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抱着饭碗,夹了青菜放在自己的碗里,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大声的说:“大伯母,这菜做的真好吃!肉炒嫩菜牙,香喷喷的还不腻人。”
因为祭祀吃饭男女分开,但是虽然是两张桌子却都在一间餐房。小优这声音高八度,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男人们也都听得见。
穆笙知道这定然是小优的诡计,他面不改色,静看好戏。
穆老爷皱了眉头,转过身看着大伯母,厉声问道:“这后厨的饭菜都是你掌管的,祭祀吃斋你不知道吗?”
大伯母顿时慌了,站起来紧张的解释说:“这菜没有肉,纪小优她胡说八道!”
纪小优连忙也站了起来,指着刚刚的那盘菜牙说:“刚刚我真的吃到肉了,我承认我无肉不欢,不爱吃素菜。但是大伯母也不爱吃啊!她从上桌子就只吃这一盘菜牙……你们看,都吃光了,我才吃了最后的一点……”
大伯母顿时脸一下子气的通红,指着纪小优说:“你这丫头太歹毒了,你血口喷人。我到穆家这么久,从来都是勤勤恳恳做事。这祭祖的事我可没马虎半点。你……你竟然敢诬陷我!”
纪小优微微一笑:“大伯母,你别这么激动,你要是想证明你的清白,你去爷爷的面前张开嘴呼口气!爷爷闻一下就知道你有没有吃肉了!”
大伯母一愣,随后知道纪小优又是耍她!
“你……”
她一个做儿媳的,怎么能去老公公面前呼口气?
纪小优耸耸肩膀,假装无可奈何的样子:“既然你不敢,那就别争辩了,不过是一口肉,吃了就吃了。没事,我也吃了……”
说完,她挺着肚子走到穆笙的身边,故作慵懒的说:“老公,等下你吃饱了,能带我去外面走走吗?这乡间的空气真好,风吹在脸上都有稻谷的香气,我好想出去走走呀!”
穆笙放下筷子,刚想起身,不料大伯母厉声吼道:“晚上女人要一起去后厨干活!明天就是祭祀正日,现在必须全力准备,一点差错都要不得!”
纪小优知道想溜无望,前一晚上她只被罚跪,不知道穆家祭祖晚上还要忙碌,不过人家说的在情在理,自己也就不多争辩,装作乖乖的样子跟在大伯母的身后去了后厨。
穆笙有些担心,眉头皱了一下。毕竟小优要挺着那么大的肚子,累了两天跪了一晚,也真是够她受的。
只是眉头轻皱,却弄疼了杜珍妮的心。
她从穆笙的面前淡然经过,脸上依旧保持着大小姐的尊贵微笑。白天的表白被拒,杜珍妮已经感觉脸颊如火中烧,她那般的放下身段的只想让穆笙明白自己的心,却不想自己的心在他那边分文不值,被摔的粉碎。
但是,她习惯把一切的喜怒藏在心中,这笔帐自然而然的她要和纪小优算。
如果没有那个大肚婆,自己早已经顺利的嫁给了穆笙,哪有现在的自取其辱,哪有现在的心力憔悴。想到这,杜珍妮轻轻的握起粉拳,大步朝后厨走去。
纪小优跟着大伯母和众人到了后厨,大伯母又在给大家分配晚上的工作。小优有了困意,也有点冷,再加上肚子有些不舒服,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双手拖着个大肚子,看着大家全都各就各位开始忙开了。
“纪小优,”大伯母又一次来到她跟前,语气不善的说:“你一口气打碎了上百个盘子,本来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你是一定吃不了兜着走的。不过你运气不错,穆大少爷算是救了你一命,你可要感恩的努力工作知道吗!”
