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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失望的顶柱

看着昏迷中眼角聚泪的杨一佳,高翯和杨明环都只能床边默守。高翯低着头,想起自己回须埠就是为了那个女孩,而母亲和杨一佳的出现,似乎为自己谱写的进行曲填入了一些无关的伴奏。他尽可能地让她们不干扰到自己,也爱憎分明地对待生母和妹妹,然后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不管是责怪李龙翔或是责怪其他人,杨一佳受到的伤害已经不可挽回。也许自己当初应当把对杨一佳的责骂进行到底,让她彻底离开宏万,杨一佳如果不是和刘龙翔好上,这次夏劲波又怎么会打她的主意。杨一佳这趟只是牺牲了自己的贞洁,对李龙翔的危机丝毫没有起到减轻的作用。

与此同时,李龙翔也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即使抓到夏劲波,杨一佳又怎能回到以前充满干劲和活力的状态,她和李龙翔又将怎样面对对方。

高翯突然走出病房,沉思一阵后,给合作者打去电话,听他半天不说话,合作者说:“夏劲波还没抓到,佳——你妹妹情况怎么样了?”

高翯说:“还能怎么样,失魂落魄差点自寻短见,如果不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她和龙翔估计还要瞒着我们。”

合作者说:“那你打算找你们老董事长理论?”

高翯说:“夏劲波是康泰松放走的,找他说有什么用,抓人和调查是警方和纪委的工作,但处理了事情又能怎样!”

合作者想了想,说:“康泰松已经差不多被扳倒,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你——你还想继续留在宏万?”

高翯说:“常安岩的秘密已被警方掌握,已经没有可发觉的东西了,你说呢。”

合作者说:“你是想专心照顾佳佳?”

高翯说:“她需要人帮助,可李龙翔现在干不了这事,再说这次事情也是他办糟的,在公司,我什么都可以帮他处理,但这回是他添的乱,事情没有弄清就盲目相信别人,我还能指望他?”

合作者说:“你要辞职也可以,让李龙翔认清康泰松的真面目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你自己的事,我想还是得找到康泰松才能摆平,我不勉强。”

高翯说:“你知道的,我不想看到任何女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因为‘她’的关系。”

合作者说:“我明白,可宏万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管怎么说——龙翔也需要人帮他渡过难关,你——你不应该在此让他的信心打折扣,何况——你需要他的理解。”

高翯有些叫嚷:“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这次太让我失望。大家都说得对,他这个人正气凛然,可做事情总是缺乏主见和考虑。夏劲波编造的谎言多么大,他以为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扛下来!”

合作者说:“我也不和你多说了,既然你一心为了佳佳,你就自己选择,和他解释清楚。”

高翯说:“我过些天就找他说。”

杨一佳身体没有大碍,在医院住了一夜就被杨明环接回家,为了照顾她,杨一佳这一个星期班也没去上,整天守着她,杨一佳从早上到晚上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完全蜷缩在被窝里,就这样一直持续到7月初。其间杨一佳不接任何电话,包括李龙翔打来的。而李龙翔自己受伤也不方便过来,只是从高翯那儿听说杨一佳因为受到惊吓,目前只敢住在家里。

这周一开始,杨明环得上班了,而自己又不可能带着杨一佳去公司。正在她一筹莫展时,高翯来到她家,主动说自己来照顾杨一佳,杨明环知道女儿对高翯有种说不出的依靠,大体还是能放心。高翯还顺带带来早餐,杨明环酸着鼻子出门了。

高翯上楼敲敲杨一佳的房门,杨一佳没有答复,直到高翯高声说自己来看她,几秒钟后杨一佳才过来主动把门打开。高翯在她眼里似乎永远都是个摸不透却又让她非常想亲近的大哥哥,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她害怕见到任何人,面容僵硬地说道:“高哥——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高翯说:“你妈妈说你没吃早点,我给你带来了,下来吃点东西。”

杨一佳有些不耐烦,说:“你走吧,我不饿,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已经没脸见任何人了。”

杨一佳说完又要猛烈关门,高翯挡住门,杨一佳似乎又要开始失控,不停的驱赶高翯,高翯不想让她发生什么意外,只能原地受她推来打去,最多用手挡挡脸,杨一佳见高翯不想退出去,开始拿床上的东西朝他砸去,先是枕头,然后是抱枕,接着是杯子,还有鞋、书、摆件……一边扔一边嚷着让高翯出去,她并没有伤害高翯的意思,只是漫无目的地乱扔发泄,眼睛看都不看,也不知扔了什么砸中高翯的额头,高翯血流不止,却也没有打扰她。杨一佳还在发泄,高翯暂时推到门外过道。杨一佳差不多扔累后才瘫在地上抱头痛哭,连关门的力气都没有,高翯听她哭声渐止,才重新站回门口,杨一佳听到动静,抬头看着高翯,这回才发现他的额头受伤流血。杨一佳被吓傻了,掩住自己的脸。想着刚才的举动,高翯是被自己打伤的。她心怵地看着高翯,高翯只是低头不语。随后高翯从裤兜里拿出纸巾擦拭自己的伤口,杨一佳不敢上前,只是在原地惊吓而坐。

