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姜芷萝消失在街头拐角,玲珑照例买了菜回应园,刚一进门就看见应衍负手站在园子中央,俊美冷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应衍旁边站着神情焦虑的孙猛,尤其在看到她独自一人之后,孙猛眼底溢出了担忧。
玲珑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唤了一声“应爷”,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后院厨房走去。
“她呢?”
应衍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玲珑顿住脚步,转身对上他沁了寒意的眼神,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冰冷得可怕。
“应爷……问的是谁?”她故作不解的问。
“别和我装傻!”
应衍的声音不觉阴沉了几分,“我再问一遍,她呢?”
孙猛见状,急忙上前焦急的劝说:“玲珑,你还是和应爷说实话吧!守门的人已经都告诉应爷了,姜小姐是和你一起出的门!”
玲珑瞥了他一眼:“是,姜小姐是和我一起出的门没错,可她半路说身子不舒服,要回应园歇息,所以我就一个人去买菜了,至于她后来去了哪里,我怎么晓得?”
应衍闭起眼,放在身侧的双手亦缓缓握紧。
“撒谎!”
孙猛见劝说玲珑无效,又忙向应衍求情。
“应爷,玲珑她什么都不知道,依我看多半是姜小姐骗的她,就是为了让玲珑帮她从应园出去,好去参加……”
应衍冷冷的一个眼锋,让孙猛把剩下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来人,把玲珑关进柴房,她一天不说实话,就一天不让她吃饭!”他沉声命令。
“应爷……”
孙猛还想继续求情,只听应衍冷声补充:“替她求情的人,一律同样受罚!”
“是!”
另有两个人上前,目光同情的看着玲珑。
“玲珑姐,请吧!”
玲珑把菜篮子丢给其中一个人,抬脚向柴房走去,经过前院客厅的时候,只见沈星堂斜倚在门框上,面容妖冶,神情慵懒。
“玲珑,原来我们竟然是一国的!”他语带调侃的说:“都想帮着她逃走!”
玲珑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沈星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抬眼看向大步朝门外走去的应衍,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来又要有好戏看了!”
应衍站在应园大门前,等着孙猛去开车,远远看见一个盘着头,穿着湖绿色旗袍的女子款款走来,身旁跟着小心伺候她的佣人,微微隆起的腹部几乎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她的身份。
“应爷。”她走到近旁,行礼问候。
应衍亦点头回礼,“四嫂。”
连秀荣四下看了看,以手帕掩唇,一脸娇嗔的笑问:“应爷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不是。”
应衍干脆利落的否认,让连秀荣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巧笑嫣然的模样,展开自以为最有魅力的笑容。
“这些日子有劳应爷照顾,我今儿个新买了咖啡豆,不如去我那里喝杯咖啡,也算是我聊表谢意了!”
应衍看了她一眼,有些读不懂她的意图。
“四嫂客气,我还是喜欢喝茶!”
“是吗?”
似乎料到应衍会拒绝,连秀荣笑容可掬的说:“我正巧也买了武夷山的大红袍,不知应爷可否赏光?”
应衍抬眼间瞧见孙猛把车开了过来,淡淡的说了一声“我还有事,改日吧”,便抬脚朝车子走去。
被接连几次驳回面子,饶是再有教养的人,面色也不会太好看,何况是连秀荣。
她眸色沉了一沉,双手捂着腹部,缓缓滑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夫人,您怎么了?”佣人紧张的喊道。
“我…我…肚…肚子疼!”
“……不会是孩子有问题吧?”佣人惊呼。
“孩…孩子?”连秀荣面露恐惧,看向闻声返回的应衍,紧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臂,表情柔弱的说:“应…应爷,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应衍一把抱起脸色苍白如纸的连秀荣,大步朝应园内走去,沉声命令道:“孙猛,去叫星堂!”
“是,应爷!”
与此同时,圣保罗大教堂。
那是一幢洛可可风格的建筑,圆顶尖塔的设计,纯白色的楼宇被碧绿的草地环绕,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公主和王子共同居住的王宫。
里面成排的白色长椅上已经坐满了人,中间的走道上方架着拱形的花环,地上铺设艳丽的红毯。
红毯尽头处,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俊眉修目,生得极是好看。
他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温润的笑,令见者有仿佛羽毛轻触肌肤的轻盈触感,温和却并不迫人。
男子面前的高台上站着高鼻深目的神父,手捧圣经,面带笑容,似乎和长椅上的宾客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证这一场华丽而神圣的婚礼。
音乐声响起,教堂大门缓缓打开,身穿白色蕾丝婚纱的姜芷希一手捧着鲜花,一手挽着姜世隆的胳膊走来,身后是拎着婚纱拖尾的伴娘,然后便是抛洒花瓣的花童。
“好漂亮的新娘子啊!”
“就是,真美!”
听到两边传来络绎不绝的赞美,姜芷希不由得唇角微扬,眸中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
姜芷萝,我说过我会得到你的一切,抢回原本应该属于我的身份和幸福,我现在终于坐到了!——她如是想。
姜世隆走上前,把姜芷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交到了陆秉初的手里。
“世侄,我把芷希交给你了,好好对她!”
“我会的,姜伯父!”
姜世隆满意的点点头,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揽过暗自抹泪的姜太太的肩膀,嗔怪道:“大喜的日子,好好的你哭什么?”
“我高兴不行啊?”姜太太赌气地说。
“行,你想怎么都行!”
戛然而止的音乐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和窃窃私语,大家齐齐看向台前,男才女貌,果然是一对难得的璧人。
神父清了清嗓子,用蹩脚的中文问道:“陆秉初先生,请问你愿意娶姜芷希女士为妻,不论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贵,你都会爱护她、尊重她,和她携手一生吗?”
不等陆秉初回答,便有一道清冷的女声蓦然响起。
“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