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情绪激动，又蛮不讲理的季柯，凌朵朵不想再和他交流下去了。
起身，打算离开：“我有事儿先走了，一会儿你也早点回家吧。”
季柯抓住凌朵朵的手腕， 昂头，眼神略微充血。
“你告诉我你到底觉得陆逸寒哪一点好，看上他的钱？还是脸？”季柯终于憋不住，说出了压在心底很久的话：“你喜欢钱，我可以努力赚，我虽然不可能像他那样挥金如土，但至少你的所有愿望，我都会尽力满足的。”
“我早就说过了，你不需要对我那么好。”凌朵朵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柯：“只要你不再想着补偿我，喜欢我，那也不会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查案，让你眼里的犯罪分子，有了可乘之机。”
眼看朵朵生气，季柯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埋怨她拖了他的后腿。
“我不是这个意思，朵朵。”
“我知道。”凌朵朵目光柔了些，叹了口气：“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你有时候太爱钻牛角尖，让我觉得很累。”
“可你们为什么都不肯相信我？”季柯皱眉：“不是我喜欢钻牛角尖，而是你知道么，我办案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陆逸寒这样让人发冷的男人。”
“那种冷，是让一个男人都觉得可怕。”
“够了！”凌朵朵觉得季柯因为这件事情，有点神经不正常：“我不想听。”
说着，抓起包就要离开。
却被季柯抓得更紧。
“你放开我。”
“朵朵……”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过程中，忽然桌子上响起放东西的声音，凌朵朵闻声看去，是两杯咖啡。
顺着端咖啡的胳膊看过去，一身黑色西服，身材挺拔，脸绷得像冰山一样，除了陆逸寒，还能有谁。
“季警官，好巧。”
凌朵朵着实怔了一下，这家伙什么时候堕落到来星巴克买咖啡了？而且还是自己买，难道秘书是吃干饭的？
还是说，这家伙是看见季柯的车停在外面，特地下来的……
反正忽然见他这么客气，就浑身不自在。
“陆老板也会来这种地方喝咖啡。”季柯一面开口，一面起身将凌朵朵的手牵着，扯到自己的身后。
“倒是不符合你的身价。”
陆逸寒的眉心悄然隆起，眼神轻飘飘地往他们牵住的手看去，眼神越发深邃。
“凌朵朵。”陆逸寒懒得理会季柯，而是冷冰冰盯着凌朵朵看：“过来。”
“干……干嘛……”凌朵朵显得很紧张。
“喝咖啡。”陆逸寒将面前的咖啡往前推了推。
要不是了解陆逸寒的为人，真的会怀疑这咖啡里会不会下毒了……
“朵朵不爱和咖啡。”季柯挡在凌朵朵身前。倒不是凌朵朵真的不爱喝，而是他不希望她喝。
自己身边的女人，凭什么要无缘无故要听别人的话。
陆逸寒懒洋洋瞥了一眼季柯，就继续用那双深黑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凌朵朵看。
“不喝？”
他挑眉勾唇的动作，让凌朵朵浑身起鸡皮疙瘩，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别说是咖啡了，就算是毒药她也要笑着喝下去啊……
“我……”凌朵朵怂了吧唧从季柯身后伸出一只胳膊，想要把咖啡拿过来。
“陆老板，强迫人不是好习惯。”季柯就是看不惯陆逸寒，更不能允许他把凌朵朵呼来喝去。
“朵朵是我的女朋友，还请陆老板尊重她一些，不要把她当成你的那些脑残粉，呼来喝去的。”
女朋友。
这三个字在陆逸寒心上多停留了会儿，很快，在看向凌朵朵时已眼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嗓音低沉。
“习惯了。”
然后绷着一张脸转身，身边的低气压完全暴露了他现在的情绪。
暴躁。
他走出咖啡馆，然后消失不见。
那么突然，就像他忽然进来时一样。凌朵朵被季柯护在身后，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那件事情以后，她好像就没有和陆逸寒见过面了。除了偶尔在电视新闻上看见他，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想想也正常，陆逸寒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每天忙着接代各国老板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有空和小小的凌朵朵见面？
凌朵朵也在日复一日的失落中，逐渐明白过来，即便陆逸寒对于自己来说，是天上银河那般伟大而壮丽的存在，但自己对于陆逸寒来说，却只是浩瀚银河里，微不起眼的那颗星星。
