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已过，集市也陆续开张，街道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陈倩骚包的保时捷停在大街上，可以说是赚足了回头率。顺着她的车，很快就找到了坐在咖啡厅里等我的三个人。
一见到我进来，从前都是和大爷一样的秦朗竟然主动起身，一时间没有适应他这种转变的我，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
莫非真的是懂得了珍惜？
我被自己幼稚的想法给逗笑，绕过他，直接挤到陈倩的身边，急忙撒娇：“原来你这么在乎我，看来我得让阳阳入赘来报答了！”
陈倩吸着果汁看了一眼秦朗，清了清嗓子说：“我只是避免某些人关心则乱，让你陷入更被动的境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得想出解决办法吧。”
我看着陈倩漂亮的指甲油，有片刻失神。自从来牧山之后，自己活得好像就不像是一个女人。这半年没有逛街，没有去理发店，没有去美容做指甲，那些曾经预示着我是女人的事，这半年来一件都没有做。
“喂，姐姐你看什么呢？”
陈倩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摸摸鼻子回过神，淡淡地说：“没关系的，我不理她就行了。大不了就再换一个地方呗。”
“秦总，我真的心疼你。三千万刚刚在这里砸下的投资，这才半天就要转移地方了。”
李家俊咧开嘴笑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打。
我看向秦朗，秦朗也看向我，四目相对，我率先收回目光，低着头保持沉默。
“那三千万有一半是你压在我那里的款。”秦朗冷冰冰威胁人的手段还是不减当年，看着李家俊憋了一口气没处撒，陈倩这个护短的立马上线。
她碰碰我的胳膊，眼神却偷偷瞄着秦朗：“那个什么，你真的准备和那个小检察官远走高飞啊！莎莎喜欢那口，你不会也被传染了把，虽然那个小安比佘禹要可爱得多！”
余光中的秦朗正直勾勾地观察我的反应，我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知道，先谈着吧，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秦朗大概是受够了这总是喜欢打乱节奏破话气氛的两口子，选择开门见山和我单独solo。
反正都千里迢迢冲着我来的，这些事情也都是因为我而起，和他谈是应该的。
陈倩怡怡然地起身，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加油啊，革命道路且长，千万不能就在这里缴械投降啊！”
我低头浅笑，她却大手一挥：“李家俊走，姐姐带你去逛窑子！”
大过年的逛窑子，这丫大概真的是放飞自我了。
看着他们两个勾肩搭背地走出去，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的二人，开心得像去参加春游的小朋友。
“既然很羡慕他们当初为什么要走？如果你不走的话，我们现在也能像这个样子。”
秦朗的话让我回过头，和他面对面这样坐着，总觉得熟悉有陌生。
我认识半年前的他，但是现在的他，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走。”
之前的每一次，一遇到困难，你总是不在外人面前挺我。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挺可怜的。每一次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总能听见你和其他女人的婚讯，就算我知道这是你为了顾全大局，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你说你爱我，我也知道你爱我，可是为什么没一次都要用和别的女人结婚这个办法去渡过难关呢？
也许，在你的心里，我只是大局稳定后的锦上添花。
我每天都在为你的事情提心吊胆，可我这点儿实力，也许从来就没有入过你的眼吧。也许，在你的眼里，我就只是一个花瓶罢了。
王公子当时那么难过，万一你为了他，叫我走，到时候我多难堪啊？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走，这样起码心里不会那么难受。
我被你赶走过一次了，再来一次我会崩溃的。
“那，那你......”
“我没有后悔。”我打断秦朗的话，看着他认真地点头：“真的，我一点都没有后悔。”
事实证明，我对你的看法多么正确。
时局需要，你又和别的女人订婚。如果你心里还想着我，怎么会将就？
“你就真的不想听我为什么要和傅家订婚，难道顾若晨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给你说？”秦朗眯着眼睛，露出阴冷的光，“还是说他临走之前又给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我皱着眉头，“顾若晨是君子。我也不想听你的言不由衷。到底是多么了不起的宏伟蓝图，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我，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去做这些让我难受的事情？”
“对不起。我以为有些事情我不说你还是会懂。”
秦朗的道歉对于我来说似乎是火上浇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第一次在我和他的感情里处于上风，莫名的怒火在心头，就只是想要发泄。
“所以，我不懂你是我的错。那好啊，既然是我的错，我也已经走了，这些事情可以就到此为止吗？秦朗，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虽然漆黑，但不至于一团糟。从前是在深渊里爬不出来，现在是在泥潭里呼吸困难。你那么聪明，你就想不到，你毁约傅家不会放过我吗？你如果想到了，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如果我没有出现呢？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不是要和她结婚，既然如此，那你和她结婚好了。我过我的生活，你实现你的理想，大家各不相干，挺好的。”
我像个机关枪一样喋喋不休，秦朗认真倾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点回应也不给我。这样的场景，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泼妇。
陆曼，还要怎么说呢？
你的委屈都说出来了，他还是那么无动于衷。
这一瞬间，自己想要什么，自己也不清楚了。
大脑一片恐怕，面前这条路，进也不是腿也不是。
我都快三十岁了，为什么陈倩和莎莎人生都能那么圆满幸福，我不要李家俊那样的高富帅，也不要佘禹那样前途无量的X二代，我只需要一个人简简单单的爱我。那个人普通一点儿，穷一点儿都没关系的。
我要的其实不多啊，为什么老天爷总是不愿意给我？
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对面的秦朗看着我流眼泪还是没有丝毫动摇，他安静又认真地坐在那里，我觉得自己特别没意思还特别丢脸。
一个女孩子把自己底牌亮了出来还换不到一个明朗的未来，我觉得这样的这样的谈话再进行下去，总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意味在里面。
“秦总，您都考虑好了吗？要是没有考虑好的话，您在这里慢慢考虑，我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地往外走。
身后的人把我最后一丝幻想都给泯灭，他没有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描写的那样，站起来拉住我的手，抱住我告诉我让我别走。
落地门外面是灿烂的阳光，离它越来越近的我却只看见了一片灰暗。
他没有拉住我，他为什么就这么让我走了呢？
陆曼你还真是不争气，这有什么好哭啊，这有什么好哭的对吗？
你们两个又不是男女朋友，人家凭什么拦住你啊。真是矫情，对矫情。
明明......
“陆曼。”
身后的脚步声急促响起，我下意识地回头，没有手也没有拥抱，相反的是一个吻。
一个许久不见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