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能耐。”
田宁晴抓着姜书涯的胳膊，还有俩管教，四个人走在拘留所的狭窄过道中。她不是不知道滚板锤喜欢动粗，不过对付某些难弄的嫌疑犯，为了追求效率和赶时间，刑讯逼供也在所难免。进了滚板锤的审讯室，出来还能耀武扬威的精神抖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田警官，为什么针对我？”姜书涯苦笑。
“像你这种杀人犯，迟早会被我抓到证据。进去。”田宁晴把姜书涯丢进号子里。
铁门咣当一声合上。
“喂，田警官，流程能不能走快一点？”
姜书涯抱着被子枕头站在铁门后面。
伤害罪裁定都很简单，如果接受调解屁事没有，不接受和解只能走法律程序。暗中有人想要搞姜书涯，走的就是第二条道。那晚上踢青竹帮的场子，姜书涯实在太豪放了一点，上来就踹了棚子，结果被人用手机给录了下来，找了个断腿的老家伙去做了医疗鉴定，安排刑事立案之后直接拘留，整套流程紧锣密鼓，根本容不得姜书涯反应就被带进来。
像这样的伤害案，拘留所的时间长短，某种程度就看相关执行人，每个环节有相应的限制，一个上报标准在三到七个工作日，一来一去就差了四天，如果成心弄一个人，正常标准都能羁押半年左右。
田宁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等着吧。”
说完她转头就走。
也许让这小子吃点苦头，能交待清楚那一晚使了什么迷幻剂，居然让她也不小心着了道。
号子是管教安排的。
姜书涯一进门就感觉到不对劲。
一个号子里十七个人，个个面带不善，大通铺的规矩姜书涯略知，看头铺就知道一个号子谁是老大。头铺的位置最大最宽敞，尾铺就很尴尬，三四个人睡一个铺位，翻身都得一起翻，否则一抬腿就会踹到别人。
坐在头铺的是一个肌肉男，满脸的凶相，大冬天的就穿一棉服，左胸纹着一个青色的狼头。一望而知是江湖上的豪杰，而且在拘留所也有一定的地位，因为姜书涯注意到他的头发用蛋清抹得一丝不苟。
“别来惹我。”
姜书涯默默地祈祷。
号子里人虽然多，不过也全是普通人，如果起了什么冲突，他怕一个错手，提前帮法庭判处死刑。
可惜事与愿违。
“小生蛋子，犯了啥事进来的？”问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一笑起来就十分猥琐，老是拿眼睛缝往外瞅人。
“故意伤人。”
“哟，有胆气。”中年人夸了一句后不敢支声。
在号子里最吃得开的，就这类暴力型罪犯，都是几进宫的老熟人，像姜书涯这种年轻人，既然是伤害罪，说明下手足够狠，才会进拘留所来。
而中年人是属于“花案”，挤在公交车上揩油，结果一不小心摸错了人，被姑娘的男朋友逮住，一顿胖揍之后扔了进来。像这种家伙就是号子里的冤大头，没什么背景又没本事，只能挨最重的打，干最粗的活，吃最差的饭。
听说姜书涯是伤害罪，狼头男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呸了一口痰。
“砍死了几个？”
“没死，就断了条腿。”姜书涯老实地回答。
“切~”全是嘘声。
号子里的逻辑和外面可不一样，伤害越重说明越狠也就越能打，像头铺的狼头男就是手上沾着人命的，随时等着提审，像这样的人本来就没几天好活，自然人人都畏惧三分。
“滚到尾铺去，顺便把地擦干净。”狼头男指了指那口痰。
头铺指定了位置，差不多就算定性，平常人只能排尾铺，等着新人顺次垫底。
而让他擦口痰的要求，则是头铺立威的意思，如果认怂服软一切好说，不服软那就打到服软，号子里的规则就这么简单。
姜书涯无奈地笑了。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欺负人吗？”
“欺负你咋地？”狼头男抬了一下眼皮。对付这样的小生蛋子，他认为只需要眼神就足够了。
“可我也想欺负欺负人。”
“你特么说什么？”
狼头男豁然站起来，足足比姜书涯高出一个头，身材上的优势令他气势更胜。
“待会你不用擦干净，得舔干净才行！”
姜书涯皱了皱眉头，倒不是畏惧，而是单纯觉得恶心。
狼头男冲着姜书涯的头发一把抓下来。
他的右手还在半空的时候，手肘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只有眼力极好的人看到，似乎有个淡淡的影子擦过。狼头男一下子滚倒在地上，额上冷汗一层一层地滚下来，不过他的确是条汉子，硬是咬住牙没出声。
“只是踢脱臼，而不是踢碎，掌握这个力度有点难。”
姜书涯对自己的这一脚很满意。
狼头男凶狠的眼神让姜书涯很不舒服，不过他还是走上去，抓住他的手臂一抻，格拉一下重新给他接上。
“服不？”
狼头男知道遇到猛人，形势比人强，玩硬的肯定没戏，只能服软。
“大哥，您请。”猥琐中年男赶紧上前，把狼头男的被子枕头扔一边，自己顺势就躺在了二铺。
大通铺上的人立刻都明白，这是一个献媚的好机会，不过狼头男又没怎么样，当脸跪舔可不怎么明智，新大哥的罪行比较轻，照这身手不会是没背景的人，要出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他出去了留下来还是狼头男当老大，到时候可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
狼头男悻悻地缩到三铺上。
姜书涯也懒得管，一个人坐在头铺，闭上眼睛沉心静气。
他在思考整件事。
用普通人的规矩，把自己困在这里，对方究竟想干什么？既没有埋伏也没有诡计，平静得就像是一个小花园。
他身上的东西在进来的时候都被收缴。
姜书涯清楚地感知到祭灵碑残片就在保管室。
难道说……对方的企图是黑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值得玩味的一件事，谁还知道黑石在他的手里，竟不惜用这样的计划。须知修士之间很少用世俗的手段，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何况还要自降身份。两个英雄豪杰准备干架，偷摸叫一小孩从背后****刀，是会遗臭万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