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无比漫长。
邢商将我和蓝心送回宿舍的时候，晓月正趴在桌子上显然是睡着了。
他站在我的面前，眼眸深邃而又清冷，直接伸手将我的外套给我披在了身上，而后伸手使劲抱住了我，“等我，等我去处理好鬼门的事情就来找你。这几日，不要乱来。”
我任由邢商抱着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哭，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他手掌宽厚冰冷，慢慢得将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处，那里也如同他整个人一般冰冷，只那里空洞的紧，却是没有心跳。
我有一瞬间的惊愕，但我还是没有动弹。
他慢慢放下了我的手，就迅速得消失在了我的面前。等到他离开之后，眼泪这才夺眶而出，而我直接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放声得哭泣了起来，这一夜所经历的一切，这个时候才慢慢得在我的脑海里回放，一遍又一遍。
“来，擦一下脸吧。”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晓月从我身后递给了我一张纸巾，低声对着我说了一句。
我转头，就看到晓月蹲在我的身边，我想也没有想，就直接一把抱住了晓月，“晓月，我杀人了！我杀了乔良，蓝心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我需要倾诉，我需要有人在我身边听我心中的难过。
晓月的身子只微微颤抖了一下，便伸出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脊背，然后将我扶了起来，让我坐在椅子上之后，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我的面前，“萱萱，要是你相信我的话，可以将事情告诉我。”
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我颤抖着身子，脸色苍白得看着晓月，说实话，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我却需要有一个人听我诉说。
晓月像是发现了我的担忧，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开口，“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别说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咬了咬牙，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得告诉了晓月。
宿舍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了蓝心偶尔的呢喃声，她一直在叫着乔良的名字，眼泪也是啪嗒啪嗒得落下来。
“是我杀了乔良！”说到最后，我将晓月递给我的水一饮而尽，但这水珠都化成了眼泪滚落了下来。
晓月咧嘴一笑，露出了漂亮的牙齿，但眼泪却落了下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晓月，而她却看着我，语气中满是安慰，“凌萱，你知道么？我要代表所有还活着的人谢谢你。我不是圣人，我不能来评判如果要救人就必须要杀人这件事情的道德性。可因为你，我还活着，所以谢谢你。”
晓月看我愣住了，便继续开口说道，“而且，晓月那个乔良早就已经死了。况且，你也说，那一刀是乔良握着你的手插入进去的。其实，这也怪不得你。”
我沉默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晓月。
见我不说话，晓月又倒了一杯水在我的面前，然后扶着我的身体朝着宿舍外面走去，今夜的宿舍十分寂静，但却不是之前死一般的安静，偶尔能听到各个宿舍里传来的梦呓声和磨牙的声音。
晓月扶着我到了顶楼，冬天的风吹在我的脸颊上，将我的思绪也给拉回来了不少。
“看到了么？整个城市都在跨年，可若不是你的话，那些人，或许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晓月伸手指了指远方突然迸出来的烟花。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元旦，是在跨年的时候。
“可……”
我还想开口，但晓月却拦住了我。
“我们小时候都想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但后来长大了，便想着要成为一个厉害的人；再后来，就只想安心毕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因为不明白晓月话中的意思，便任由她继续说下去。
“但其实……我们一直都没有变。如今这世界的稳定，不知道有多少如同你这样伟大的人，不要难过了。”晓月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我的表情。
其实在晓月的安慰下，我心里好受了不少。
脑海里想着的是之前邢商告诉我的事情，人活在这世界上，所做的桩桩件件都会记在自己的生死簿上。等到死去的那一天在判官那里统一清算，欠下乔良的，到时候去了地府再好好清偿。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直接出现了邢商的面容。
如今乔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和他……要何去何从呢？我忍不住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这里还装着一个鬼娃娃。
晓月也将目光落在了我的小腹上，她目光深邃了不少，但到底没有开口问我，似乎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自古情最伤人。”
我却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和邢商之间算什么情啊？顶多是个相互利用罢了。
回到宿舍之后，蓝心还在昏迷之中，只是眼泪已经将枕头都打湿了，整张脸显得尤为苍白。
晓月告诉我，我们给蓝心喝的安眠药估计是因为质量问题，所以她才会提前醒了。但我心里明白，不是安眠药的问题，而是蓝心对乔良的执念。
第二天一大早警车就开来了学校，在实训楼的顶楼发现了乔良和副校长的尸体，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开始快速发酵，大家都在私下议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学校已经极力压制舆论了，可众口难堵，私下的议论声却越来越多。
只是乔良和副校长的尸体被带走之后，当天一直笼罩在学校上空的乌云就直接消失了，在新年的第一天就迎来了阳光灿烂的天气。
晓月作为班长去处理事情去了。
蓝心一直到了午后才清醒过来，她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见乔良，却被我给拦住了。
“蓝心，对不起，乔良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我尽量保持语调平和得对着蓝心说了一句，却没有想到蓝心只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扬起手掌，直接啪的一声给了我一巴掌。
脸应该是肿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