些了断也好哦,免得日后,深陷痛苦的漩涡,不能自拔!

看来齐晓芬说的在理,若是不能彻底与萧云断绝往来,痛苦的不只是一个人。屠秋红、我、屠光明这三人,甚至萧云,都有可能,是这份爱情的殉葬者!

就算齐晓芬,是为着屠光明来说这番话的,但她说的话,现在看来,也许不无道理。是啊,我得好好思索一番了!

齐晓芬到底说没说假话?屠光明,他真是齐晓芬说的那样,会为一个死去两三年的女人,那么痴情?夜夜都要去他妻子的坟前,看望他的妻子?齐晓芬说这话,是不是在骗我?诱惑着我的感动呢?好让我,能再次主动回到屠光明的身边?

是啊,不得不承认,齐晓芬是这世界上少有的精明女人!她的精明,很令人作呕!她的作派,很令人不齿!可她全心全意,只为一个男人付出,又不得不令人感动,不得不令人敬慕!她能把那份年轻的爱,那份对屠光明的爱,做到那个份上,而无怨无悔,不能不说已经空前绝后了!

唉!真是不简单的一个女人啦!

屠光明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么?我不信,我得去看看。

月黑风高。

那晚,为了探个真实,看个究竟,我没有打车前去。我不想惊动任何人。秋红啊,我尤其不想惊动你爸。我怕跟他碰着了,我该怎么办?

我独自摸黑,徒步走到了凤凰山山脚下的公墓园。

从A城到凤凰山公墓园,也就二十来分钟路程。路上很静,静得有些令人害怕。

路两旁黑黝黝的风景树,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我整个儿,一路走,一路瑟缩着。

到了公墓园门口,我看见你爸那辆奥迪,就停在旁边。

“看来齐晓芬还有些诚实,他还真是个痴情人!”我心里不禁有些感叹,还有些钦佩。

为了不惊动你爸,秋红,我特意绕了一个大圈,才绕到你妈妈的坟后。

虽然夜里,在那成片成片的坟墓间漫步,我有些心惊肉跳的,但为了探个真实,我只好豁出去了。

我捂紧抖索不已的心,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幽灵一样,在紧挨着你妈妈的邻坟处,一动不动蹲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我听到了你爸和齐晓芬的对话声。

“屠县长,回去吧!夜已经这么深了!”

“要回去你自个儿回去,我还想再多呆一会儿!反正,回去后,我也睡不着!”

“秋红她妈妈去世都三年了,您还这么牵挂她,她在天堂上,也该知足了!也会微笑着感激你的!”

“是吗?那你说说,我这心,怎么总是空落落的呢?”

“那是您太爱她,太思念她了,还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难啦,你不知雅兰在我心中的位置!”

“人死不能复生啦!你我总还得好好活下去吧!”

“夏雨在我身边时,我还没有过多的去想到她!我把对她的那份真情,全部转移到了夏雨的身上!我很明白,好好爱着夏雨,就等于是在爱着秋红她妈妈雅兰!而今呢,夏雨也走了!我这心啊,也给她走空了!也给现实掏空了!”

“既然你也那么喜欢夏雨,为什么不跟她联系一下呢?”

“有什么好联系的呢?她有她的自由,我又不能绑着她!再说了,我这心,已经给她伤得是透心凉了!”

“屠县长,其实你不太懂夏雨,她也是很不容易的!她这么年轻,难免出轨啊,你怎么也学会跟她计较起来了?在我看来,你不是这么个人吧?”

“她年轻,偶尔出回轨,我也可以原谅,不会去计较!可她偏偏要跟我女儿的男朋友搅在一起,你叫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是不?

一阵沉默!坟地里死一般静寂!

“要是你能跟她结婚的话,她对那男孩子的心,肯定也就死定了!”

“结婚?那些人不拿她说事搞垮我,我就谢天谢地,磕头作揖了!我还怎么给她带去幸福生活呢?没有了幸福,那感情还牢靠么?”

我听得出来,秋红,你爸哼哼声中,还夹杂着苦笑。

“要不要,我去把夏雨给您找回来?”

“找回来又能怎样?她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这儿!”

“管她呢?只要她能回来,您天天看见她的话,也就没这些痛苦了,您也用不着,夜夜来看秋红她妈妈了!”

又是一阵沉默!

“屠县长,我看您还是回去吧!夜已经这么深了!”

又大约过去两个小时,他俩才离开墓地。

他俩走后,秋红,我站在你妈妈坟前,站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没有了害怕,我内心里翻腾着的全是感动。那会儿,我真羡慕你妈妈,她有着这么一个深爱她的男人!此生,她也该含笑九泉了!看着你妈妈的坟,我想想自己的遭遇,眨眼间,脸上又淌满了泪水!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躺在坟墓里的不是你妈妈,而是我夏雨啊!

离开你妈妈的坟墓时,我给你妈妈深深地鞠了一躬。秋红,那会儿,我算是明白了,也许命中注定,我来世上一遭,就是你妈妈的替身,是来帮她还债的。所以,我在心里对着坟墓里的人说:“雅兰姐,你放心吧,就算是替你还债,我也会对秋红她爸,好一回了!”

后来的几个夜里,坟场里多了一个女人,那就是我。

秋红,无论是天晴还是夏雨,我都暗里跟着你爸,去看望你妈妈,听你爸对她爱的倾诉。每晚,我都是热泪盈眶的,独自一人离开那片坟场的。

离开那片坟场,在回去的路上,好几个晚上,我都能听到,从浩渺的宇宙里,传来的那种奇奇怪怪空灵的声音:

“孩子,归来吧,你是佛之女!你不要也不能再去,加深你的罪孽!你属于佛!你永远都是佛的女儿!”

我环顾一下黑黝黝的四周,除了黑幽幽的树木外,什么都没有。而我一抬脚,刚刚向前迈出去几步,四周又传来那一阵空灵的声音:“孩子,归来吧,你是佛女儿!你是佛的女儿!”

我蹲在一颗大树旁,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嘴里对着那空灵的声音,声嘶力竭:“你是谁?我不是佛的女儿!我也不想做什么佛的女儿!我爱这个世界!我要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你滚!滚得远远的!我不做什么佛的女儿!”

“孩子,你是无法,也不能违背佛的旨意的!这是天意!任谁也无法逃脱!你就是佛的女儿!你就是佛的女儿!佛的女儿!你!归来吧!佛的女儿,你快快归来吧!来到佛的身边,你就幸福了!”

“我不!我不!我不……”

我痛苦着!我抽搐着!我跪在大树下的地面上,痛苦的呐喊着:“我不!我不!我不做什么佛之女!我不做……”

黑夜深处,我看见有无数个弥勒佛,伸出他们的巨掌,要把我抓去。我大声的呼喊着,求救着:救命啊!我不要!救命啊!不要啊!不要啊……

任凭我怎么挣扎!任凭我怎么呼救!四围里,我都看不见一丝亮光,也没有人给我伸出援助之手。

渐渐地,我被黑夜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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