他现在想起自己，或许除了“推奶的”。不会有其他印象了吧。
虽然会失落，但她还是很没出息地想要追上去：“他可能找我有事。”
说着就绕过季柯的半个身子。
“朵朵。”季柯叫住她：“他找能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我去问问看。”
说完，她就匆匆跑了出去，甚至不敢去看季柯的眼睛，因为她能想到季柯眼里的失望，一定会像一盆彻骨的冷水，浇灌在她认不出躁动的心。
彻底将她浇灭。
可是她却不舍得让这颗心灭下去，因为她不舍得放弃和陆逸寒这样静距离接触的机会。
就算做他的一个小小迷妹，也会很开心的。
凌朵朵忽然想去从前在书里读过的句子。喜欢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也不要紧。
另一边，从咖啡馆走出去的陆逸寒，暴躁至极，不止因为凌朵朵那妮子现在已经不听他的话了，而是自己莫名其妙看见季柯的车子停在门口，就走进这种低端咖啡馆的举动，觉得很可笑。
他公司就在这咖啡馆的对面，原本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想事情，忽然看见下面的车子，以及车子上面走下来的两个人，就没有理智地下了楼。
这些日子，因为公司重新起航，大事小事都要亲自决定，忙得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可即便是这样充实到紧绷的生活节奏，还是让他觉得心里空空的。
刚才看到那辆车，心里忽然就满了。
然后走进去，看见牵手的凌朵朵和季柯，心就又空了。
那是很奇怪的感受，他捉摸不透，形容不好，最关键的是，无法控制。
脱离了控制的人生，是陆逸寒无法接受的。
陆逸寒那个家伙，走得那么快，自己就迟钝了一会儿，追出来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左顾右盼，终于在马路对面捕捉到他的身影。准备回公司的。看样子他是专程下楼来咖啡馆喝咖啡？不可能啊，怎么想这都不是陆逸寒的风格，那或者，是来偶遇自己的？
好像后者更不可能了吧。
急匆匆过了马路，追上去，可还是晚了。
他已经走进大楼了，而凌朵朵没有通行证，是没办法进这栋楼的。
她站在门口，看着自动玻璃门开了又关，关了又打开，心里失落极了。要是她刚才快一点儿，说不定能和陆逸寒说上几句话。
就算他有事一脸的嫌弃，但至少能问问他最近过的好不好啊。
虽然他也不一定会回答自己。
但还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一面失落地想，一面踢着脚边的石头，虽然心里知道见不到了，但还是不舍得离开。
仰头，看着大楼的顶层，那么高的楼都是陆逸寒一个人的，真是厉害啊，要是自己带个帽子这样仰头看，估计帽子都会掉的。
高耸入云，怪不得陆逸寒像是生活在云堆里，不识人间烟火，不懂人间趣味吧。
“还没看够？”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这声音里带着嫌弃，鄙视，可浓浓的无奈。
除了陆逸寒，还有谁会和她这样说话！？
回过神来，是陆逸寒一脸冷淡地站在她面前：“没见过这么高的楼么，仰那么久也不怕脑充血。”
和凌朵朵说起话来，虽然大部分都是嫌弃和笑话，但陆逸寒没意识到的是，不知不觉间，他的话多了很多。
但仅限于和凌朵朵。
在公司里，宴会上，公众平台下，他还是那个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高冷总裁。
“啊。”凌朵朵呆萌地傻笑：“就是觉得很酷嘛。”
“走吧。”陆逸寒不经意扬了扬眉，便转身。
“走，去哪儿？”凌朵朵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陆逸寒就转身走了，自己匆匆跟上去，发现他上了台阶，往公司里去。
凌朵朵就这样停在台阶下面。
“怎么不走了。”陆逸寒回头，低眉看着他。
“你要回去工作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她强颜欢笑，其实内心很想跟着他进去看看，看看他每天的工作环境和状态，但是……
要是被保安拦住就太丢人了。
“废话怎么那么多。”
“不是我废话多啊……”凌朵朵觉得很委屈：“我又没有通行证，没资格进去的啊……”
陆逸寒站在那里，眼神深了几许，眉头皱着：“你真是蠢到家了。”
凌朵朵撅着嘴。
“过来。”
她乖乖上了台阶。
“进去。”
凌朵朵犹豫地朝着电动门走，上一次被拦下的情况还历历在目，保安不苟言笑地让她出示身份证，然后审查之后说她没有资格进去。
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