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女屌丝满血复活

咖喱飘香，红绿满堂的泰国菜，成功唤起单慧慧的好胃口。

咖喱面色自若举止优雅地啃着咖喱蟹，大约是不想提起喝醉的事。

慧慧表明此行主要为了道歉，无法和她们合作开咖啡店了。

芥末问，是老公不答应？

慧慧笑了笑，他做生意被人骗，欠了很多钱。家里也有点变故。

那两人果然一瞬尴尬。但毕竟是老友，很快恢复，问，你没事吧。

慧慧摇头，没啥，反正我也穷惯了。

咖喱这才开言，你怎么打算？

单慧慧又叫了两份榴莲布丁：“享受完这几天，找工作。”

芥末摸摸我的脑袋：“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么？”

单慧慧专心吃着她的甜点，完事后回答：“我要下午茶，很多好吃的点心，然后再给我一个大大的巧克力蛋糕。”

下午在唐宫，两个女人看着单慧慧点的一桌子点心，猛伸脖子。

慧慧只觉得整个身体是个填不满的黑洞。

虾饺皇，榴莲酥，叉烧包，雪媚娘，肠粉，乳鸽……

香甜和酥脆，鲜美还是滑爽，其实都没有差别了。她的味蕾睡着了，而肠胃异常亢奋，像一只巨型的碎纸机。

一边吃，慧慧一边催促芥末说说老同学们的八卦当佐餐。

因为自己一向混得不咋样，毕业以来除了最要好的芥末和咖喱，单慧慧和老同学基本断了联系，信誓旦旦要混出人样然后开着名车去同学聚会的心思已经多年没有动过。原本她打算下次聚会带着小白去，好歹嫁得好也是种本事，如今恐怕又落空了。

听同学的八卦是一种阴暗的心理作祟，这世上，有几人真盼你好。如今小白破产，慧慧自己又失业，身负巨债，怀着侥幸想知道还有没有人比她凄惨，也让她心里稍微稍微舒坦些。

没有，连这可怜的愿望也没机会实现了。芥末翻着同学微信群，展示着朋友圈的照片，一边给她介绍：某某是公务员又高升了，某某事业单位派了房，某某生了第二个娃，某某的老公开的地产公司……

单慧慧没心没肺冒出一句：“那混得最惨的都在这儿了。”

看她俩愣在那儿，慧慧连忙补充：“我是说我混得惨。”忙着解释，一下子又被奶茶呛了，难受得咳嗽不止。

芥末像给孩子扫风一样拍着她的背，咖喱则深沉地看着她，像是在估量她们俩到底谁比较惨。

晚饭是小馆子的川菜，毫无节操的辣椒花椒泡椒们，脸盆大的毛血旺，酸菜鱼，干锅香辣虾，加上冰凉的啤酒。单慧慧没时间说话，没时间哭，打听八卦的心也死了。

呼哧呼哧简单粗暴的肉食，无比刺激，味觉麻痹，思想也跟着蠢钝起来。而她的小伙伴们，更多是吃惊，她的肚子哪来那么大容量。

吃完麻辣最适合卡拉，附近KTV找个迷你包，关上门随你宣泄。

作为说错话的补偿，单慧慧主动去买了两打啤酒，这也是她的小金库能承受的最大额度了。啤酒送上来时，芥末瞅瞅咖喱，咖喱摇头，芥末也摇头。慧慧捧着酒瓶，抱着麦，觉得天花板在打转。

死死瞅着手里的手机，它毫无反应。不死心，开机，关机，傻傻的手机不给一点声音。慧慧怕信号不好跑到门口，被咖喱拽了回来，被冷风这么一吹，单慧慧的脑袋像冲击钻钻过一样的疼，窝在包厢沙发上继续灌啤酒，芥末和咖喱劝不来，唉声叹气了一阵，也就由她去。

酒到位了就唱歌，唱完继续喝。慧慧很快忘了那天点的什么歌，总是那些爱恨缠绵声嘶力竭吧，大吼离歌、海阔天空之类，第二天她的失声可以为证。

慧慧模模糊糊的记忆是被芥末和咖喱从KTV扛走，她死活不肯回家，要兜风，在路上一定要表演走直线，芥末和咖喱看这样下去没有办法，慧慧说不清自己住哪儿，只得把她带回酒店，两张床拼起，三个人睡。

到酒店慧慧的酒气散了些，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因为每个在酒店大堂的人都看到一个女人硬要巴着蛋糕柜台不走，把钱包掏空了要买光剩下的七八块蛋糕。芥末怕丢人，气得直接跑了，咖喱帮慧慧收拾起蛋糕，连哄带骗一起回房间。

回了房，单慧慧把蛋糕们摆了满床，显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当她往嘴里塞第三块蛋糕的时候，芥末终于忍不住了，扑到卫生间吐起来。

