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样一个噩梦，卫清歌实在是没有了睡意，于是起身走到窗边，抬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微微叹了口气。
她和龙天吟之间，真的有情么？
那些似乎丢失掉的记忆，她忽然就想去找回来了。
“王爷，吃点东西吧。”铁笔让人端来了一些糕点，放在他的桌案之上。
龙天吟似是没听到一般，只是挥动毛笔，在纸上来回画着。
铁笔上前看了看，见卫清歌的画像赫然立于纸上，栩栩如生，便知自己不便打扰，只是将扇子收起，朝他无声地做了个揖，准备离开。
“铁笔。”龙天吟声音沉冷地叫住了他：“魅城里现在有何情况？”
见他竟然没有被卫清歌影响心绪，铁笔立即回过身道：“铁鹰今日联系了我们在魅城里的人，皇上他们并无大碍，只不过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将怨念转移到王爷身上来了。”
“呵，那人想彻底打垮本王，还没那么容易。”
“王爷真的认为是太子所为？”
“若不然呢。”他不觉勾起一抹冷笑：“若非清歌一把大火烧了药香苑，恐怕本王至今还蒙在鼓里。”
他回忆起当时他从太子寝宫中救出浮萍以及另外两个丫鬟，就已然知晓假王安背后的黑手便是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为了一己之私联合北疆一起让东陵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甚至还将所有事推卸到他的头上！简直不可饶恕！
“可是王爷，龙天决既然已经身为太子了，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即便他不这么做，东陵到时候不还是他一个人的么？难道他就真的那么担心王爷和小王爷夺走他的位置？”铁笔曾经对此事考量再三，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
“这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龙天吟紧了紧拳。
铁笔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而且眼睛因为日夜操劳，少有睡觉时间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晕。为了让他稍微放轻松点，铁笔忽然扬起一个笑意，看似轻松地说道：“王爷，白天听闻卫将军已经将西部大部分敌军击溃，而且又得到了西域兵的支援，所以不出几日，就能往这边赶来跟王爷汇合了。”
“如此甚好。”果不其然，当他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神情稍稍有了些许放松：“那南部呢？战况如何？”
“北部的抵抗有些吃力，毕竟卫将军和岳军王都脱不开身，不过好在北部人烟稀少，所以百姓相对来说也比较容易保护。还有南部，凤丘壑知道王爷当时为了护他周全，说他对圣女之事并不知情，所以为了表示感谢，便同样派了一些兵力前来支援，相信不日就会抵达。”
“好。”龙天吟心里觉得有了些许希望。
只要北疆的人能够拦在关外，那魅城外的那些散兵不足为惧，更何况还有岳军王在把守。
所以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跟卫东扬汇合，同时拿下北疆官兵，也许对于他的谣言还有一定的澄清机会。他知道现在要拉太子下台几乎不可能，毕竟在皇上心里他和小殊就是最大的隐患。所以他要做的很简单，只是带着卫清歌，安全回到皇城即可。
季如岚到达白陌仟那边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一边晒药一边插科打诨，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季如岚顷刻下马，一进院子便问：“喂，卫清歌呢？”
“她不在。”
“不在？”季如岚觉得好笑，分明是这个人说她醒了，难不成她一醒了就离开了？
“她有事出去了，这些天应该不会回来。”白陌仟莞尔一笑，并没有在意。他一回来，芷乔就告诉他确实有人来找自己，随后清歌便跟着走了，可没想到这出去一两天，最后有个人捎信说来，说她要救活那个人。
真不知道她是真单纯还是一颗热诚的心没处发泄。
要知道来找他毒王办事的，十有八九都是坏事。
“她去哪儿了？”季如岚挑眉，心道他可不想就这么白来一趟。
“隔壁城里的安居客栈。”
“谢了。”
正想上马，白陌仟忽然走过来，笑嘻嘻地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她可是我的徒弟，你如果真要带她走，那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季如岚无语地瞥了一眼他，也没说什么，直接上马离开了。
于是当卫清歌见到季如岚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一脸震惊地往后退去：“你，你是人是鬼？”
面对她的反应，季如岚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他当时和龙天吟一起听毒王说，她中了一种会忘记往事的蛊，即便现在去除了，想要回忆起来完全要靠她自己。只不过，她说的说辞好像并非不记得他。
“卫清歌，我是季如岚。”他重新介绍了一次自己：“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不过我们也算是旧相识，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不，不是……”卫清歌的脑袋有些糊涂。
他的意思是他们之前认识？也就是去南蛮之前？
可是明明她在现代的时候看见过他，难不成……
“你是穿越的？”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难为你还记得这个！”季如岚头疼扶额，不记得他，却记得他穿越的事。
然而话音刚落，她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季如岚！我认识你！不过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另外一个……”她呸呸两声，旋即又快速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说，我在现代看到了你，那会儿就在我隔壁病房！”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
“对，你变成了植物人，然后，我还看到你妈和你奶奶了！”
闻言，季如岚猛地一怔，面色有些僵硬。所以她的意思是，她回去过了？
“呃，对不起，我就是有点太激动了。”卫清歌抿了抿唇，松开了抓住他胳膊的手。
“没事。”季如岚微微一笑，眼里似乎泛着泪光，不过很快他就转过身去，单手捂住了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她们，还好么？”
卫清歌觉得自己太过莽撞，毕竟他或许并不愿意去回忆这些事情：“她们，挺好的。”
屋内瞬间沉默了下来。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抽动的后背，知道定然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了他，否则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当着女人的面就这样落下泪来？
“对不起……”
“不，我该谢谢你。”他放下手，转过来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至少我不用一直担心她们到底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