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想到这些,心里发紧,意识到了这是非常危险的。便故意装作不在乎地道:“我的一个女人!”也许只有自己表现得不在乎,才会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吧!
夏后塬澈又盯着他看了两眼,而他则强撑着压力盯了回去。两息过后,夏后塬澈才笑着道:“也罢!那就等你将来到了修真界再说吧!希望那一天不会太久。”又探手以真气一卷,摄来镇山剑和手中的翻江鞭一起丢了过去,道:“这些东西送给你了。走吧!”
李承道接过东西,没有推辞,向一圈人辞了行,就转身下山去了。
其他各派的强者都用艳羡和嫉妒的目光看向他的背影,一大群人处心积虑,各怀鬼胎地忙了一溜十三招,结果还赶不上人家圣皇山的一句话。
待人都走了后,站在后面的轩辕歧晖上前道:“请问塬澈前辈,歧晖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别,别叫我前辈!”夏后塬澈赶忙摆手道:“此前是因为人太多,不方便相认。其实论起来,你我还是同辈呢!而且,你还比我年长些。若是你不嫌弃,叫我塬澈兄弟便可。”
“万万不可啊!那怎么能行呢?”轩辕歧晖连连摆手道:“所谓达者为先,歧晖的修为实在令人羞愧,确实不敢枉自和您称兄道弟啊!”
“歧晖兄你太客气了!你身处在这灵力稀薄的俗世,都能修至这般实力,这已经说明了你的天赋才情是绝不下于我的。”夏后塬澈无比真诚地道:“依你的天赋,若是身处修真界,恐怕你的实力早就在我之上了。其实宗门之所以派我出来,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你我同辈,大家兄弟好说话。我今年八十六岁,年龄比你要小得多。所以,还是叫我塬澈兄弟吧!切不敢乱了祖制啊!”
轩辕歧晖见夏后塬澈如此坦诚,也不好再推辞,便道:“好吧!塬澈兄弟!李承道他此前的一剑,能被你称为威力绝伦,想来定是不凡。可那一剑,破坏力虽然惊人,可是在地面上劈出这么大的沟壑,岂非浪费了大量灵力?控制得这般粗陋,不知是因何担得了你这么高的评价的?”
夏后塬澈见所有人都投来了不解的目光,看来除了有虞锦鸿等人是没看到之外,其他人都没看出门道啊!
他摇摇头,笑道:“歧晖兄!那可不是控制粗陋,亦非浪费灵力啊!你可能没注意到,这沟壑并不是被他劈出来的。”
“不是被他劈出来的?可我们明明有看到啊!那是怎么回事?”众人不得其解。
“那沟壑确实不是被劈出来的,而是大地随着他的剑式,被吸引,被召唤,是主动粉碎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众人惊呼道。有虞锦鸿也是倍感惊讶地道:“塬澈兄!你没有看错吧?你确定?这已经可以算是初步融于天地了,怎会是一个金丹期能做到的呢?”
夏后塬澈点点头道:“这种事情,精研土行至理的我怎么会信口开河呢?他的剑式,随着距离的推移,威能不降反升,在百丈远处的敌人那里,达到顶峰。这就是说,大地出现的沟壑,不但不会损失威力,反而是一大助力。还不止如此,在剑式临近结束时,大地又产生了一股奇特的力量,这个我也没看懂,只是看起来,沟壑处变得下沉了一些,就像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掩埋了一样。”
有虞锦鸿若有所思,身后的姚光宇有些不服气地上前道:“塬澈兄!那个叫李承道的真有那么强吗?若是那样,刚才他在面对我时又怎么会毫无应对之力,只能坐以待毙呢?”
夏后塬澈轻笑一下道:“他不是刚刚使用了这个强绝的招术吗?一个金丹初期的少年郎,使出了这招之后,已经真气耗光了。你作为金丹顶峰境,能够轻松战胜他,觉得很荣幸吗?”
姚光宇稍圆的脸颊上立刻变红,可他还是不甘心,又道:“既然他这么了不起,你们又这么看重,那怎么不强行把他留住?还用得着许以这么高的条件,他却又不领情,让我们圣皇山落了这么大的面子?”
