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离顿时瞪大了眼睛，音量提高了好几倍：“什么？他竟然带你去开房？他对你做什么了？”
许蕾说：“不是开房啦，他来沛南本来就是要在宾馆里住啦，只是带我去看一下……然后他说他想留我……暗示我……陪他睡……他说只是睡觉……但他摸了我……”
“他强迫你？”周离一时惊讶地忘了肚子疼，紧张地看着许蕾。
许蕾说：“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觉得摸摸又没什么，就随他他了……我很不好意思，看都不敢看他……他还……还问我愿不愿意跟他……那个啥……”
“什么！”周离快从床上翻下来了，用力地拍了下床栏。
许蕾说：“就是那啥嘛，他想要，可是我不敢……他还劝了我好久，说那没什么，他也是第一次……我觉他忍得很难受……”话还没说完，许蕾就已经面红耳赤了。
周离简直快吐血了，扫视了一下许蕾“你答应啦？”
许蕾连忙解释：“我没有！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他之前几次就有过这个意思了，只是没有这次这么明显而已，之前我只能装傻敷衍他，这次他问我愿不愿意，我最后说我要考虑一下……然后他就生气了……不怎么理我了……我就回来了。”
“简直是个混蛋！”周离狠狠地骂了一声，看向许蕾，冷静下来，严肃地问她：“他提出来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许蕾说：“我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回来问问你……”
“什么？”周离扶额，“为什么要问我？”
许蕾扭捏地说：“我觉得这些事情你可能比我懂，你经常说那些荤段子嘛，而且我觉得你肯定会比我会拿主意……”
周离不说话了，腹部的痛又涌了上来，她低头沉思着，咬了下手指，一些缱绻的画面在她脑海闪过，让她也红了脸，她摩挲了一会手腕上的硬币，然后忍着痛离开被窝，下了床，坐到许蕾旁边。
她握着许蕾的手，手有点抖，认真地注视着她：“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吗？”
许蕾肯定地回答她：“是的，我喜欢他。”
周离又问：“你是为什么喜欢他？”
许蕾也认真地回答：“因为我觉得他人好，会关心人，对我很好，看起来很干净。”
“那现在呢？你还觉得他对你很好吗？你还觉得他干净吗？”
许蕾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才说：“觉得啊。”
周离看出了她的犹疑，说道：“那好，其实就像他说的，那啥也没什么，只要做好保护措施，确保不会惹出乱子，而且你们俩都能承担后果，就真的没什么，毕竟那是我们都要经历的，搁在这个时代也算不上什么。但是还有一个最大的前提，那就是，你觉得他值吗？这可是你的第一次，应该给最值得的人。”
许蕾想了一会，叹了口气：“我是喜欢他的……他应该值得。可是……可是……我现在又觉得他真的很想要，而且好像是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那个，不然我拒绝他时，他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啊，梨子，你说我这样想对不对？”
周离说：“其实对不对不用我说，你自己知道。而且那才是重点。他如果是真的只是纯洁地喜欢着你这个人，他就应该体谅你，你还这么小，他应该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多么重大的事。如果他只是想以恋爱的名义把你骗上床，那你们这段关系岂不是太荒唐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蕾很苦恼，很难受，“你说得对。如果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那个，我和的确没必要跟他再在一起了。可是……我又不想跟他分手，我舍不得他……”
周离拍拍她的肩：“感情走进了死胡同，舍不得也是没用的。而且，蕾子，你得为自己负责。”
许蕾点了点头：“恩，我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许蕾笑说：“我就知道问你是对的。本来很羞耻的话题，跟你聊却觉得很稀松平常，一点也不怪。”
周离白了她一眼：“这也没什么好羞耻的，我天天看美剧，能接受的话题尺度都大到哪去了，这也不算什么。其实，我们本来就是应该有这方面的意识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们就是得分得清。人到一定的年纪肯定是要面对这样的话题的。”
周离又强调，“反正还是那句话，这是你的第一次，应该给值得的人。你也不用苦恼，要不你直接跟他摊牌，说你暂时接受不了，看他的反应，如果他还能体谅你说明他还算是个好人，那你就让他耐心等一等，如果他不能，就算分手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你要珍惜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许蕾将她的话都牢牢记在心里，和她聊了一会，就回宿舍睡觉。她临走前，周离还叮嘱了一句：“蕾子，听我的，这事除了我之外就不要告诉别人了，省得别人诟病你，对你的名声不好。”
