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在商业街上,他始终牵着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仿佛是有一种天然的气场一般,那些名牌店的店员们看到林江之后的表情就仿佛一群打了鸡血的斗牛犬一样,远远看到林江之后就会冲到店门口轰然把大门拉开,然后紧接着端茶倒水把产品样册拿出来,手忙脚乱一气呵成。
他拉着我走进迪奥的店里,冲我轻轻扬了扬嘴角,眼里带着柔和的光芒。他挑了一件连衣裙塞进我的手里,笑着说:“去试试。”
我从试衣间出来之后,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仿佛自然而然般地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那个站在一旁的店员脸上堆满笑容,对我说:“小姐,你老公眼光真好,这可是今年春季的最新限量款。”
林江站起身来走过来,把一张卡交给店员说:“要这件了。”然后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我,说:“陈桐,辞职吧,好不好?”
“你说什么?”我转过身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吃惊地问道,因为他的这句话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他把双手放在我的肩上,轻轻压着我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对上我的视线,说:“我是说,辞职吧,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份工作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相同性质的,保证在福利更好的公司,你也可以选择不工作,我们结婚,然后你可以做些想做的事情,不必这么辛苦。”
我垂下眼睑,摇了摇头,推开他的双手,说:“林江,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会答应的,当初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了,感情和工作我分得很清,我不会为了任何一样而轻易放弃另一样的。”
但是他依然毫不气馁,低头看着我,说:“陈桐,你们公司和我们盛京的关系你应该也知道一些,现在我们都在公司的领导位置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必然会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暂且抛开这些不说,陆恒之前一直都在国外,现在他回国了,他那个人,我是有些了解的,我这是为了你好啊。”
“林江,我跟你在一起,绝对不是因为看中你能给我提供丰厚的物质条件,同样我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对你言听计从。”我说完之后,走进试衣间里脱下了那件昂贵到让我肉痛的连衣裙,然后出门把它塞进林江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口边走去。
出门之后,我无意之间看到林江也追了出来,跟在我的身后,但是始终没有追上来。
周围往来着无数提着名牌手袋的年轻女孩子,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她们便急不可耐地换上了超短裙,脸上架着蛤蟆墨镜,高跟鞋就像是一双双高跷一般如云。
她们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林江,脸上的笑容撑得墨镜一耸一耸的,仿佛看到一张活支票一样。
周一上午,我正在办公室里赶一个新项目的提案,芬迪进来的时候,我正因为一个小小的卡顿而把头发抓乱,我抬起头,看到她脸上那种有些复杂的神情,焦虑,不安,同情,或许还有些其他的什么情绪。
“怎么了?”因为烦躁,我的语气听起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皱着眉头看向她。
她站在门口支支吾吾地迟疑了一下,说:“陈……陈姐,陆总裁和芬姐正在会议室里等你,说是要召开紧急会议。”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朝她挥挥手,然后把手里的笔扔在桌子上,对着黑掉的电脑屏幕简单理了理头发,起身朝外走去。
我推开会议室的玻璃大门,看到大家都已经静静地坐在办公桌边,而陆恒正垂着眼帘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而芬姐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锋利的冷漠。
面对着这种气氛,我突然觉得背后的汗毛一紧,心里一阵发慌,就像是有一个幽灵盘旋在我的头顶,悄悄地在我头顶悬上了一把刀一样。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头顶的中央空调持续呼呼地发出响声。
陆恒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我的脸,说:“坐。”
“从我进入锦城以来,一直到我后来走上中国区总裁的位置,尽管工作中出现过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是这么久以来,我还没见到过如此愚蠢的错误,送错合同!把我们给另一个公司的项目报价当作合同送到了马上就要达成协议的合作方,导致之前一整个team所付出的辛苦全都付诸东流,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非常期待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我低着头,可是我却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落在我的身上。
我抬起眼睛看了看陆恒,发现他此刻果然正看着我,双眸如同一片黑色的沼泽一般,笼罩着薄薄的雾气。
“陈总监,我记得奥美的项目一直是你负责,那么你能解释一下吗?”他的语调平平没有丝毫起伏,冰冷却令人心生敬畏。
我双唇轻轻颤抖了几下,轻声说:“对不起,可能……可能是我搞错了。”说完之后,我便迅速垂下眼帘,就像每一个做了错事忏悔的人一样。
我看到坐在身旁的芬迪,始终昂着下巴,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双手放在会议桌上紧紧地交握着。
“啪”得一声,一个文件夹重重地落在我面前,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站起身来。
陆恒走到我身边,声音低沉地说:“站起来。”
我屏住呼吸,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他,说:“陆总,对不起,我会想办法弥补我的错误给公司带来的损失。”
“弥补?你怎么弥补?现在奥美全盘否定了我们公司之前沟通好的报价,这些损失你可以弥补得上吗?失去奥美这个长期合作你弥补得了吗?陈桐,作为一个部门的总监,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陆恒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个度,如同一把尖利的剑一般一下下用力划过我的耳膜,仿佛要生生刺穿一般,整个会议室都静悄悄的,周围的人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