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急切地道:“是,是。客官想打听什么,尽管问。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让客官您满意!”
洪浪满意地点点头,道:“好。我且问你。嵩阳县内,近一段时日,你可曾听闻过秦狄的消息?”
小二自然知道在桌的这批人都是来自太和道的人,却很奇怪眼前之人怎么问起他们自己门下弟子的下落了呢?可他毕竟不会跟钱过不去,小心翼翼地道:“客官可是问贵派的天下第一天才,柳叶剑客秦狄?”
洪浪没想到李承道已经获得了“天下第一天才”这样的称号,和同桌之人惊讶地互视一眼,道:“不错,就是他。怎么?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是。秦少侠的威名,如今在嵩阳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十来日前左右吧,秦少侠曾到过嵩阳第一酒楼:福顺楼,并且在那里杀了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弄得满城风雨的,小人自然是知晓的。”
“他杀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是!那日秦少侠到了福顺楼,因那人多,就与洛平帮的教头,无影枪梁进和嵩山派掌门的二公子常仲杰同桌而饮。只是后来,梁进出言不逊,他的三个同行之人,就都被秦少侠用根筷子杀了。那筷子甩出去连影都看不到,就都是准确无误地插进了三人的心口上两寸的位置。哎呦!那叫一个绝啊!”
小儿咽了口唾沫,就像是亲临当场似的,绘声绘色地讲起来:“梁进他本人也没好下场,被废了武功。梁进绝望之下,就拔刀自尽了。噢对,差点忘了。原先忠义堂河南分舵的香主任万山已经到场出言劝止,可秦少侠没有理会,照样出手了。而且还当着任万山的面,杀了他手下的一个弟兄。再后来,又有名剑山庄的庄主、长老们前来调解。秦少侠又和名剑山庄长老相约比武就去,去了深山之中,再后来就无人知晓了。因为再没有人见过秦少侠和名剑山庄的长老们了。”
小二说得有些混乱,可众人听得还是明白的。打了赏,小二就退下了。
楚令扬没说什么,不过看起来却很担心。而同桌的的柳淑莲却微皱着眉道:“想不到秦狄的大名竟然会这样盛。”
洪浪笑道:“秦师弟一直在外闯荡,有些名气也是自然的。”
柳淑莲道:“嗯!只是迁怒旁人,有些显得狠辣了。不知道名剑山庄的大长老是何许人,两人比试结果怎么样。”
旁边一张大桌,范海川哼道:“秦狄真是狂妄!名剑山庄的大长老是皇甫连城,和我一样都是后天顶峰强者,岂是秦狄那小儿可以比肩的?哼!让那些强者教训一下,挫挫锐气也好。”
楚令扬的脸色很难看,却强忍着没有说什么。
柳娴菲拽了拽柳淑莲的胳膊,小声道:“姐!秦狄会不会有危险啊?”
柳淑莲拍了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然后又向范海川施了一礼,道:“范长老,淑莲有些担心。秦狄终究是太和之人,若有什么不测,可是太和的损失啊!”楚令扬跟着道:“不错!秦狄可说是天下间年轻一带弟子中的第一人,意义非凡啊!”
范海川白了楚令扬一眼,又道:“你们不用担心。若是别人不好说,可若是皇甫连城就没事了。他的为人我了解,他看重的人若有危险,他都会去施以援手。所以,是不会出问题的。况且,秦狄身边不是还有个神秘的少女吗?”
楚令扬心头大定,放下了心。真是关心则乱啊!秦狄身边不是还有金姑娘吗?听秦狄说,她已是金丹期强者了,就是说和凌波真人是一个级别的了。想必这天下间能伤得了他俩的人应该是没有的。
不过柳娴菲却有些不高兴了,闷闷不乐地喝着茶水。
这时,范海川轻咦一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其他桌的人立刻就都小心戒备起来。
“别急,是我,是我啊!”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窗外绕响起。洪浪听着这个声音,竟是浑身一颤。
一个打扮朴素的二十四五岁的女子走进了门。洪浪‘噌’地站了起来,颤着声道:“红绫!”然后马上激动地冲了过去。
来人正是赵红绫。她眼中饱含热泪,大呼着“洪哥!”就迎了上去。
两人相拥在一起,洪浪哽咽地道:“红绫,你不是留在太和道了吗?是怎么来的?”