许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的。”
“记着，这必须得保密，真的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
许蕾问：“连王青青也不能说吗？”王青青是她现在最亲密最好的朋友。
周离严肃地回答：“是的，你和她虽然要好，但是不能说的就是不能说！”
她后面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就像我有的秘密是连唐微都不能知道的。”
许蕾大概明白了，再三保证之后，走了。
周离揉着酸痛的腹部，艰难地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星期六，许蕾下午跟柯林见了面，她照周离的意思，跟柯林坦白了，结果柯林很生气，把她丢在大街上就走了，许蕾打电话给他，他先是不接，然后接了又说他已经在回安阳的大巴上了。
许蕾挂了电话，站在沛南大街上，不是不知所措，而是觉得很难过，也想哭一场，却又觉得苦笑不得。
她回了宿舍，把这事告诉周离，周离真想打电话把柯林臭骂一顿，却已经找不到他的手机号码了，跟许蕾要，她又肯定不会给，她只能干生气，安慰着许蕾，怕她又像以前一样大哭地不可收拾。
周离肚子太痛，许蕾走后，她疼地在床上翻滚，到了晚上她就已经疼到麻木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下午许蕾来给她冲过几次红糖水，她喝了也没什么好转，因为没有耐心接受许蕾的心疼，她就骗她说好多了。
晚上，许蕾又上来了，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来喊着：“梨子！柯林打电话给我，说他还没有回安阳，他现在想见我，想跟我好好谈谈，我要不要去见他啊？”
周离一身虚汗，根本懒得理她，斜了一眼，看她一脸雀跃的样子，就说：“你想去就去呗。没准他想通了，觉得自己错了。”
她说的其实她自己都不信，只是她其实也不想柯林和许蕾分手，因为他们这一对在她眼里不是普通的情侣，更像是一种象征，一种寄托。
许蕾看了下外面，有点担心地说：“可是现在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出去有点不敢诶，要不……梨子，你陪我去一下吧？”
周离立刻想丢个白眼给她，但是她又是一副期待地看着自己，周离只好恼火地说：“那你还不快去换衣服！”
许蕾立马就笑了，“梨子，你最好了！”高兴地跑回宿舍换衣服了。
周离艰难地起身下床，换好衣服，梳好头发，照照镜子，确认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了，才下楼去找许蕾。
外面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漉漉的，夜空很明净，泥土的味道沁人心脾。她们俩走出宿舍，走在无人无灯的柏油路上，一路向校门口疾行，比想象中顺利，她们很快就拦到了车，很快就出了郊区，到了沛南大街上。许蕾问周离肚子还疼不疼，她一直说没事，下车时却差点站不稳摔倒。
许蕾很快就看到了马路斜对面站着的柯林，周离也看到了，说：“快去吧。听听他怎么说。还愣着干啥？”
许蕾有点愧疚，看着周离，说道：“可是你怎么办啊？我都后悔了，都怪我，不应该叫你出来的，等下你一个人……”
周离不耐烦地打断她：“什么鬼？磨叽这个干嘛？谁说我就是陪你出来的？我本来就是想出来去超市买东西的嘛。你就去吧。”
许蕾还是不放心：“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
周离不想理她了，甩头就走：“我才不要当电灯泡，姐姐要去逛街了，省得跟你们烦。你记着管好你自己就行，别被他占便宜了就行。”
知道许蕾还在看自己的背影，她就挺直了腰杆，走得风风火火的，完全真像个没事人。许蕾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没入街上斑驳阑珊的灯光中。
周离在街上逛了很久，后来自己打车回学校，没想到许蕾回来地比自己还早，她已经坐在了周离的宿舍里，平静地告诉周离：“我和他分手了。”
周离惊讶地问：“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来找你认错的？”
许蕾说：“不是，他就是来跟我说分手的。他说他有需求但我满足不了他，我和他不适合在一起。”
周离说：“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你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就因为这个烂理由说分就分啊！”
许蕾摇摇头：“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嘛，也没什么，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也没什遗憾，他一直对我挺好的，我也不应该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