纪小优点了点头,而她也确实对大伯母有那么一丝感恩之情,毕竟她没有通报老爷这个事情,不然她肯定会在穆笙他们回来之前被那所谓的家法处置的。
小优不知道,穆笙对大伯母早已经有了威胁,不然这小报告,大伯母铁定汇报给穆老爷子一千遍一万遍了。
“你先做简单一点的工作,拿扫把将地上的碎屑整个再扫一遍,我要求地上一点碎片都没有。”大伯母说完这个,指了指角落里的扫把便离开忙活别的事情去了。
对此纪小优并没有怨言,毕竟这的确是她的错,盘子是她打碎的,她来处理地上残留的碎片,以确保安全也没什么不合理的。于是,她垂着小脑袋,用比之前要服气和恭敬得多的语气,回答了一声后,纪小优便拿起扫把仔细的扫起地面来。
“好困啊!这个时候不知道穆笙和薛忍他们在干嘛?”纪小优一边干活,一边无聊的自言自语。
而此时的穆笙和薛忍二人,也都离开后厨回自己房间了,天亮后祭祀仪式就要开始了,他们也要做些相应的准备。
扫着扫着,纪小优开始感到有些不适,她皱着小脸摸起了自己的肚子。
当然她是摸不到自己的肚子的,只是隔着自己的假肚子细细的感受一下疼痛的感觉。
“是因为太累了吗?不对啊,挺着肚子累的应该是腰,我怎么肚子疼呢!”纪小优小声自言自语道,然而看着快要完成的工作,小优咬紧牙关,决定先把大伯母给她的活做完。
毕竟盘子是她打碎的,这些碎片也是她留下的。祭祀这天,人多忙乱,万一谁跌倒被碎片刺伤,自己还真的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想到这里她强忍着肚子的疼,艰难的继续手上的工作。
可是很快,小优就发现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小腹钻心的疼让她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来。
她想蹲下来,可是肚子太大,根本蹲不下。就那么艰难的依着墙边,痛苦强撑。
大伯母不时的瞪小优一眼,嘴里还说什么懒死算了之类的话。杜珍妮也是,及时的配合大伯母,一个劲的说:“这要是大家都偷懒的话,明天的祭祀一定不能完美进行了。”
小优担心万一明天的祭祀有什么东西准备不齐,铁定要全都赖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强撑着又干了一会。
可是她后来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额头,明明天不热,自己做的工作强度也不高,但头上已经有些许汗水流出了。手按在根本摸不到的肚子上,纪小优的眉头已经扭在了一块,握着扫把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纪小优,扫个地你是要多久?别想着要偷懒!”大伯母已经不是旁敲侧击了,她走到小优的面前,厉声吼道。
纪小优忍着疼痛,用尽量平常的声音回道:“对不起,马上就好了。”说完便接着扫除着地面。
扫完最后一点碎片后,纪小优轻呼了一口气。此刻的肚子已经疼的让她快要窒息了。她不得不考虑和大伯母请假。
“我已经扫完了。”纪小优对着大伯母说道,“然后,我想……”她正要请假休息,大伯母却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行,现在正有人在清洗刚到的盘子,你也去一起吧,好几百个盘子,要保证每一个都是干干净净的。”
听言,纪小优脸色一白,说道:“可是我……”
然而大伯母不耐烦的摇了摇手,“不要再说废话了,明天仪式就要开始了,你害的我们所有人都增加了工作量,难道还想在一旁看戏不成?”
此话一出,纪小优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还不快去,有说这话的工夫,都够洗两个盘子了。”大伯母挥了挥手说道。
纪小优只好遵命,转头向洗碗槽走去。背后还能听到大伯母的嘀咕:“有些女人啊就是矫情些,脑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就被嫁入豪门当太太这种想法占满了……”
随着手里的盘子一个个洗的白白净净,纪小优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了起来。肚子上连绵的疼时刻消耗着纪小优的精神,而她甚至连出手揉揉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办不到。
突然,纪小优的手一滑,手中的盘子摔到了洗碗槽内。
连忙拿起盘子一番检查,并没有发现被摔坏的地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肚子却被这突然的意外吓得更疼了起来,此刻的纪小优连直起腰都变得困难起来。而身旁的冷嘲热讽也丝毫不留情面。
“哎呦,你下午才摔了几百个盘子,现在又要开始摔啦!”旁边一个女人斜眼看着她说道。
“就是嘛,”另一人附和道:“是不是总有少爷给你买单,你就得意起来了?”
面对这些,纪小优并没有张口理会,或者说,就算想,她也没有这个精力。
将近半个小时的忙碌,盘子也洗完了,纪小优强忍着要昏倒的感觉,走向了大伯母。
“盘子洗完啦。”大伯母随口应了一声,便沉默了下来,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让纪小优干什么,她可没打算让纪小优有闲下来的时候。
“伯母,我,我肚子疼。”纪小优忍着疼痛,依然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道。
大伯母看向纪小优,的确她的脸都已经苍白不堪了,然而大伯母却丝毫没有放她休息的打算,“这关我什么事,我可不允许你偷懒。”
心里这么想着,大伯母开口道:“你先去给我打两桶井水来,你也顺便用那井水洗洗脸吧,说不准还会好受一点哦。”
听着这么没道理的回答,纪小优也开始恼火了起来,但还没轮到她开口,大伯母又说道:“不要装的多委屈,快照我说的去做!难道你还想搞出什么事来给我们增加工作吗?”
将要说出口的话再一次忍了下去,纪小优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便提着水桶向井走去。
“可恶,太可恶!真想端起一桶水从你头上浇下去!”纪小优边走边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虽然身体的难受也并没有因此好一些。
慢吞吞的将井绳挂在水桶上,然后将桶丢到井里,待拉动的井绳停下后,意味着水桶已经灌满水了。纪小优深吸一口气,将水桶用力提了上来。
原本对她来说提一桶水还不是什么难事,但此刻的她却感到格外吃力。她本来力气就不大,再加上肚子碍事,就那么拽着绳子好久,水桶还是没上来。
小优急了,把假肚子往上托了一下,看四下无人,干脆露胳膊挽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一搏!
“啊……快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