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吟看了一眼吃惊到一度说不出话来的女人，微微扯了扯嘴角，道：“卫清歌，你可骗得本王好苦。”
他知道了！他是什么时候……
卫清歌不觉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看着他的眼睛如同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她忽然就害怕了，闪躲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么。”龙天吟没有多说什么。比起她还在遥远未知的地方，他更高兴现在她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虽然不该问，但好奇心涌上来，嘴里也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昨天，在你的身份被揭穿的时候，我晚上来看过你。”他并没有隐瞒。
“那你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你认为呢？”
其实他刚离开不久，就发现了营外有些蹊跷，于是他暗中观察，倒也没有阻止事情的发生，直到她被掳走，他也就顺其自然地跟着他们进了营，打昏了一个士兵，换上了他的衣服，这才瞒天过海混了进来。
“对不起。”卫清歌又忍不住道了一声歉。
说真的，她对于龙天吟更多的是愧疚，或许也夹杂着一些她自己都尚未体会到的情感，可是这些都那么重要了。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逃。”龙天吟莞尔一笑，居然就这样一勺一勺地给她喂了进去。
然而，她忽然发现，他不是可以帮自己解穴么？为什么还……
“我，我吃饱了。”脸上不觉飞过一抹绯色，卫清歌别开脸去。她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没有脸面对他。
从第一次遇到高冷又厌恶自己的他，到现在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可以笑着原谅的他。原来不知不觉，他竟然为她改变了这么多。
“卫清歌。”他轻声喊了一句，声音似乎有那么几分喑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声音，她心里忽然涌上了千百种滋味，就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被人疼惜过一般，不觉湿润了眼眶。
转过头来，一抹凉意附上唇间。
她闭起眼，觉得自己对这个吻竟然有了几分依恋，甚至有了时间若是能在此刻冻结的念头。又或许她从来都没敢想过，原来自己早已不经意间如此舍不得他了。
“我好想你。”
这是他离开她的唇时说的唯一一句话。
卫清歌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这种强有力的跳动似乎在告诉她，他是一个可以倚靠的男人。于是，什么梳篦什么穿越，都已经无所谓了不是么？只要天在地在你在我在，就是最好的结局。
“龙天吟，带我走吧。”她说。
“好，给我一点时间。”
有时候，信任就是如此简单。
于是龙天吟走了，卫清歌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不过，这心里头这种甜滋滋的感觉，倒是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看来已经有人给你送过吃的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娄正遥走进来看到桌上的已空的碗，扁扁嘴：“居然还喂你吃了，真不知道是你聪明还是我那人太笨。”
“他是个好人。”卫清歌道。
“好人？何为好人，何为坏人。这从来都是一个难以鉴别的词。毕竟每个人眼中的好坏都不一样，就好比之前你觉得我是个好人，而现在你觉得我是个坏人。”
“不，我依旧觉得你是个好人。”
“你太天真了。”娄正遥笑了笑：“因为我现在并没有对你造成伤害。可若是你们军营里那些被我毒死的男人，恐怕就不那么想了。”
她说的没错，好坏的界限本来就是模糊的，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标准。
可即便如此，卫清歌还是讨厌不起她来。她甚至跟岳知琴有那么几分相似，把自己最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一面隐藏起来，暴露在外的却是赤果果的现实。
“阿……阿嚏！”远在东陵军王府内的岳知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浑身一哆嗦喊道：“绿衣，赶紧把我的手炉拿来，这天还真是奇怪，怎么冷成这副德行！”
绿衣闻声而来，将用厚布包裹好的暖炉递给了她，道：“小姐，你穿得那么单薄，自然是会觉得冷了。”
“不对，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为什么我以前没有感觉到呢？”
“是因为小姐失去了一个朋友吧。”绿衣说着上前替她捶背：“其实余姑娘真的是个好人，我相信她所说的，她并没有将小姐的事情传扬出去，而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岳知琴一听，不觉叹了口气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佳人已逝，即便我想跟她和好，那也不可能了。都怪我，被气糊涂了，否则也不至于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上。”
绿衣没有回答。
忽然，岳知琴眼睛一亮，提议道：“对了，要不我就去给她上柱香吧，希望她九泉之下若能听见，就原谅我的任性妄为吧。”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等明儿个天不那么冷了，我就去准备准备，陪小姐一起去上香。”
“好。”岳知琴笑了笑，眼睛不觉望向天边。
要是没有发生那种事情该多好，没准她还能拉着她去城里最好的酒楼里吃火锅呢。
夜幕降临，西域军营外头响起了号角声。
卫清歌一个激灵从床上清醒了过来，不过由于她的穴道还没解开，便只能探着脑袋向外看，当然，这隔着一道帘子几乎不可能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哥哥他们攻过来了？
然而，她等了半晌都没有听到外面集合或者出征的脚步声，觉得十分纳闷。
少顷，帘子外头进来了两个西域女兵，她们一上前就解开了她的穴道，然后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将她给直接“抬”了出去。
至此，她不得不惊叹她们西域女子令人折服的臂力。
“来来来，今天本将军要好好请大家喝一杯！”
在主营帐附近，升起了冉冉篝火，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庆祝一般。卫清歌被她们摁到了嘉宾席上，然后被监视着，无奈地看向篝火中央。
“将军，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啊？只得你这样庆贺？”人群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问得好！”娄正遥举了举杯子，继续道：“今天，本将军找到了自己想要嫁的那个人！等到王主同意，我就要成亲了！你们说，是不是值得庆贺！”
“哈哈，真是恭喜将军了！”人声鼎沸，乐声也随之变得慷慨激昂。
成亲？她想嫁的人？
卫清歌的脑海中逐渐浮出了一个人的影像，心里不觉一紧，难道是……难道是……
“来来来，我亲爱的驸马，还不赶紧让大家见见？”话音刚落，从篝火的另一端走来了一个人，一步一步，缓慢而有节奏。
当火光映照在他完美的脸上的时候，卫清歌呼吸一窒。
龙天吟？这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