咖喱把慧慧的叉子抢走，再不许她吃。

单慧慧直接上手拿起一块蛋糕，瞅瞅咖喱的样子，不敢再吃。觉得连吃的自由都没了，委屈地吧啦吧啦掉泪，哭到一时喘不过气，反胃起来，被咖喱推到卫生间，她抱着坐便器再不能放了。

天旋地转间，单慧慧听到外面芥末在骂，骂她没出息自作贱什么的。而咖喱在劝，大约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要爱惜自己。听不太清，都是水流声。

吐着吐着清醒了，慧慧比什么时候都清楚这晚上出了什么事。她那灵敏又悲观的预感，觉着小白再也不会回来，不会再理会她这个累赘。而没有小白的世界，现在的她，已经承受不起。

吐完清洗完已经接近三点，可怜的芥末和咖喱被单慧慧折腾得一晚没能睡。五点多她们才有了睡意，六点半，慧慧从床上一蹦而起，又把她们吵醒了。

是电话铃声，是她为小白设的老公来电铃声！

单慧慧猛得跳下床，心跳很快，像热恋一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小白的声音沧老了些。低沉着，缓慢的：“昨晚你朋友发信息给我，说你不太对劲，让我关心下你。”

慧慧想起昨晚她先睡着，估计芥末和咖喱不放心，偷偷用她电话发了消息。不知小白什么意思，怨她还是担心，慧慧只哦了一声。

小白似乎叹了口气：“你别胡思乱想，我在这办爸妈离婚的事，会耽误一段日子，你要好好的，知道么？”

小白极少这么跟慧慧说话，平时的夫妻笑闹带着孩子气，生气也是那么直接急吼吼，这样的温和带着无助，慧慧心酸得快脱水了，五脏六腑绞成麻花一样。

她能给他的也只有两个字：“等你。”

挂电话后，她的眼泪挂在腮帮子上，嘴角却笑得像个面瘫。

两个女人坐床上一起对她做出鄙视的手势。

单慧慧一个人的同居生活就这么继续了。

胡闹过那一天一宿也够了，现在单慧慧觉得，只要她亲爱的小白没抛弃她，一切都是无比美好，值得期待。

找了借口跟老妈说过年不回了，和小白出去旅行。

为了排解独自在家的空虚，她加快了找工作的步伐。

用春节假期收集信息，发简历。之后等通知，面试，东奔西跑，不亦乐乎。

闺蜜们对于此表示非常鼓励，芥末也加紧为自己张罗起来。

慧慧的资历实在不算强，只要招聘要求能达到，薪水还不很低的她都投，做什么也不挑。从文秘到客服，从电话销售到行政助理。

投出的简历很多，面试的电话倒也有几个。

单慧慧去面试的第一家是个处于CBD的外贸公司，她应聘的职位是文秘，要求不高，体貌端正，本科毕业，熟悉办公软件等，都是最基本的要求。

怀着侥幸，慧慧想试一试。

到达招聘现场，慧慧一下子没了气势。只见应聘的女孩在走廊坐了一溜，真是，啧啧，叹为观止。气质卓然的知性美女，贴在墙体就是啥电脑学校的广告；穿明蓝小斗篷的美人，有两条快到慧慧胸部的长腿，踩着桃红色高跟鞋，时刻准备被街拍的状态；更多的是水嫩嫩的各色美瞳假发锥子脸，她脸盲脸盲……

慧慧见状已经灰了大半儿的心，胡乱进去答了些常规的问题。彼此都没太大兴趣的样子。

结果，她却收到了被录用的通知，以及附带的极其苛刻的条件，低底薪，单休，常加班，无保险等等。慧慧礼貌谢绝了。虽然她不是美女，也不是廉价劳工啊。

有两家则对她的生育计划特别关注，知道她大龄未婚有男友，直接就把简历放在了一遍。也是，谁愿意员工一上班就婚假产假一起来啊。

而更多是对她个人条件的不满意。

面对面试官的英语口语会话，她瞠目结舌。

她拿不出手的简单工作经验，让对方皱眉。

她的年龄，学历，身高……一切，都成为失败的理由。

单慧慧一次次失落，对自己生存能力的怀疑更深。特别在听到芥末找到满意的工作后，她的心情更加晦暗起来。

最煎熬的是对小白的思念。每个晚上，她必须开着房间所有的灯，把电视开着睡。仿佛把这个空间用灯光和声音塞满，就不再那么孤独。

慧慧不太敢多骚扰小白，偶尔通话中感觉到事情不是很顺利，无法多问，又觉得自己无法为他分忧，更是无能。

终于，小白说还有一周就回，慧慧感到雀跃又焦急。

她很想在小白回来之前，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让他看到，她不是完全没有用的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