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珠听上官紫嫣如此说,干笑了几声,道:“世间女子都愚痴。你说那朱芊灵,一心想着要报仇,一心又爱着福临,根本就一个怪胎!再说伊秋情,脑子里只有一个福临,身边一个叶萧晟视而不见,却不记恨朱芊灵!你更奇了,为他人作嫁衣!”
上官紫嫣无可奈何,疲乏:“婆婆,你人好!就快救救她们吧!”面对无珠这般,上官紫嫣只得笑脸相迎,但也知道无珠是刀子嘴豆腐心。
无珠依言上前来,握住朱芊灵的手,感觉那手冷得像冰,便道:“好凉的手!”此时日已渐晚,夕阳余辉照到地上的落叶,像谁弹奏了曲子,又落下了余音。
上官紫嫣见无珠如此,便道:“婆婆,还有救吗?”两条眉毛挤在了一起,鼻翼抽动着。
“怕是无力回天了!”无珠字字重重地落在地上,顿了许久,原本呆滞的目光又闪出了光芒,很快又被犹豫取代了,道:“紫嫣,你去看看伊秋情!”
上官紫嫣点点头,走到伊秋情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喊道:“婆婆,她还有气儿!”上官紫嫣惊喜地道,嘴角上扬着。
“废话!”无珠嗔怪着,“我知道有气儿!她体温正常吗?”无珠取下头上的发簪,那是个银钏儿,雕琢着一朵兰花,端头一个小孔,她探手进去,取出了一颗珠子,满脸的不舍。
“婆婆,你拿它干什么?这可是你的宝贝啊!”上官紫嫣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无珠。
无珠有些颤抖,眼也没抬地道:“她没冷吧?”
上官紫嫣道:“她没有变冷!”
“扶她起来!”无珠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皮“刷”地抬起来,吓得上官紫嫣不敢与她的眼光相遇,只得听话地扶起伊秋情,见无珠取下伊秋情头上的花簪,将珠子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又将花簪插入伊秋情的头上,等她长长舒口气的时候,上官紫嫣道:“婆婆,你把你的宝贝给了她,你以后怎么办啊?”
无珠理了理头发,将银钏儿簪上去,道:“我能有什么事?如今江湖上像华山第一剑,天下无双那样的高手少了,一般人还不是我对手!更何况你金针女百发百中,你是我的弟子,是能够护我周全的吧!再说,这珠子也该另外找个主人了!你不适合!也别眼热!”
上官紫嫣却道:“不是这个事!我才不想得到那个珠子,闹得全江湖的人都来找我!只是秋情,她能吗?”
话正说着,无珠把眼看向伊秋情,示意着她已经醒过来了。
伊秋情微微睁开眼,见两个陌生人,那少女身上透着如清泉般的灵气,而那婆婆则是十分慈祥地看着自己。心下明白是她们救了自己,便感激地道:“谢谢二位!”
无珠站起来,道:“感觉怎么样?”
伊秋情坐起来,调了调内息,觉得体内已经舒服多了,便道:“好多了!”又见朱芊灵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忙起身去看她,才一握朱芊灵的手,便抽了回来,对上官紫嫣和无珠急急问道:“敢问二位!我这位朋友没事吧?”
上官紫嫣心中赞叹:好一个大度女子。嘴上却说着:“你说朱芊灵?”见伊秋情急忙点头,又道:“她活不了了!”上官紫嫣眼始终没有从伊秋情身上移开,伊秋情一身淡红衣服,看得出那是极为珍贵的苏绣,与自己身上绿绸衣相比,不知要高贵多少。此时,日已落山,昏黄的地,昏黄的人,昏黄的一片。
伊秋情听上官紫嫣如此说,心中不禁一痛,问无珠:“她!你可以救她吗?”
“我不会救她!”无珠断声回绝了。
一阵冷风吹过伊秋情的脸,伊秋情打了个冷颤,见朱芊灵面无血色,不禁跑到无珠身边,恳求她:“我知道你可以救她!你可以救我,那一定也可以救芊灵的!”
上官紫嫣不禁打动了,她道:“婆婆说了不救,那便是不救了!”
“我不要她死!”伊秋情知道此前这人一定有办法救朱芊灵,她几欲泪下地道:“求求你!芊灵不能死啊!”
无珠冷哼了声:“你真是愚不可及!”又道:“我不救华山第一剑的弟子!我也救不了!”道完拂袖而去。
那无珠走后,上官紫嫣忙唤着:“婆婆!”见无珠婆婆仍不回头,便对伊秋情低声道:“婆婆对你好,你别不知道!”她说话的时候,脸像极了浸过酸水的苦瓜。
伊秋情愣了愣,许久才道:“姑娘,你一定知道救芊灵的办法!”伊秋情此时眼中的神情近乎乞求。
上官紫嫣感觉自己也加入了他们这一段传奇,浑身的不自在,她瞅了瞅朱芊灵——惨白的脸,零乱的云鬓,如雪的衣裙,她心中“卟通”一下,像什么东西掉了,想着:果真不是凡尘人!如此一来,对伊秋情道:“要想救她并不难!她急火攻心,导致体内真气大乱!你给她调息,使她体内真气平静,但她内力不是一般人所能达的,所以适得其反,使她经脉错乱,现在她已经是死了一大半了只是尚有些气息,若再没人给她传输内力助她打顺经脉,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上官紫嫣对朱芊灵一向没啥好感,只是现在就算是个陌路人也要救,所以她还是说了。
鸟儿也归林了,“卟卟”的扑翅声从天边传下来,伊秋情道:“我又该如何救她呢?”她心里明白,若此时不救,将会是她终身的憾。
无珠并未走远,仍在一棵树上,见上官紫嫣不离去,便喊了起来:“丫头!走啦!”
“婆婆!”上官紫嫣娇声起来,对伊秋情道:“我得走啦!”
伊秋情也不理她,将朱芊灵扶起来,盘腿而坐,缓缓伸出双掌,掌心撑住朱芊灵后背,伊秋情道:“芊灵!你一定要醒!你若不醒,我无法向大家交待!”她又给朱芊灵输起了内力,汗从她额上淌了下来,她支撑不住,但不知为何很快体内又有另一股气冲上来,而且绵绵不绝,一时间伊秋情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只尽力传到朱芊灵体内。
上官紫嫣正要走,竖耳一听,有人来了,便躲了起来,看个究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在竹林被朱芊灵打败的史雨,史雨二寸鼠光看到了正在调息的朱芊灵和伊秋情,脸上先是一呆,继而明白了,他一个猴跃了过去,心中道:这丫头乱了经脉,真天助我也!史雨和史云一向是双双对对出入,这一次却给落了单,但朱芊灵经脉已乱,而伊秋情武功平平,他自是不放在眼里。
伊秋情听到了脚步声,知道善者不来,凭她那功夫也听得出来武功要高于自己,但现在朱芊灵这般,只怕凶多吉少了。
史雨那两眼像极了黑夜中猫头鹰的眼,他邪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史雨道:“怎么?不神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