突然间,高翯这个人的形象深深在她脑海中点燃,晃过神后,她赶忙站起来上前给他擦拭,屋子里的东西全部被她扔得乱七八糟,纸也找不到,想起客厅里有,她鞋都不穿,赤脚跑到客厅来纸,又翻箱倒柜地找酒精和纱布,高翯看她的样子像是恢复了些理智,也慢慢走到客厅。杨一佳看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也顾不得找酒精了,上来给他擦拭伤口,刚才下一丝血迹,她就摸着自己同样受伤的额头,整个人又跪坐在地上,双目失神迷离。

高翯站起来,说:“佳佳,你吃点东西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吃完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妈妈回来,她会照顾你的。”

杨一佳现在缺乏的就是安全感,刚才对高翯发泄一通只是出于对当天被夏劲波非礼的恐惧,而在她眼里,高翯一直是一个自己觉得莫名想要依靠和亲近的人,看着为自己受气的高翯,那种感觉突然间油然占据她的心腔。高翯说自己要离开,她顿时紧张了,瞪眼惶恐说道:“别走——高哥——你别走——”

高翯也愣了,他还以为杨一佳已经彻底奔溃,自己都陷入困境,没想到她突然清醒不少。高翯转头看着她,杨一佳想要站起来,但似乎已经没了力气,高翯连忙走到她身边,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给她披上,杨一佳突然抱紧了高翯,还有些失神,却能多少感觉到她的魂魄已经开始重回躯体。

“高哥——你别走——你不要离开我——”

杨一佳不停幽咽,同时不停地往高翯身体里蜷缩。高翯只是默默陪着她。这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李龙翔的秘书给高翯打来电话,为了不影响杨一佳,高翯挂断电话后立马关闭手机,连震动都觉得是打扰。那天杨一佳寻短见救过来后,高翯就有从宏万辞职的打算,只是看着李龙翔也受了伤,他不好在这个时候打扰李正宏,本想等一个月,可杨一佳那儿他根本等不了一个月,这些天他天天打电话给杨明环问杨一佳的情况,这是上次两人合伙伤害杨一佳后唯一谈到家人的联络,而且重点都是杨一佳。但杨明环今天必须上班了,高翯觉得自己有过来的必要,因此他作出抛弃一切的打算,即便是李正宏找他软硬兼施兴师问罪,他也无所谓了。

高翯不接电话让公司的人开始着急,他们把情况反映给李正宏,李正宏打高翯电话也打不通,只能打给杨明环,知道高翯在她家却打不通电话,杨明环刚到办公室又不得不回家一趟。回到家,看到杨一佳偎依在高翯怀里她多少放心了。随即又把消息告诉李正宏,说高翯正在照顾杨一佳,不方便去公司,但李正宏说公司有些事情想让高翯回来处理,杨明环要把电话拿给高翯,但是高翯示意她自己不方便接,看着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平静,而且有离不开高翯的样子,杨明环也不愿意考虑别人的宏兴伟业,对李正宏说明高翯不能从这里走开。李正宏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过来一趟。

樊玙也跟着过来了。来到杨一佳家,看到高翯和杨一佳紧贴的一幕,李正宏两口子都显得有些吃惊,特别是樊玙。杨一佳一直和李龙翔亲密无间,怎么会这么投入高翯的拥抱。不过眼下不是拷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只能放下补品。李正宏走上前小声问道:“佳佳好些了吗?”

高翯只是点头,见来人,高翯微微挪动杨一佳,想把她抱上去,杨一佳被弄醒了,惊慌问道:“高哥,你要走?”

高翯摇摇头,说:“佳佳,我有点工作,做完了我再来陪你,我抱你上去睡一下。”

杨一佳看看来人,是李正宏、姜婍,还有母亲。她也不打招呼,而是更加贴着高翯,看着高翯的举手投足,樊玙心中顿时激起层层猜疑,李正宏也盯着高翯的背影一言不发。

安顿好杨一佳,高翯走下客厅,李正宏和樊玙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高翯客套道:“李伯伯,李阿姨。我想好好照顾佳佳,公司的事——你们另外找别人吧。”

李正宏也不顾及杨明环,说:“你不干了,为了佳佳?”

高翯说:“我——我这次对龙翔很失望,本以为他会成长,可他偏偏那么不冷静。”

樊玙说:“小高,龙翔的压力你也看着,而且他对佳佳——他自己现在也——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你怎么能这个时候甩手?”

高翯不作正面回答,说:“辞职书上个星期我已经写好了,我一会儿就拿给你,对我来说,现在照顾佳佳比一切都重要。”

高翯的话让樊玙更加恼火,虽然杨一佳经历过这次世俗眼光下不光彩的伤害,可能会影响到她和李龙翔的未来,但在她看来,这更多的是李龙翔受伤后被高翯捡了便宜,而且还有欺负的意思,她多少知道杨一佳过去曾经想和高翯亲热,脸颊开始抽搐着,对高翯也不客气了,说:“你现在也要踩龙翔一脚吗?”

高翯淡淡摇头。樊玙说:“你把责任都推到龙翔身上,自己倒什么都不想管,我们一家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这么做,还说出对龙翔失望的话!”

高翯说:“李阿姨,对不起,我没得选择,公司——相信有人会带过难关的,既然都知道没有违规的事,只要查清楚,客户和投资者还是会恢复信心。”高翯说着叹了下:“什么都有失落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如此。”

樊玙激动道:“可你不该在佳佳的问题上伤害龙翔,他要是知道了,你能想到他的感受吗?”

高翯说:“他知道了也没关系,佳佳——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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