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颦儿终究还是不忍大老爷在小辈们面前丢脸，当即赶忙去扶他。
见她如此为自己着想，大老爷反倒坚定了下跪道歉的心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是如此想着自己，再想想自己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大老爷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颦儿见他不肯起身，索性心一横，认真问道：“老爷当真想为我做主？”
她的神态异常严肃，且带着几分笃定，大老爷意识到可能当年的事情还不仅仅只是这一件这么简单。
不过既然颦儿开口，他就一定要为她做主。再说了，他自己心中也很是好奇。
反正夫人做的错事也不止一件两件了，再多一件他估计也受得住。
只是若他知道颦儿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的话，估计打死他也不愿意想要知道的，尤其还是当着全家老少以及步云的面。
“老爷可认得这个？”颦儿从怀中掏出一幅画来。
大老爷接了赶忙展开，当看到那画上女子的面容时不禁疑惑：“这不是之前二弟要纳的那个丫鬟如慧吗？”
二老爷闻言也赶忙凑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便坚定道：“不错，正是如慧。”
老夫人听了也禁不住将那画拿过去看了看，不对，这个不是如慧。虽然确实长得很是相像，但画上的女子却是娴静端庄的，这种气质那如慧身上根本没有。
而且这人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熟悉。只是是谁呢？她一时竟想不起来。
“老夫人可觉得眼熟？”颦儿见了老夫人的眼神，笑着问道。
“是有些。”老夫人点了点头：“不过却想不起来是谁了。”
“难道老夫人不觉得曹桂枝和曹桂兰都与这人有些相像吗？尤其是那个如慧，倒是更像一些。”颦儿循循善诱道。
老夫人闻言脸色立即变得万分难堪，不过她此时已经不把颦儿当外人看了。
索性实话实说道：“不瞒你说，这如慧正是那曹桂兰的野种，只是如今我们还没找出她的生父罢了。那母女两个似乎也是刻意隐瞒，竟随便指了一个人，我们不信。”
颦儿闻言猛一拍手：“这就对了！”
“什么意思？”事关自己的妾室，二老爷也忍不住开口。
虽然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是件很不光彩的事，可他还是想要把那个男人揪出来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老夫人当真不记得了，这画上之人正是曹桂枝和曹桂兰的生母啊！” 颦儿见他们依旧没有猜出来，便索性直说了。
老夫人听了恍然想了起来：“是了，确实是她，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呢！只是这画还有什么来历吗？”
“据我所知那个自称是她们舅舅的人手中也有这么一幅画，而且她们的那个舅舅和这位曹夫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至于原因嘛，你们自己想。”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颦儿虽然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可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有些事情她虽然知道，并且也很气愤，但说起来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不好意思。
“原来颦儿伯娘是要说这事啊……”云洛轻拍了下脑袋：“我刚想起来刚好有个人知道这事。”
她说着冲外面叫道：“流月，去把曹元带过来。”
接着再次转向大老爷：“大伯父可还记得这个曹元曹掌柜？”
曹元当初到店里当掌柜的事还是大老爷点的头，他自然记得，此人是大夫人的一个远房表叔。
“记得。”他点了点头。
云洛又道：“此人因挪了店里两万两银子，所以我便格外多注意他一些。后来又逢赌坊的人前来闹事，侄女方才知道这曹掌柜竟还欠了一大笔赌债。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又从赌坊人的口中得知曹元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竟是因为他掌握着大伯娘的某些秘密。”
话说到这个份上，后面的不用说大家基本上也都知道了。
其实还有两个人和大夫人关系匪浅，正是那在祈福回来的路上将云洛绑去的两兄弟，不过云洛却念在那弟弟性子还算忠厚的份上便没有提及。
“竟有此事？”大老爷气得噌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赶快将人带来，我倒要看看那贱妇都还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云洛垂眸安静的立在一旁，只怕待会真相大白的时候她这个大伯父并不想听吧？
其他与此事不相干的人自然也很是识趣的保持沉默，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一会儿曹元便被带了上来，因为云洛用他欠下的赌债要挟他，若是他不说实话的话便要将他交到那些人的手中。
他混迹赌场多年，那些人又什么手段他自然是清楚的。那下场他仅是想想便觉得害怕，如此就算是死只怕也比在那些人手中活受罪也要来得痛快的多。
所以他只能实话实说。
令云洛没想到的是，曹元知道的还远比她们想象的要多。
为了能够加大与大夫人讨价还价的筹码，可以说曹元那是费尽了心思，尽一切可能打听甚至监视大夫人，所以只要是大夫人做的，他基本上就没有不知道的。
由是这坦白便从大夫人年轻时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大老爷，后又因为贪图享乐跟了黄山，接着见楼家突然暴富便才决定嫁给大老爷，只是那黄山舍不得她，这才将妹妹曹姨娘送去代替自己服侍，如慧便是当时生下的孩子，以及曹姨娘为了在楼家站住脚跟如何下毒害死二夫人后又下毒害大少爷的事一直讲到她设计赶走颦儿。
大老爷越听越是窝火，越听越是气愤，直到说道大夫人为了栽赃陷害颦儿竟不惜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手时，大老爷终于按捺不住，吼道：“够了！”
后面曹桂枝的手段必然也不会那么干净，可是够了，真的够了，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竟被这样一个肮脏又恶毒的女人耍得团团转，大老爷愤怒的同时更多的还有羞愧和自责。
都怪自己识人不明，以至于这才连累了身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