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14日,弟弟涉毒案的初审在福冈当地法院举行,审判过程中,他供认,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一名贩毒男子,为解乏而服用兴奋剂。在法庭上,对于姐姐也被逮捕的事情,他鞠躬道歉说:“我和姐姐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我们会深刻反省。”2009年9月28日,弟弟被判决有期徒刑两年零六个月。
2、那点存在感
孤独,无所依靠,又心怀梦想,倔强,为达目的牺牲自我。法子在进入娱乐圈之前,心理和性格已异于常人。
但面容娇美又注定成名成后,每一件事都会被社会放大夸张,她就这么遮遮掩掩、磕磕绊绊地维持着表面的荣誉,并越陷越深,无法回头。这也是为什么野岛伸司捧红了她之后能牢牢控制住她,她害怕失去明星身份。那么她的存在感将更无处可找。
存在感是法子一直很苦恼的事情,大概也是她与野岛伸司分手的原因之一,她曾向蜜友哭诉说,跟野岛伸司在一起,自己不知道存在感在哪里。
缺乏母亲、父爱的酒井法子,从小就是一个严重缺爱的孩子,一路走来,非常渴望得到家人的关注和肯定,希望得到同学的认可和喜欢,希望大家知道自己的存在,为此多么辛苦都愿意。当她看到电视上的明星站在舞台中央,万人景仰,所有的焦点都对准了明星时,心里暗暗许下心愿,也要做一个被大家关注、重视、喜爱的人,不管自己走到哪里,满满包围的都是爱与拥戴,不再是孤单和冷漠。酒井法子从不讳言,自己从小的心愿就是当一个明星。她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偶像论:“偶像应该给自己的粉丝梦想。我的粉丝总是对我充满期待,我绝不会辜负他们对我的爱。”
十几岁的酒井法子终于找到了自己能被大家喜爱和关注的方式,为了让大家看到自己,她付出了很多努力。14岁住到相泽社长家后,她其实并未立即出道,每天在事务所看着别的女孩子为自己的歌曲宣传、演出,她只能像个实习生那样在旁边坐冷板凳。换了别人,很可能闹情绪或索性离开,14岁的、背井离乡的法子则把难过和烦恼埋在心底,默默地努力和学习,去看大明星的演唱会,学习表演技巧,迈克尔·杰克逊、惠特尼·休斯敦、辛迪·劳博尔、猎犬、长浏刚等。
所以一旦出道,拥有了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属于自己的存在感和位置的机会,酒井法子非常珍惜,始终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对粉丝也真心感谢。有一次记者问她:“你觉得艺人是什么?”
只有十几岁的酒井法子当时就回答:“让歌迷们了解偶像的一切,看着自己的偶像就像看见自己的梦想。我不想破坏大家的梦,我努力的动力就来源于不想去破坏大家的梦想。”自己的存在是为了持续他人的梦想,还是少女的法子已有了这个意识,这既是她对明星的理解也是对自己的要求。不仅对歌迷,对工作人员和采访记者,法子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法子跟记者在一起,会主动问他们吃什么,给他们买纪念品。
正像法子当年参加“美发少女形象”大赛失败后,依然向每位评委鞠躬道谢一样,法子在公共场合的表现往往与别的偶像明星不一般:“并不是谁要求她这么做。法子总是会去跟在采访现场或录音棚外等候着的歌迷们握手。不仅仅是说一句“谢谢大家”,还要一一和他们握手。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吧。有些艺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假装看不见匆匆离去,但是法子却总是用亲切的眼光注视着他们,面带微笑向他们挥手,让支持她的歌迷们都很开心。”
法子用自己的心去感受自己受欢迎的程度,再一一回报粉丝。“有一次在唱片公司的会议室里,聚集了五十人左右的亲友团,像开茶话会一样。原来是为了配合自己偶像唱歌,大家制作了特别的口号,特意来喊给酒井法子听。当口号在身边响彻时,酒井法子的眼泪开始不住地掉。那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哭了。虽然经常在大的会场听到大家的欢呼,可能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吧。”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心,谢谢大家今天特意跑过来……”说完就哭得一塌糊涂,之后连声音都听不清了。回去的路上,她也一直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就是十几岁的酒井法子,很多这个年龄的少年少女们大张旗鼓地进行着自己的青春期叛逆时,法子以更乖巧和温柔的态度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和每一次机会。对法子而言,没有幸福的童年,没有叛逆的青春。从没叛逆过。这是悲哀。据说法子的家教甚严,未成年出道时借住社长家,生活与工作都在社长的照顾下。后来跟继母合住,继母负责她的饮食起居一切事宜,还会定期检查她的房间。此外,继母会就法子的家事、教育、生活等等所有事情和事务所及时联系沟通。法子的这位继母非常细心地照顾管教,法子从未应谁的电话邀请出去玩很晚,彻夜不归更是没有发生过。没有过一次放任自由,那个年龄的少女,还是身处五光十色的艺能界,法子正是在这样严厉的家教中度过青春年华的。
