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学文出现的正是时候。
他不是一个人,他身旁还有一身藕粉色洋装、巧笑倩兮的傅嘉馨。
傅太太顿时苍白了脸色。
梁学文施施然的走上前,微皱的眉头噙着疑惑:“傅伯母,您也真是的,怎么能连嘉馨的房间都记错呢?”
“就是说呀!母亲,要不是我上嘉怡屋里找东西,学文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傅嘉馨抱怨道。
经两人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明白了八九分。
多半是傅太太把梁学文请到了这个房间,接着又把姜芷萝骗到了这里,然后就鼓动众人寻找姜芷萝,好一起见证他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过好在傅嘉馨意外发现了梁学文,不然他们可真就助纣为虐了。
应衍更是气急了,直接抽出别在后腰的手枪,冲到那名下人面前,“说,到底谁让你那么说的,不老实交代,我毙了你!”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下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应爷饶命!应爷饶命啊!是太太,是太太让我看着这个房间,等到应太太进去了,就把房门锁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应衍沉声喝问。
下人抬眼看了一下傅太太,后者已经面如土色,慌乱的摇着头:“不,不能说,不能说啊!”
应衍利索的将子弹上了膛,只差扣动扳机了。
“说!”
“……太太还让我在梁少爷喝的咖啡里下了药!”下人战战兢兢道。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下人的脸颊,直直钉进了墙壁里,而下人已经吓晕了过去。
傅太太则捂着头,尖叫了起来。
虽然事不关己,但是其他人也吓得不轻,纷纷四散躲开。
黑洞洞的枪管抵上傅太太的头,后者吓得哆嗦起来,抖如筛糠。
傅嘉馨急忙上前,神情恳切的说:“应爷,我求求你放过我母亲吧!她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想要替我妹妹讨债,所以才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傅太太一把推倒在地。
“贱丫头,谁用你来替我求情!都是你!都是你坏了我的计划!都是你!”
此时的傅太太已经没有了端庄贤淑的模样,脸上的表情狰狞,恶狠狠的样子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母亲!”傅嘉馨怔怔的望着她,晶莹的泪珠自眼眶滚落。
“别叫我母亲!我才不是你的母亲!我没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傅太太咆哮道。
“你给我闭嘴!”
突然一声暴喝从走廊尽头响起,傅太太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只见人高马大的傅启雄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的一脚踢在傅太太心口处。
“你这个贱人,净知道给我闯祸,看我不打死你!”
说话间,傅启雄就对傅太太拳脚相加了起来。
“老爷!老爷饶命啊!老爷别打了!老爷!”傅太太尖着嗓子求饶,却始终换不来傅启雄的手下留情。
应衍揽紧了姜芷萝,语气平静的说:“傅次长,我没有心情看你处理家事,我只希望你能就今天的事,给我还有我太太一个交代!”
傅启雄这才停下踢打的动作,陪着笑脸道:“应爷,是我管教不严,才惹下这样大的祸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一定会的!”
应衍淡淡的颔首,揽着姜芷萝离开了。
白茶夫人亦愤恨的看了傅太太一眼,疾步跟了上去。
坐在回姜公馆的车上,白茶夫人疑惑不解的问:“芷萝妹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都糊涂了!”
姜芷萝轻叹道:“这还要多亏了傅小姐。”
“傅嘉馨?”应衍皱眉,“她和她娘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你不晓得么?傅嘉馨不是傅太太的亲生女儿,她是傅启雄的原配夫人生的!说起来,她和我们家倒有些像,傅太太当时也是生了儿子,母凭子贵,这才被傅启雄娶进门,从外室一下子成了太太!”姜芷萝道。
“那原来的傅太太呢?”白茶夫人问。
“据说是失踪了!”
至于真的是失踪还是其他的什么,也只有如今的傅太太才知晓了。
白茶夫人显然也有此想法,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把话题重新转移到傅嘉馨身上。
“你快同我说说,傅嘉馨究竟是怎样救了你的?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担心,只恨自己心计不够,这才中了傅太太的调虎离山计!”
姜芷萝淡然一笑。
当时,梁学文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朝着她扑了过来。
姜芷萝摸到了手包里的手枪,直接对准了他的脑门,目光认真而锐利:“你再靠近我一寸,信不信我毙了你!”
其实这么做的时候,姜芷萝心里也没底。
她不确定一个神智被药物控制的人,还会不会畏惧生死。
幸好这时房门打开了,傅嘉馨出现在门口。
据她说,她今天并没有邀约梁学文,而是和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同学一起去跳舞,结果在皇后歌舞厅碰到了和天宇,才知道梁学文来了傅公馆,而且还是被她约去的。
傅嘉馨心知不妙,急忙赶了回来,并且谨慎的走了后门。
她一上到三楼,便瞧见那个下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楼梯口,眼睛一直盯着傅嘉怡的房间。
于是,她唤来自己的仆佣,借故把下人叫出去了片刻,自己则趁机找管事的要了钥匙,偷偷进入了傅嘉怡的房间。
傅嘉馨一进来,就看到姜芷萝拿枪指着梁学文。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傅嘉馨把梁学文带到了自己房间,把姜芷萝留在了傅嘉怡的房间,重新锁上房门,把钥匙还给了管事。
他们各自坐着,静待好戏开场。
“他们俩应该不只是坐着吧?”白茶夫人打断了姜芷萝的话,暧昧笑道。
事发前后并没有多长时间,单靠冲冷水,是没办法缓解药性的,梁学文能那么快清醒过来,想必是傅嘉馨同他做了什么。
姜芷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希望梁少爷是一个能负起责任的人。”
“别人能不能负起责任我管不着,我现在只知道,以后再不能让你一个人了!”应衍透过后车镜,狭长的眸子定定的锁住姜芷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