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一闪而至,王铁虎看着那双淡漠的眼睛,恐惧之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发颤地道:“秦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不要和小人我一般见识了。”
李承道冷哼一声,道:“不知你当日在想要杀我之前,怎就没说过不和我一般见识,而是一定要苦苦相逼呢?”
“呃!是!都是小人的错。可您是正人君子,和我计较多丢你的份啊!”
李承道最厌烦的就是这个。君子不仅要报仇,而且还应该是有仇必报才对。否则,谁还会做君子,都做小人多好,一点都不吃亏。
李承道厉声道:“君子怎么了?君子就只能被打被杀,想要报仇就是不该吗?”
“呃!您贵为先天武者,何必跟我这么弱的人计较呢?况且也不合江湖规矩啊!你一个先天强者,欺凌一个后天的,传出去对您也不好吧?”
“哼!一个人儿时很弱小,被欺负,长大了强壮了就不该去报仇吗?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少废话!我问你,许良来虎王寨是为了什么?”其实,李承道心里有点后悔,忘记讯问许良的目的。可转念一想,就算问了,以许良的为人也不大可能如实相告,心中也就释然了。
“我说了,你会不杀我吗?”
“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说,你虎王寨是不是投靠了忠义堂?”
王铁虎一愣,李承道猜的却是八九不离十了。许良的目的的确是忠义堂有意拉拢虎王寨,而他则是刚刚答应。
只是有点犹豫要不要承认,可又想到李承道杀许良的那股狠劲,就觉得李承道一定是和忠义堂有过。于是便道:“那许良确实是有意拉拢我,但我并未答应啊!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好歹也算一方豪杰,怎会做忠义堂的鹰犬?当时就被我回绝了。”
李承道听罢,眼睛微眯。这王铁虎看似粗旷直率,却比许良更加狡诈。一个先天后期强者前来拉拢,他有胆量当即回绝?看他现在的样子,就不像这么有骨气的人。
随后不由分说,一脚踹出,正中王铁虎的腹部。踢得他向后腾起一丈远,跪在地上,手捂着腹部,嘴角流血,痛苦不已。这一脚震碎了他的丹田,废去了他的功力。这对于他这个山大王来说,确实是件生不如死的事。
李承道运气于喉,好像宣判一样地提高声音道:“王铁虎!多年来占山为王,四处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乃是为祸一方百姓的匪首巨寇。今日,我秦狄替天行道,诛杀此贼,还百姓一个公道。”
“不!”王铁虎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可惊叫却短促得可怜,随着李承道的手起刀落戛然而止。王铁虎的脑袋,被一刀从脖子上整整齐齐地削了下来。断口处穿出血柱的尸身仰倒在地,硕大的光头滚落一旁,仍然瞪圆了双眼。
李承道丢下弯刀,转身面对青云寨众人的方向,高声道:“宋青云听着!”
宋青云应了一声,站出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李承道继续道:“宋青云!这一带最大的匪首已经伏诛,你要引以为戒。从今以后,不可枉杀无辜,不可劫掠百姓,不可奸·淫妇女,否则绝不饶恕。你可听明白了?”
宋青云不敢犹豫,马上领命称是。山寨上的虎王寨的人,并没有为王铁虎的死而悲伤,反而为青云寨受到约束而幸灾乐祸。可是,转眼间就悲剧了。
李承道又道:“宋青云!我之所以这样要求你,那是因为我信任你。以后或是劫掠为富不仁者,或是进行贸易,总之你要好自为之!至于虎王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这就将其抹去。”
此言一出,虎王寨顿时慌乱一团,寨门马上就被里面的守门之人给关上了。门外的六个王铁虎的亲卫还没有进去,愤怒地砸着门,可是里面就是不给开。
“死印·撼山掌!”李承道做事一向不拖沓,不由分说便向寨门推出一掌。沙土巨掌向大门飞去,六个还在大门外面的寨主亲卫惊惧至极,绝望地看着巨掌拍来。‘轰!’厚重坚实的大门被悍然轰破,变成了一地碎块。六个亲卫,和门内的守卫都因这巨大的冲击力,糟了池鱼之殃,惨死当场。或是被冲击力击飞,或是被大门的碎块砸死,或是直接在巨掌之下化为肉泥。
听说的,和亲眼看到的是两码事。城墙上,寨门里的大批山贼看到这么恐怖的先天之威,立马全没了往日的耀武扬威。或是没有目的的抱头鼠窜,或是吓傻了一般地呆立,或是干脆跪倒在地,大声地哭求:“做贼不是我们的本意啊!有好日子谁愿意干这个啊?”、“我们也是被逼的。”、“我以后一定照秦公子说的做,求秦公子饶我们不死吧!”、“求大人饶命啊!”