因此,当她21岁遇到凡事都要活出个性格的不俗的野岛伸司,被大自己八岁的野岛伸司教育要有自己的思想和个性时,她的青春期叛逆才被激发出来,她发现跟这么大的男人恋爱很刺激,恋爱很快乐,才会被记者发现开始抽烟、居然也有绯闻缠身等等负面新闻。事务所打造的国民少女酒井法子像一套深重的盔甲,她从那时候慢慢地脱下了盔甲,也慢慢地走入迷失。别人叛逆时,她乖巧可人。别人走向成熟时,她叛逆了。这是法子补给自己的青春期,晚了点,但好歹补上了。她晚了的叛逆和真性情却可悲的遇到了高相佑一,在他那里绽放出恶之花。
3、偶像的背面
从被猜测可能因为不堪丈夫吸毒而自杀或失踪,到最后证实离开的几天其实是黑社会安排到医院强制排毒,以便逃避警方的毒品检查,酒井法子最后选择自首,不过是想要保全背后那些能决定局面的人。
在日本,政府要员的家属掌控或参与黑社会,用毒品控制或吸引明星加入,最终形成一个你情我愿相互利用的联盟:黑社会需要明星的号召力,明星需要黑社会为他们带来更好的发展。酒井法子最终无论是被判刑还是很快释放,黑社会继续影响日本演艺圈的事实,不会因为酒井法子粉丝的美好愿望或日本警方的调查就能改变。
同情酒井法子,是日本娱乐圈与黑社会与吸毒事实仅仅如冰山一角偶尔浮出,更多的人沉在下面。也正因为同情她,又不同情她,过度放纵已让她毫无社会道德责任可言。
毒品最终渗入法子的生活,是通过高相佑一,但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或法子根本没遇到他,故事就会改写吗?未必。
法子性格不完善和深陷名利场不愿自拔的状态,正是一个不服老不服输少女始终未长大的典型版本,这样心智不全的女明星,被毒品或其他形式的放纵俘获是必然。宣布跟高相佑一离婚的法子,如果以为这样就能遮掩她与毒品的依赖和自身的失格,那么她并未进步一点点。严苛的社会也绝不会让她轻易蒙混过关。
从2010年开始,各种酒井法子欲复出的传闻不绝于耳,酒井法子一再辟谣说自己还不打算复出,还在努力反省。直到2011年4月来中国的一系列活动,被记者追问是否复出,也坚决否定复出,聪明的酒井法子一直在试探社会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转变到哪个程度。她欠下的那些巨额债务,是没人会替她偿还的,她必须通过自己的工作把负债一一清零。在这种情况下,一味打压和谴责酒井法子已经不是该有的理智态度,帮助、支持她走向健康、正面的独立生活,帮助为她复工才是正解,给她一个救赎和重获新生的机会。
中国人民对她特别关心,因为酒井法子当年曾是万千少男的梦中情人。上世纪90年代初,法子的松下电视机广告让无数人发现原来好女孩并不只有坚定的女共青团员,还可以这样娇俏活泼可爱。接下来两部大热日剧《星之金币》和《同一屋檐下》里,她的哑巴小护士和白血病妹妹形象都这样惹人怜爱,更是叫人着迷。早年接触国外的东西少,样样都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又是美好的青春回忆,多少年后想起来,心再硬都会有一刹温柔。
所以当酒井法子失踪时,中国网民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斥责他丈夫,说她是无助小妇人,惊慌失措所以乱了方寸,说她重名节,所以要一死以表清白。只可惜接下去的每一步发展都在粉碎这样的烈女迷思,原来她不但知道丈夫吸毒,还一起欲仙欲死!原来她不但晓得丈夫有情人,还四人和谐共处!所有的一切都和“清纯玉女”形象背道而驰,而且因为曾有这么一个美好的幻想,真相揭露出来时就格外不堪。
演艺公司在塑造艺人形象时,总是粗线条的,类型化的。场面上的一切都可以打点,访谈时有经纪人坐在一旁一字一句把关,电视剧里可以要求永远用某一个侧面,逃难或临死的时候睫毛也可以刷得一丝不乱。只有当形象深入人心,使观众真的把它等同于真人时,才能利用之来赚更多的钱。然而现实生活永远不会这样完美如童话,早年你我他都天真时,总要等到几十年后读到传记时,才晓得令人震惊的事实;而今一切都越来越快,这边还在卖玉女形象,那头狗仔队就把不堪入目的照片和报道发出来,破坏与建设并行。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粉丝们把偶像看作角色一般的完美人物时,偶像们却在现实中疯狂糟蹋自己,连普通人的自律都做不到。这大约就是偶像制度的悖论,它一面利用虚幻的想象赚钱,而这虚幻的想象又因为拔到了太完美的境地,令偶像神话破灭得更快。酒井法子吸毒事件案发后,她拍摄的电影被无限期雪藏,CD不出版,合作二十多年的经纪公司也宣布一旦她被起诉就与之解约,海陆空全面封杀,对本来就已经只有稀薄人气又即将面临牢狱之灾的40岁女艺人来说,余生如何,或许已不会有人关心。
不过,总还会有人在心目中珍藏着她的美好形象的。而另一边,玉女们也还在轰轰烈烈地批量生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