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可以做的,应该要做的,就是——离开。
她又向后退了步,转身——忽然,偌大的大厅诡异的安静起来,然后一个规律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
周身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脚步声越来越近。
空气中,是众人倒抽气的声音,混合着低声的尖叫。
不知为什么,泠星感觉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几乎就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她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她咬了咬下唇,想要推门而出,离开这个地方。
电光火石间——左手被谁轻轻的握住,然后整个人被顺势一带,怔忪恍惚间,身体似乎已经完全不听自己的控制。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跳舞?”手被一个宽厚的手握在手心,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个声音——泠星骤然抬头,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上,透过他黑色的面具,泠星落入一双幽蓝深邃的眼眸之中。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零零碎碎的画面,但是仅仅只是一闪而过。
此时,夜私玦下颚的线条柔和,嘴角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凝眸望着眼前的女孩,浅蓝色的发丝下,是一双漂亮动人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可以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她刚想开口。
当——当——当——12点的钟声在宴会厅敲响。
“走吧,我的公主”他轻声的说。
泠星猛的一怔,就连夜私玦自己也怔了怔,为什么,他会脱口而出这句话?他幽蓝的眼眸瞬间闪过什么。
灯光开始变得迷离,水晶吊灯慢慢的旋转,绚丽的舞台上,他拉着她的手缓步走向舞台中央,冷峻的面容,虽然此时他的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笑容,却渐渐没有温度。
忽然——泠星颈间的银色项链,发出耀目的光芒,和往常不同,这次的光芒是如此的绚丽,耀眼。
周围的宾客哗然,眯起眼睛看向光芒的原点。
夜私玦也不禁眯眼。这是——他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颈间——唇边的笑容渐渐凝结。
难道她是——他骤然将视线落到泠星的脸上,回想起刚刚那个出现在会场上举足无措的女孩,她的样子——最后,他不禁笑了笑。
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夜私玦,你忘记了吗?当年,是你亲手毁了她的。
周围是人们倒抽气的声音,她的手被他轻轻的握在掌心,就这样被带着在舞池优雅的旋转,流畅的舞步从脚底倾泻而出,浑然天成。
灯光仿佛都汇聚到他们的身上,世界安静下来,耳边唯余悠扬的乐曲。
她没有抬头,双眸只是静静的落在他的衣襟上。
他也只是沉默未语,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画面太过熟悉,熟悉到可怕——脑海中零零碎碎闪过些画面,最后定格在金发少女在绝壁前的凄然一笑。他握着她的手骤然一僵,不知怎么的,他又低下头,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只见泠星依旧低着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蓝色的面具,还有那双干净纯澈的双眸。
夜私玦,你在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会是她呢?完全不同的容颜,完全不同的头发,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你疯了吗?把她们想到一起。
他不禁觉得好笑,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冰霜。
何况,如果她在,她还得起那么多债嘛——不知道为什么,泠星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身上散发着迷人却致命的气息。她知道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但是她不敢抬头,因为只要对上他的眼睛,她的胸口就会好痛好痛,疼的像要裂开一样。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赶快结束这个舞蹈,逃离这一切。
“你好像并不想来这里?”忽然,头顶上传来个迷人的声音。
泠星仿佛被揭穿心事般,骤然抬头,不经意间与他深邃的眼眸交汇在一起,心突的漏跳一拍,然后开始揪着的疼。
此时,悠扬的乐曲渐渐终止——周围的人似乎还在沉浸眼前唯美的画面中——她倏然挣脱开他的手,微微颔首,然后仓惶的镶金的大门跑去,直到水蓝色的裙角完全消失在宴会厅,众人依旧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独夜私玦,他定定的看着女孩消失的方向,嘴角轻勾。
几秒后,他优雅的转身,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离开了宴会厅。
华丽的长廊,水蓝色的身影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仿佛被洪水猛兽追赶般。
“阿!”忽然,她好像撞到什么,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泠星,你怎么样。”项翎轩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伸手扶住她。“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翎轩——”泠星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项翎轩,大概是奔跑过的缘故,此时他的额头上有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白色的衬衫微微皱在一起。
“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项翎轩一改往日的悠闲玩味,满脸担忧。
“我——”泠星刚想开口,就看到在她的旁边,还跌坐着一个一身如雪,一头乌黑的头发的女孩。她赶紧跑过去,扶起她,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
“咳……咳……”随着咳嗽声的起伏,那女生在不住地颤抖。
“你没事吧”泠星担心的看着她,心下暗自责备自己不应该那么莽撞。
“没……没事……”忽然,白衣女生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她慢慢抬起了脸庞。
“姐……”比起她的声音,泠星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她愣在那里,没看错,原来先前擦身而过的那个女孩真的是慕研。她没有看错,希冀蔓延在她的眼底,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此时面前的她,除了脸色苍白,身形更加消瘦了点,其他和慕研一模一样。
那个女生莫名的看着泠星,不知道为何如此的激动,为什么她的眼中溢满着泪水。
翎轩也是怔了怔,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眼神有些飘忽。
这是慕研?他定定的看着那个女孩,从外貌上来看,她真的和慕研很像,但是——他的脑中浮现更多的疑惑。
慕研——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初慕阭说过慕研出了车祸——“暄晴小姐。”所有的思绪被这忽然的声音打断。
突然,一个侍女走了过来,轻轻给她批了件衣服,说道:“小姐,我总算找到你了。私玦少爷一直你。”
女孩愣了愣,几秒后,嘴角绽放淡淡的笑颜,轻声道“对不起,小茜,我看到那么热闹,就忘记时间了。咳——咳——”
“我们赶快回去吧,时间到了。”那个侍女赶紧抚了抚她微颤的背。
女孩被侍女带着,临走时回头对着泠星和翎轩笑了笑,然后便消失在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