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大家起得都不早,赶了十几天的路,一个个都挺累,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自然是睡的久了点,可是……炫清却是格外的晚,在大家都起来了一个时辰后,她才幽幽转醒。
炫清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冰凉,她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蓬松的双眼,只感觉全身的骨肉就像被人拆开了又重新组装了一遍过一样难受,十分不适,顿时想起了昨晚那段持续了很久,久到她都昏睡了过去的激、情段……脸上顿时一片滚烫。
她明明记得她都睡着了,欧阳洛薰还没睡,可为什么……他比她睡的晚,比她出力多,比她辛苦,还比她起得早?好吧……她承认,她心里不平衡了……
换了衣服出了房间,到楼下刚好就看见他们四人在角落里吃早饭,位置上来说虽然是很低调的,可由于他们的长相和气场实在是太高调,炫清还是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便看到了他们。
不光是炫清,几乎现在所有在客栈用早点的人,目光都若有若无的注视着那个角落里坐着俊男美女的餐桌,此刻看到一个一身红衣的清丽女子下楼,目光又忍不住移了过去,看向炫清。
炫清直接无视了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般的走向角落里那最不显眼的一桌,便看见欧阳洛薰将他自己旁边的凳子从桌底拖了出来,摆好后对着她招了招手。
她也不客气,直接落座在了欧阳洛薰的身旁,斜眼看了他一眼,竟发现他一副如沐春风般容光焕发的样子,精神很好,面上的线条都柔和了些,看起来不似平时那般冷漠。虽然欧阳洛薰在她面前从来都不板着面孔,可这不代表她没见过他对别人的态度。可转而想到自己被他折腾的动一下都全身难受,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的模样,心里顿时更加的不平衡了。为嘛他和个没事人一样?为嘛为嘛?
尹莫离一脸兴奋的看着他们两人,语气优哉游哉的,带着点小激动道:“怎么样,小清儿,睡的好吗?刚才我要去叫你起床,洛薰还不让我叫,说你昨晚没睡好,让你多睡一会儿,你却自己起来了,这不管怎么样,饭还是得按时吃的嘛。”说着,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欧阳洛薰,语气中尽是不加掩饰的调笑感,眼神暧昧的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笑的和个狐狸似的奸诈。
炫清闻言,顿时有些尴尬,自然听的出尹莫离话中的弦外之音,眼神瞪向欧阳洛薰,无声的控诉他的所做所为,怎么看着这么个如诋仙般飘逸英俊的美男子,就这么的让人不省心呢。
用过早点后,炫清避开欧阳洛薰以及所有人,戴了张人皮面具,独自来到这商国的皇城里晃荡,默默走在大街上,心里说不出悲喜。
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是她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可却也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地方,这里沾满了她亲人的鲜血,充满了她无尽苦楚的恶梦般的回忆,曾经那场灭门惨案如今回想起来,都如同昨天才发生一般,令她一直记忆犹新,始终无法释怀。
她这十年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是仇恨这个字眼给了她从一开始活下去的动力,一点一点支撑着她坚强再坚强,努力再努力。
可如今,走在这人群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却不禁有些茫然,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报了仇之后呢?她又该何去何从?以前,她还有欧阳洛宸这个心里支柱,可如今他却是她的妹夫,她是他的嫂子,他们之间早就有了无形的鸿沟,将他们的世界远远隔开。
她是真的不知道,报了仇之后,自己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可言?之前的十年,她都是为了报仇而活,可是报了仇之后呢?报了仇之后,她该为了什么而活而坚强呢?她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个信仰,可以支撑自己的信仰罢了,而不是作为一个工具的价值。
不知不觉间,炫清便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废墟,破旧的大门上挂着歪歪斜斜的将军府三字的牌匾,上面却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看起来破败不堪,让人心寒,厚重的铁门上锈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当年的壮观之景,破旧的大门上还挂着一把积满尘土的大锁头,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的府邸。
而这里,正是十年前惨遭一夜间被血洗灭门的上官府,炫清的家。
站在门口片刻后,炫清绕到了墙边,并没有从正门走入,而是选择了翻墙而过,习武之人还是有个好处,那便是不用狼狈的爬墙,一个轻功就可以搞定。
下一秒,炫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这座府邸里面,落脚处杂草横生,荒芜的迹象让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悲伤,这里的一切都还和十年前被灭门时的惨状一样,一片狼籍,只不过曾经那一个个鲜活的躯体,变成了如今的白骨累累,而她的父母的尸骸,早已被那狗皇帝为了掩盖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草草下葬了,留下的这些尸骸大都是无亲无顾,没有人来认领的尸首。
正当她心中弥漫着无尽的悲苦时,却突然听到背后有轻微的声响,她顿时紧绷起了身体,迅速回过身,手摸向腰间的匕首,此次出来,她也不好那么明目张胆的带着剑,只装着随身的匕首,却不想会在自己家里遇到图谋不轨的人,至于这个图谋不轨具体是要干什么,她暂时还是不太清楚的,总之,她能肯定,绝对没好事。
可当她看清楚身后人的长相时,整张脸却从警惕瞬间变得有些惊愕,又从惊愕变成了恼怒,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匕首,正当她想拔出匕首,取了眼前这该死的男人的性命时,却见这男子朝她微微一笑,就犹如一个正经人家的公子般道:“不知姑娘为何来这上官家?”
炫清狐疑的看了眼面前这位看似风度翩翩的男子,心道,难道他没有认出自己来?也对,那一晚,她所戴的人皮面具和这次的不一样,他自然是认不出来才对。定了定神,她并不打算回答这个人的问题。因为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小小激动一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在益州没找着的人,竟然在商国自己送上门来,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自投罗网还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于她而言都是一桩好的不能再好的事,她可还一直记得两个月前在刺史府里,这该死的小倌是如何调戏于她,占了她多少便宜的事的!
呵呵,偏偏她这人是个记仇的主,别人欠了她,都是要还的!而这小夭,欠她的可不止一点点,若不是他的功劳,她又怎么会有那个荣幸让刘荣那么折磨一番,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呢?说到底,还真是要谢谢他呢,如今还完了刘荣的份,又怎么可以少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