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别挂。”那头项翎轩没有想到泠星会这样说,一时间有些慌。随后电话那头变得安静起来。
泠星的视线呆呆的落在远处。心底呐喊着,翎轩,对不起。
“沫橙,你在哪里?”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了慕阭焦急万分的声音。泠星从来没有听到过慕阭如此慌张的声音,甚至都忘记了她现在的名字叫泠星。
“哥——”
“泠星,你还在墨夜斯堡对不对,我马上就来救你!”
“不要,不要!”泠星急着叫道。“你不要过来,绝对不要过来。”
“你——泠星,你听我说,你不要相信她们,他们在骗你,我听翎轩说了,泠星,那个人不一定是慕研,也许是他们为了抓我而特地找的极其相像的人。
“哥——”她微动嘴唇,泪水顺着眼角划了下来。“我和你们生活了那么多年,和慕研几乎是形影不离,那个人是不是慕研我很清楚。”
电话那头的慕阭想说什么,动了好几次嘴唇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的眼中闪过很多复杂的表情,直到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开口:“泠星,你听我说,即使那个人是慕研,你现在也要离开!”
“哥,你在说什么?”泠星不可置信的问道。
电话那头,慕阭紧紧攥着话筒,指骨泛白。
“慕阭,绝对不能让沫橙见到夜私玦.”
“慕阭,带她离开这里,去个新的城市。必要时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沫橙,甚至是慕研和你的性命”
尚朝夕临死前的话犹清晰的回荡在耳边。慕阭紧紧抿住双唇,眼底交织着许多浓烈的情感。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资料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如果让她落到夜私玦手上,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所以,绝对不可以——“泠星,离开那里,不要管慕研,不要管我,不要管任何人。”
“哥——”泠星靠在墙壁上,笑了,声音却溢满着凄楚。“我已经连累你们够多了,这些年来,朝夕阿姨,你,慕研都为我付出了太多,现在轮到我回报你们了,我不能让慕研死,如果慕研死了,朝夕阿姨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那你知道你这样伤害自己妈妈会有多伤心吗?”电话那头,慕阭几乎是在咆哮。
“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为什么不来看我,自始至终,除了你们,我已经没有了亲人,如果我连慕妍也保护不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你——”
“哥,我们为什么会得罪他们,他们到底是谁?你做了什么事情,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你!”
“泠星,你不要去听不要去管,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慕阭在那头有些急躁,声音有些紊乱。
“可是——”我每次看到他头都会好痛好痛,泠星很想问慕阭哥她以前是不是认识那个夜私玦,可是,突然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现在她连现在都顾不好了,还管什么过去呀——最终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泠星——”听到电话这头古怪的沉默,尚慕阭急忙的叫到。
“我——”刚想开口的泠星忽然听到了门外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她猛的一怔,抓着耳环的手也有些颤抖,她赶快用最快的语速说道:“哥,我会救慕妍的,你千万不要过来!还有你和翎轩要——好好照顾自己。”
啪——说完泠星急急的按下挂断键,泪水如绝了堤的河水般从她的眸子里滚落下来。
她颤抖着用双手紧紧环住自己。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仿佛像就此将自己藏起来。
落在地上的耳环又响了起来,那曾经悦耳的铃声,此刻听起来却像是魔咒般。
那每一个音符化作一把利刃,一刀刀捅进泠星的心里,血肉模糊。
不可以——不可以再连累更多的人——尚家只剩下慕阭哥还好好的了,如果他为了自己再身犯险境,那寒泠星,你还指望谁能原谅你——泠星慢慢抬起头,眼眶带泪,眼底沉寂,荒芜如海。她用已经冷的发麻的手撑着墙,努力的站起来,拿起桌边一个铜制的花瓶,用力的朝着耳环砸了下去。
匡——在花瓶接触到地面的那一霎那,泠星的脸上什么也没有,没有眼泪,没有绝望,没有痛苦,平静的如一潭湖水……
漂亮的耳环变成了无数的碎片……慢慢的,如焰火般散落四周。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房间,在地上留下了动人的色彩。
泠星微微睁开了眼睛,用苍白修长的手指遮住了这刺眼的光芒。
就在这时,房间门忽然被打开。
夜私玦慢慢走了进来,看着眼角还有泪痕的泠星,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常色。
“怎么样,考虑好了?”他说得极其随意,像只是在问她吃什么一样,而话的背后的事实却残酷得可怕。
“你有给我选择吗?”泠星凉凉一笑,没有再看他。
“很好。”夜私玦用手撑着头,手肘搁在沙发的扶手上,满意的笑了。
“对了,如果你不希望你姐姐痛苦的话,就最好不要在她的面前出现,不过……”他意味深长的顿了顿,缓缓踱步到泠星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迷人的笑意。“如果你觉得她想起所有的事情也无所谓,我也不反对。”
“我不会。”她的声音淡淡,意兴阑珊。自己视作亲人的人尽是杀害自己妈妈的凶手,这么慕研知道该是怎样的绝望,她很清楚。
“很好。”他说完,起身便准备离开,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顿了顿脚步“她有个房间在楼下,你以后最好绕开。”
“我能出门?”她疑惑的抬头看着夜私玦的背影“你不怕我逃走?”
“你没有那个本事。”他轻蔑的笑着,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何况,你不觉得拿东西都很吃力吗?”
“什么?”她疑惑着看了眼依旧在墙角的杯子,想起昨天的事情,可是昨天是因为手脚被绑时间太长的关系啊。怎么会……
她握了握手,脸色更加惨白,怎么回事,怎么今天,依旧觉得浑身酸软。难道……
“在你昨天被抓回来的时候,已经给你注射了脩桀特制的药,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力气可以让你逃走。”他看着她一系列的反应,好心却自信的说道:“而且,即使没有给你注射,你也逃不走。”
是啊,你还有我姐姐那张王牌呢——只要这张王牌在手,她不过也只是笼中之鸟而已。
泠星笑了笑,心已经渐渐对痛觉麻痹,不会去惋惜,不会难过,更不会因此悲伤。
“走吧。”不知道为什么,夜私玦非常讨厌泠星现在的表情,他微微蹙眉,说道。
“去哪?”泠星不解。
“你不需要知道。”他说道,然后率先走出了房间。一直站在门口的向楠看了她一眼,也紧跟着离开。