“现在才知道悔改,太晚了!”李承道冷酷地说着,便朝寨门内走去。
虎王寨很大,山寨的后方是后门的。可是窄小的后门,如何能让数千山贼逃命而出,顿时便在后门处拥挤在一起,使得逃跑更是难上加难。
还有上千山贼没有逃跑。他们遥遥听到山寨后面乱糟糟的声音,和正朝大门走来的李承道,便已知道无路可逃了。这次他们没有乱作一团,而是齐刷刷地跪下磕头如捣蒜。
这时,宋青云急忙跑来,真诚又焦急地道:“秦公子!请手下留情啊!虎王寨的确犯下诸多罪孽,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秦公子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吧!虎王寨前任寨主王铁虎已经同意和我青云寨合并,两个山寨已经可以说是一家了。所以于情于理,我宋青云都对虎王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秦公子暂且饶过他们,我定当约束他们,遵照您的指示办事。”
山寨门楼上一片附和之声“我们知错了,还请让我们跟着宋寨主吧!”、“大人!求您开恩啊!”
李承道略一犹豫,道:“也好!看在宋寨主的份上,你们脑袋暂且记下了。不过,你们记得,若是再为恶,就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了。”
一众山贼感恩戴德,大呼谢恩。李承道面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转而对宋青云道:“宋寨主!你听着。国家出现了匪寇,那不是人民的错误,而是朝廷的责任。落草为寇,是你们无奈的选择。可即使为匪,也要做义匪。劫掠贪脏妄法者与为富不仁者这些人渣,是为义匪。劫掠平民布衣,便是恶匪,与那些人渣何异?若为人渣,当人人得而诛之。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是!我等定当不负秦公子厚望。”宋青云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
李承道嘴唇微微动了动,凝语成线在宋青云耳边响起:“休得言语!这是凝语成线,别人听不到的。虎王寨此行虽然是我设计的,但对你的叮嘱却是认真的。你一定要谨记,不得忤逆!”宋青云稍稍一愣,看向李承道。可他却做不到凝语成线,就只好干着急了。
李承道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腾身而起,运使步法朝着北面快速离去。
在随后的日子里,青云寨和虎王寨合二为一,改名青虎寨,成了荆楚一带最强大的山寨。他们遵守诺言,不再祸害百姓,不再是令人们谈之色变的山贼。他们劫富济贫,护镖押运,开荒采矿,开展贸易,真正的成为了义匪。
当然这就不是李承道现在能知道的了。
李承道在山路上急速地奔行了不一会,就忽然觉得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若是宋青云没有让他失望,让数千贼寇变成了义匪,那可是大功德了。多少人将会免遭厄运,多少人又能重新融入经济民生。也许这件事起到的作用远不止这些呢!
如此一想,李承道顿觉思想有种拔高的感觉,就像是一种快速成长的感觉。他停了下来,感受着脚下大地的起伏,感受着一草一木,感受着鸟语花香、虫鸣兽吼,感受着这个欣欣向荣的世界。这正是大地赐予万物的恩惠啊!
想起儿时曾经遍读圣贤书,以天下为己任,想要将大唐推向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想要让黎民百姓都能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而这,不正和大地的意境相似相通吗?不错,皇帝正应当有颗如大地般宽厚、仁慈的心灵。
唉!可惜以前,自己过多的被仇恨所蒙蔽,使得视野狭小了许多,没有放开心思去看待这个世界。
李承道一想到仇恨,那种思想拔高的感觉突兀地衰减了,停止了,他立刻从那种惬意的感觉中退而出来。虽然周围的草木砂石依然,但心境却已不同,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到刚才那种意境了。
唉!师父说的对啊!这个仇恨,确实是一个障碍!当初吕心劫说起时,他还不是十分在意呢!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呢?这莫非就是心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