赵红绫抽泣着道:“你们都走后,我就找个机会偷溜了出来。我一路上,打听着你们的行踪,才跟着来了。洪哥!我来了,你高兴吗”
“高兴!只是苦了你了。”
“不苦!为了你,再苦也是值得的。”
赵堪适时地咳了一声,洪浪和赵红绫一惊,才想起此时的情况。于是立刻分开,来到范海川的面前跪下。洪浪道:“范大长老!这位就是和我情投意合,私定终身的赵红绫。”
范海川眉头微皱,道:“私定终身!可是师门没有长辈了?”
洪浪一惊,道:“弟子对师门不敢不敬!只是我与赵师妹都视彼此为一生良伴,不曾再有他想。还望范长老成全!”赵红绫跟着道:“还望范长老成全!”
范赵堪坐不住了,站起身刚要说什么,范海川就挥手止住他,然后十分威严地道:“洪浪,赵红绫。因为你二人之事,在门内年轻弟子大比时,就惹出了不小的风波。此时,师门更是无暇顾及你二人之事。等到回山之后再定吧!你二人先找地方坐下吧!”
洪浪当然知道此时的形势,不好将李承道搬出来,就只好强忍着拉着赵红绫就坐到了楚令扬的身边。赵红绫满是怨气地瞪了一眼赵堪,没说什么就坐下了。
太史征和赵堪脸色都很难看。赵堪忍了下来,没说什么,可太史征却大觉脸上无光,无法忍受。于是便以要回房练功为借口离开了。
其实太史征本来和赵红绫无甚感情,只是觉得长得漂亮,而已。可是既然已经和自己订了婚,便是自己的未婚妻,就该是自己的人才对。可是却又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这叫他如何忍得?
众人各怀心事用完了这一餐。
深山之中,李承道闭着眼,面对一个七八丈高,四五丈宽的瀑布,静立于潭中的一块巨石之上。
他的内心无比的空明,好像已经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突然,他睁开了双眼,向上一甩手,从指间放出一道锋利的剑气。
剑气尖啸而过,将瀑布自下而上整齐地划为两半。而瀑布背面的岩石却没有丝毫伤痕,由此看出对于剑气的控制是多么地细微。只一会儿,瀑布流又恢复如初。
又一道剑气,不仅瀑布的水流都被再次自下而上的分开,就连后面的岩石都被划出一道深达数尺的长长沟痕。这岩石经过水流的长年冲刷,可以说是坚硬无比,却仍被剑气斩破开。
瀑布流很快再次恢复,遮盖了剑气在岩石上留下的伤痕。李承道没有继续动手,而是闭上了眼睛,低声道:“剑法的第三层:无我无剑,物我两忘。剑忘于心,却无处不在。原来就是这样啊!一直苦思不得解,没想到领悟了剑之意志,竟然能反向理解了第三层境界。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李承道突然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空明,而是充满了执着、坚定、不屈和正直之意。眼中光芒一凝,瀑布‘咔’的发出了响彻百里的巨响。激飞的的水浪和碎石冲天而起,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爆炸一般。
过了好一会,待水雾散去,一道从上到下,深达三丈有余的巨大恐怖缺口出现在了瀑布的中心处,就好像整个瀑布都要被一分为二似的。如果说瀑布就像是镶嵌在大山上的玉带,那如今这玉带的当间,已经赫然多出了一个向内缩回的巨大褶子。
李承道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觉得有些头晕,就索性坐在了巨石之上。小金笑吟吟地从潭边飞跃而至,来到李承道身后。
小金一面给他揉捏着肩膀,一面吐气如兰地在耳边轻道:“想不到哥哥的剑之意志这样强。比起什么第三层剑法境界要强得多嘛!这就是剑法的第四层吧?”
李承道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第四层,没听人提起过。姑且就算是第四层吧!这剑之意志,纯以精神力御之,真气反而倒是省下了。刚才这一剑,我使出了全力,就觉得很累,很疲倦。现在的我,恐怕连运使真气都有些困难呢!”
小金道:“全力一击嘛!换作是谁都会吃不消的。不过这招还真厉害,就是我对于这一下,也不敢用手接啊!”
李承道猛地回头看向她,惊道:“难道我以前的招术,你都能用手接吗?”
小金羞答答地点点头道:“这挺容易的啊!”
李承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身子一挺,躺在了巨石上,有些郁闷地望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