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安百货是青州最大的百货公司,位于繁华热闹的兴阳区,是一栋高达六层的建筑。
一楼多是生活用品,二楼则是黄金、首饰还有玉器摆件等奢侈品,三楼是服装鞋帽还有包包,四楼是女性常用的口红、胭脂还有润肤霜一类,五楼则是各式各样的餐点小吃,至于六楼,常年不对外开放,似乎是办公区域和职员的生活区。
姜芷萝挽着姜世隆的胳膊,笑容满面的走在各个柜台前,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或挑或看。
姜太太陪在另一侧,身旁是耷拉着一张脸的姜芷希。
她今天本来都已经约好了和郭曼彤还有程思语一起看电影,结果偏偏被人拉过来逛什么百货公司。
她前几天才和妈一起来过,如今再看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趁着姜芷萝和姜世隆在挑选服装的间隙,姜芷希一脸不满的向姜太太抱怨道:“妈,他们想逛,你让他们逛去好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我呢?”
姜太太白了她一眼:“愚蠢,这么好一个献殷勤的机会,难道你想全留给庄晓蝶不成?”
“留给她又能怎么样?说到底我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他还能向着外人不成?”
“你爸爸向着外人的时候还少吗?”
姜太太拧了一把她的脸,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呀,真是白长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脑袋一点都不灵光!”
“哎呀,妈,你捏疼我了!”
姜太太松开手,把姜芷希推到姜世隆身边:“你也帮你爸爸挑一挑,看他穿什么衣服合适!”
姜芷希不情愿的环视四周,拿了一套鸽灰色的西装来到姜世隆面前。
“爸爸,你看这套西装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正巧,姜芷萝也挑了一件衣服过来,不过她挑的不是西装,而是一件盘扣大褂,绸缎的面料触手柔软光滑,祥云的暗纹华而不俗,不张扬却足以彰显身份。
姜太太一见,便知道姜芷希只怕要落下风了。
果然,姜世隆对姜芷萝拿来的衣服大加赞赏,忙不迭的去了试衣间,而对姜芷希的西装只是看了一眼。
“这件太年轻了,不适合我这老头子穿!”
“这衣服怎么就年轻了?”
姜芷希重新打量了一遍那套西装,不高兴的说:“这种颜色和款式的西装正好适合他这种年龄的人穿,给大哥穿,大哥还嫌老呢?”
彼时的姜少衡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姜芷萝,听到姜芷希的话连连摆手。
“你们挑衣服归挑衣服,别扯上我,我可不想招老头子的骂!”
“瞧你那点出息!”姜芷希啐道。
她走到姜芷萝面前,冷哼道:“庄晓蝶,你不要以为给我爸买几件衣服,就能讨好他了,你想的美!”
姜芷萝笑而不语。
她的目的,当然不止是讨好姜世隆那么简单。
“你笑什么?”姜芷希怒声问道。
姜芷萝抬眼,“妹妹,送人东西之前,首先应该摸清楚对方的喜好,不然……讨好人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好的!”
“你!”
这时,姜世隆试好了衣服出来。
“怎么样?”他笑呵呵的问,显然对这件大褂非常满意。
“老爷气色好,又保养得宜,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了!”姜太太由衷的夸赞道。
言外之意是姜世隆之所以穿这件衣服好看,不是因为姜芷萝衣服挑的好,而是姜世隆本身气色好。
姜芷萝暗自冷笑,果然比起姜芷希,姜太太更加技高一筹。
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啊,干爹,就凭您这么好的气色,什么衣服到了您的身上,还不都像是量身定做的?不如您再试试芷希挑的那件?保准比我这件穿上还合适!”
姜世隆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些洋人穿的玩意儿,还是这件大褂穿着合身,也舒服,晓蝶,眼光不错啊!”
“干爹过奖了!”
买完衣服,又买了几件其他的物件,就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姜芷萝一行人走出百货公司大门,准备去对面的昌华饭店吃饭。
突然,一个穿着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姜芷希的白裙子。
“老爷太太小姐行行好,施舍给我点钱吧!”
姜芷希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如今见自己的蕾丝长裙上被弄上了黑黑的小手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小男孩。
“你个小乞丐,手往哪儿摸呢?摸脏了我的裙子,你赔得起吗?”
小男孩被推搡到地上,抹着眼泪,放声哭了起来。
滕安百货门口人来人外,有不少好事的人见状停下来看好戏,在他们刻意压低的议论声里,隐约夹杂了“姜家、姜小姐”等的字眼。
姜世隆最是好面子,或者说类似于姜家这样的高门大户,都看中颜面。
眼看着姜世隆的脸色渐渐阴沉,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姜太太板起脸道:“保安呢?这百货大楼门前,怎么能允许乞丐随意骚扰客人呢?”
保安急忙上前:“对不起,姜太太,我们这就把这个乞丐赶走!”
说着,他就拎起小男孩的后脖领子。
“放开我!你放开我!”小男孩一边挣扎,一边哭闹,模样好不可怜。
捕捉到姜世隆表情里流露出不忍,姜芷萝出声制止。
“慢着。”
她走到保安面前,示意他放开小男孩,然后拿出几块钱塞到他手里,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瓜说:“小朋友,对不起呀!阿姨和那位漂亮姐姐不是故意要凶你的,这些钱拿好了,去买些吃的吧!”
姜芷萝温和的态度立刻获得了围观人的赞赏,姜世隆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小男孩并没有收下姜芷萝的钱,而是抓着她的手,可怜巴巴的恳求道:“姐姐,姐姐你是好人!我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姐姐,我求求你了!”作势就要跪下来。
姜芷萝急忙扶起小男孩,并回头看向姜世隆。
“小乞丐,别得寸进尺啊!耽误了我们吃饭,饶不了你!”等得不耐的姜少衡厉声呵斥。
“晚一点吃饭能饿死你吗?”姜世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而问姜芷萝。
“晓蝶,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