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堂没有注意到应衍和姜芷萝的眼神交汇,他的全部心思和注意力仍旧放在庄晓蝶身上,低声述说着事情经过。
“小蝶,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想找到你,告诉你不要吃那副药,告诉你不管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来做孩子的父亲,我来照顾你们母子一辈子!”
他话说得轻松,但任谁都能听出这个决定的艰难。
尽管如今已是新式社会,主张男女平等,但是仍没有一个男人会甘愿替别人养孩子的,尤其他甚至都不晓得孩子的父亲是谁。
沈星堂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说明他真是爱极了庄晓蝶。
姜芷萝忍不住在心里替庄晓蝶惋惜,她竟硬生生错过了这样一个爱她的男人。
可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你替别人惋惜,可是别人未必会觉得可惜。
若是唤作别的女子,此刻听见沈星堂的深情表白,就算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也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
世上能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肯设身处地的替你考虑,为你付出,这该是怎样的福气呢?
可是庄晓蝶不会。
正如沈星堂所认为的,她对待自己不爱的人,总有超乎寻常的残忍。
“照顾我们母子一辈子?沈星堂,谁要你来多管闲事?再说了,我才没有怀孕!”庄晓蝶恶声恶气的说。
她眉眼间的愤怒和怨怼像是细如牛毛的针,一根根刺进沈星堂的心里,让他痛不欲生。
“是啊!你没有怀孕!”
沈星堂自嘲的笑,笑自己的愚蠢和一厢情愿。
在他急切的想要找到庄晓蝶,告诉她他的打算的时候,他遇到了伺候庄晓蝶的下人。
下人急匆匆的正准备出门,说是庄晓蝶小日子来了,吩咐她去百货公司买一些女人用的东西。
沈星堂立时明白,庄晓蝶没有怀孕。
那滑胎药是给谁准备的呢?
沈星堂唯一能想到的人,便只有姜芷萝了。
他虽然喜欢庄晓蝶,但却不会是非不分,更何况庄晓蝶想要害的人不仅仅是姜芷萝,还有她肚子里应衍的骨肉。
“……是星堂保住了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姜芷萝望着应衍道。
她转而看向渐渐理清了头绪的庄晓蝶。
“从一开始,滑胎药就被星堂掉包了,那个药包里放着的是默山经常送过来的安胎药。”
“所以你是装的?你一开始就知晓我的计划,那你还……”
“还什么?”姜芷萝打断庄晓蝶的话:“还要陪你演这场戏吗?”
她冷笑道:“庄小姐,如果一直以来我的良善,让你误以为我软弱可欺的话,那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姜芷萝上前一步,目光沉静的望着庄晓蝶。
“我之所以一再的容忍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应爷的初恋,是他除了我以外最在乎的女人,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对你触及到我底线的挑衅逆来顺受!”
“你!”
庄晓蝶有些吃惊姜芷萝强硬的态度。
一直以来,她的确以为姜芷萝是那种柔弱善良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心机和城府,为人也单纯简单,没想到自己竟低估了她!
她转移视线看向应衍,想要同他说——楼越,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爱上的女人,她也并不是什么善类吧?
然而应衍脸上表情如常,仿佛并不意外见到这样的姜芷萝。
庄晓蝶顿时明白了。
应衍是真的很爱很爱姜芷萝,爱到可以接纳和包容她的一切。
庄晓蝶禁不住怀疑,就算姜芷萝和邢默山真的有什么,应衍大概也只有杀了邢默山和其他所有的知情人。
“呵,呵……”她不由得失声轻笑。
应衍不耐的睨着她,冷声道:“晓蝶,我想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如果无处可去,大可以一直留在应园,只是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半点关系!”
他话说得干脆而决绝,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说罢,他便携着姜芷萝离开了。
望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庄晓蝶的表情绝望,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沈星堂想要过来扶她,但是一接触道她嫌恶的目光,伸手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无力地垂了下来。
庄晓蝶冷哼了一声,挺直脊背,大步走了出去。
留在应园么?
她的越哥哥都已经不要她了,她还死皮赖脸的留在应园做什么?
讨人嫌么?
姜芷萝和应衍刚一回到卧房,就被后者困在了墙壁和他的怀抱之间。
“如果不是晓蝶耍阴谋想要害你和孩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怀孕的事?还是说……不打算告诉我了?”应衍阴沉着一张俊脸问道。
“你生气了?”姜芷萝微扬起尖尖的下巴,若无其事的问道。
应衍铁钳般的手捏紧她的下巴,挑眉反问:“你说呢?”
“我……唔唔!”
姜芷萝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他强硬的堵住了嘴。
他微凉的薄唇覆盖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强势而霸道的啃噬吮吸,不带一丁点的怜香惜玉,甚至有几分惩罚的意味。
姜芷萝晓得他在生气。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他的怒火。
她安静的任由他抱着,任由唇瓣上传来丝丝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衍才离开她被亲吻的红肿的唇,粗粝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问道:“疼吗?”
“你疼吗?”姜芷萝不答反问。
他问的是她的唇,而她问的是他的心。
应衍紧紧的拥住她,轻叹道:“姜芷萝,我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
她说不想要孩子,他由着她;她怀了孕不肯告诉他,还被人设计差点丢掉孩子,他却不能惩罚她,只因伤在她身上,疼在他心上。
姜芷萝注定是他应衍的软肋!
姜芷萝回抱住他,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紧到能够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那么清晰。
“今天。”她喃喃道:“如果不是出了庄晓蝶的事,我原是打算今天告诉你的!”
她扬头望着他,笑容恬柔。
“应爷,我想过了,世上有许多的事,并不是等你准备好才到来的,不过既然他到来了,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坦然接受,然后尽可能的给他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