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残骸现场之后，燕清还得处理群聚而来的修士，烛龙的骸骨虽说是牛羊骨不值钱，但经过龙魂的温养，也算是沾上了一些龙气，估计引起的矛盾不会少。而姜书涯则被安排进一辆重型货车，君无忧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用他那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调戏特勤组的急救护士。
啪！
这是第几个耳光？姜书涯半躺着，默默计算。君无忧死乞白赖地要护士小姐的衣服做留念，再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耳光，护士妹纸长发一甩，怒气冲冲地走出急救舱，拉上货车改装的合金门，把两个人锁死在里面。
“好香~”君无忧捂住脸，惬意地嗅着，仿佛空气里残存着护士的体味。
“百货商场一楼的化妆品专柜，味道不要太浓，有空去吸个饱。”姜书涯看着久久不愿回神的君无忧，百无聊赖地吐槽了一句。
“你懂什么？美女指尖留下的残香，饶有韵味的玉手轻挥，化工合剂的味道哪里比得上？我享受的是那一瞬的风情。”君无忧说这话像一个诗人。
“诗人，擦擦鼻血。”
毕竟是特勤组的成员，护士小姐的手劲可不小。
“你小子有什么事就说呗，故意把护士都气走，难不成只想和我单独聊天？”姜书涯好气又好笑。
君无忧嘿嘿一笑，说：“稍等一下。”
他端起桌面上的水杯，掏出一枚银针，清水忽地跳动跃起，引至银针上，空中画出一条细细的水纹。随着他一声轻喝，一道薄膜缓缓扩散开来，把急救舱覆盖住。
“好了，势牢静水在，谈话就方便了。”
虽然看上去粗枝大叶，但遇到正经事，君无忧还是心细如发。姜书涯静静地半躺着，想知道这个朋友究竟要做什么。
“龙魂在你这里吧？”
开口的第一句就令姜书涯一震，他故作轻松地回了一句：“怎么这么说？”
君无忧冲他眨了眨眼，笑着说：“给你瞅瞅。”他从怀里掏出一尺宽的卷轴，粗黄的纸张有些许残缺，像他这样随性拉扯，不禁令人担心会不会扯坏。他顺势展开一小部分，云纹密布的画卷上，露出些许微弱的蓝光，组成火焰章纹的样子：“看到了吗？那条烛龙的龙魂印记，战斗的时候我偷偷刻印下来的，靠近你就会发出警告。”
姜书涯只能报之以苦笑，这家伙一如既往的精明。
君无忧收起昊天风云图，肃容道：“这事我刻意隐瞒了燕清，希望你明白现在的处境。”
姜书涯一怔：“什么处境？”
君无忧正色道：“关于你的血的秘密，还有那个火球攻击，你不会认为我们都是瞎子吧？”
“那又怎样？”
君无忧挠了挠油腻的头发，说：“如果你有一个很强大的后台，倒也不会怎么样，可惜古月大师似乎和你关系并不紧密，而你也没强有力的盟友。但是你的血已经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加上今天这颗威猛无铸的火球，打个比方，你现在就是拿着辟邪剑谱的福威镖局，而觊觎你的人可比岳不群、木高峰什么的厉害得多。”
“修士可大多是好奇心旺盛的家伙，越是稀奇古怪的事物，越是能够吸引他们的目光。祖少英应该告诉你龙魂和法器的关系，现在我坦白地跟你说，你现在就是一人型龙魂，不，应该说比龙魂的价值更高，只是盯着的人太多，谁也不好意思先出手而已。”
姜书涯听得冷汗涔涔。
君无忧盯着他一字一句说：“而第一个会对你出手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燕清。”
“为什么？”姜书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君无忧叹了口气：“清尊四兽鼎威力无穷，但是器命已经不长，燕家虽然还有别的法器，但是堪比四兽鼎的却也寥寥，而燕清偏偏选择四兽鼎镇压烛龙，可见他志在必得。假如成功猎取龙魂，他必然会以大局当借口，延续四兽鼎的器命为重，索要龙魂的所有权。而现在龙魂已经不见，他必然会怀疑你和祖少英取走，你现在是身怀巨款的稚子小儿，他不从你身上下手又找谁呢？”
姜书涯勉强抽动了一下嘴角。
“坦白说，燕清这个人宽宏有雅量，行事正派有操守，的确是可靠的领导人，但即将面对恶劣的形势，难保他不会为了大局牺牲你。而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你的实力，想要把命运掌握在手里，变强是唯一的途径。”君无忧仍是肯定了燕清的品行。
领导人三个字定位了燕清的位置，姜书涯也听出了君无忧的弦外之音，未必燕清个人想对他怎样，一旦局面失控，作为战斗力的价值赶不上作为资源的价值，自己随时可能会被以大义的名义牺牲，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不胜枚举，诸如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堂皇词汇应运而生。
因为多数人就可以牺牲小部分？站在领导人的权衡天秤上，数量和价值往往成正比，燕清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人，那么他所做的决定必然符合大多数人期望，就意味着姜书涯的处境十分微妙。修道世界可没有所谓人道主义的生存空间，作为人的贡献和作为材料的价值，这种冰冷的对等公式的换算中，根本容不下个体生命的权衡。
不变强，就无法掌控命运。
姜书涯再一次清晰地明确这个真理。
“加油吧，时间无多。”
晃荡着膀子，君无忧走向门口，紧锁的合金门仿佛不存在，被他轻而易举地拉开。露出护士妹纸那张惊愕不已的俏脸，强度足够押送犀牛的合金门，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打开？
君无忧笑嘻嘻地走过去，抽了抽鼻子，说：“美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其实，脚臭是种病，应该去看看医生，老坛酸菜味儿下饭但真的不助眠。”
包括三名特勤组人员，两个护卫，两名驾驶员在内，所有人都不自主把目光往下，那双白色棉鞋里面，用丝袜包裹的玉足，真有一股老坛酸菜的味道？
护士又气又急。
君无忧大笑着打开车门，侧风灌进来，吹得他的头发笔直。他整个身体慢慢倒出去，留下一句话：“告诉燕总，多谢他的款待，以后有机会再叨扰，请多联系几个美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