有虞锦鸿感兴趣地抬头道:“光宇说的对啊!刚才我们怎么就没把他强行留住呢?”
夏后塬澈摇摇头道:“不可!以我的了解,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今日你或许可以留住他,可也会因此得罪了他。只怕他不但不会真心为圣皇山效力,反而有可能会对宗门不利啊!”
“什么?还反了他了!”有虞锦鸿怒道,可又觉得自己这个气生得有些没意义,便又缓和下来道:“那,那就帮他报仇!”
“那李承道眼高于顶,对凭借自己的力量报仇很有信心。你若是替他报了仇,只怕他不但不会感谢你,反而会结下梁子啊!算了,你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说得太多,怕你会以为我是故意阻止你。我看,这件事还是暂且放下吧!哦对了!锦鸿兄!我还没给你们介绍呢!这位是轩辕歧晖,轩辕氏留在俗世的那一支脉。”
“噢!怪不得!我说刚才看着,便觉得气质很是亲近呢!原来是歧晖兄啊!”~~
李承道独自一人飞奔了一会,就沿着下山的路,慢慢地走着。山路上还有很多正在下山的武人,不过这些人一见到是他,就都躲得尽可能远一些。
他见无人来烦他,也欣然如此,只是慢悠悠地走着,一面全速恢复着真气,一面思考着。虽然他很观念洪浪、赵红绫,但他知道有小金在肯定没问题的。
可是对于楚令扬,却是他的一大心病。可以说,也是因为他才死的。年幼时,他很弱小,父亲为保护他而死;长大了,他成了叱咤风云的强者,可楚令扬却被他连累而死。
走过了这一条路,他成长了,可是命运却似乎并未改变,他仍然不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仍然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想要保护的人死去,仍然对这个世界带给他的遭遇感到无力。
就好像他的努力不过是在用个竹篮打水一样,始终是一场空。他不禁苦笑一下,这五年来似乎走过了一个圈,依旧不能改变什么,又绕了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强烈地怀疑自己的选择,否定着自己的信念。是自己太无能,还是这个世界太残酷呢?
山路很长,他这样走着过了小半个时辰,依然还在山路中晃悠。这时,他发现山路两旁各停了一个人。一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位仙风道骨,手持白色拂尘的白发白须道士。另一边的大树下倚着一位看似普通的白发老汉。他身穿粗布短衫,好像军中款式一样,拄着一杆九尺有余的长枪。
这长枪,枪杆泛着银光,灰色的枪头隐藏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光芒,枪缨的色彩异常鲜红,仿佛用鲜血染成一般,隔着老远就让人觉得它一定透着一股血腥味。
李承道的脚步顿了一下,看着这两个看似普通却又有种深藏玄机的老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知道,这是一种危险即将来临的预感。这种感觉已经久违了,却并不陌生。
虽然在这些时间里,借凝气丹的药效,真气已经恢复个十之七八了,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了。
随着他的靠近,拄枪的老人一直微闭着眼睛睁开了,很不在意地瞄了李承道一眼,又摊开了手中的一个画卷,慢慢地点点头。然后又合上了画卷,搁在了树底下,才提着长枪走了上来。
李承道见这个奇异的老人朝自己走来,心里坚定了此前的判断,便索性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这个老头,并暗暗运气做着准备。
老人在他面前一丈有余停了下来。周围路过的众多武人看到威风赫赫的李承道,现在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纷纷躲到道旁的树林里,好奇地观看着。
老人的眼睛非常有神,表情有些复杂。他盯了一小会儿,终于开口道:“你,你就是李承道?”
李承道微微皱眉道:“你盯着我这么久,就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份?没错,我就是李承道。你想要怎样?”也许又是皇室血脉在作祟,他一向最讨厌被人不敬和蔑视,被这个老人如此出神地盯着,令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沧桑,叹道:“唉!造孽啊!可是没有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就只能继续向前走了。”
“这是何意?”李承道完全没有理解老人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但我却是看着你长大,直到五年前。你的高祖:李虎,是我的侄儿。你应当听说过我,李云山!”
老人看似答非所问地回道。可李承道却已经恍然,立刻就明白此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苦笑地道:“可真是讽刺啊!我家老祖宗在这里等我,就是等着要来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